糖块饼干与爆米花

李昌杰

<p> 六七十年代的孩子吃零食那可是象过年那般稀罕。短缺经济的大环境下容不得象如今的孩子想吃什么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买到,国内的国外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即便是偏僻的小村寨只要有个小卖部,都可以买到。不论你穷或有,都能各取所需,但是我们并不抱怨那个时代,因为我们的国家底子簿,人口多,长期的战争创伤伤了国家的元气,一穷二白的现实逼迫人们先解决根本的温饱问题便是头等的政治,首要的经济,治国的根本。我们从小便懂得艰苦奋斗勤俭节约是美德,我们比须跟大人一道度过一个个坎儿。只要能吃饱肚子便会每天洋溢出幸福。但毕竟我们是孩子,能一日三歺之外弄点零食嚼在嘴里便是诱惑人心的念想儿。</p><p><br></p><p> 那年月农村孩子想得到商店出售的点心糕点糖块儿可说是望眼欲穿。乡下供销社里有,但也需到镇上去。村里即便有个小卖部也极少有。在这些食品中,最容易得到的是糖块,一分钱一块,一毛钱一把,若能吃到,欣喜无比,别小看这一分钱一块的糖块儿,吃起来煞甜,总觉得比吃现在的高档的糖块都甜,那糖块用花花绿绿的纸包着,透明的,看得见里边的四方的或长方形的,白色的黄色的都有,我们得到都看作宝贝的,一把糖几天吃不完,大人走亲戚,兜里就装这糖块儿,到了亲戚家算是给小孩的见面礼物的,谁家的小孩闹了就拿出糖块哄。如果谁家的孩子不论男女,只要定了亲,主家都送糖块分散给亲友。特别是邻居街坊。我们期盼吃喜糖,因为它是高级糖,定亲分散的糖都是好糖,特别是奶糖花生糖巧克力糖,吃了那叫一个爽。这风俗一直保持到现在。</p><p><br></p><p> 吃糖大抵是七八岁以下小孩的专利,大一点便想吃糕点果子,那时比较容易吃到而且回味悠長的要数泗水生产的泉林牌饼干,黄色的包装纸,拆开来便是一排整整齐齐摆着的比扑克牌小一点的长方形饼干,饼干上下有十几个点儿。吃起来香酥脆甜,五毛钱一条,但平时哪舍得买呀?家里喂个鸡下的蛋不舍得吃,拿到集卖,五分钱一个,一盒饼干要换十个鸡蛋呢,半斤多猪肉的钱,我那时吃到的饼干是父亲出差给队里拉脚,比如要从济宁拉来化肥拉来氨水之类的,队里开出发费,八毛钱,有时一块的,父亲家来时买一条饼干,给我及弟弟妹妹吃,哥哥姐姐大了,没他们的你儿,这条饼干分开,我分到的藏起来,晚上睡觉时躺着吃。从上到下一点点地咬着吃。有时要是多了多到一条,我就放到开水碗里泡着吃,稀释成糊,象粥也象炒面,用小勺儿挖着吃。那饼干的余香即便到了花甲之年仍挥之不去。</p><p> 漫长的冬天来了。那时乡下便三天两头来了最受欢迎的人,便是崩棒子化的,大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干这营生。崩棒子花的人用地排車拉着工具,有手摇的铁皮焊成大鼓肚子装玉米的锅儿,锅的下面是炉子,烧煤,有盛煤的筐或袋子,再就是圆而长的象打面房里盛面的口袋。口袋口套在筒状的铁锅上。崩棒子花的人,不论到哪庄,都百热心的人给他周到的服务,比如选个好地方啦,把地面扫干净了,给人家送水送饭了。崩棒子花的人因为長年累月地干这活,一个点扎下一气就干几个小时,他坐下来,点燃好炉子,把筒状的锅里面装上玉米,扣好,放炉上,手开始摇起来,煤烟冒着,长了那衣服也就变黑了,那手脸也黑了,他手摇着锅儿在二十分钟内玉米中熟了,便停下来,把锅量于地上,拧开旋转,便听“嘭”的一声,白烟升腾起来,膨胀的玉米粒儿便开花了,白生生的一朵朵在袋里乱窜,崩棒子花的便接过客户手里的筐袋盆家什儿,倒出结了帐便开始下一家。要吃到爆米花儿,得挨号排,心急不得,买卖好的时候,社员们得有几十家,大都是大小带着孩子,晚上的时候小孩不搁熬困了,大人送家里再等。有时夜里刮风,崩棒子花的就选择一个深巷胡同里。大家在等待的空儿吸着旱烟,交流着各自小队里干的活儿,发生的新鲜事儿,条件好的人家往玉米里边加了白糖,这样遇热后那糖都渗进了玉米花里了,吃起喷香喷甜,用济宁老话说多香呗多甜呗多好吃顺!那时家长们也舍得都是崩一回是一回。一弄五六斤的不在少数,回家用塑料袋扎好口,保持住焦度,不然发棉了就不好吃了。早上背上书包,里面放一把,够吃一上午,晚上抓一把在被窝里,一颗颗数着吃,品那滋味的甜香,一次爆玉花长的能吃个把月呢,有爆米花吃着,心里很满足,父母都不舍得吃给了我们。直到如今爆米花儿仍是孩子们喜爱的零食。</p><p> 专业的崩玉米花的人仍大有人在,工具改进了不用烧煤了,人也干净了,但昔日的热闹渴盼却没了,尤其是现在的孩子从超市里花一块钱买一小袋儿,根本不临现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有孩子们被其他零食包围了早不把爆米花儿放眼里啦!所以也就没了我们儿时的感受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