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政法机关女干警相对较少,早些年间更为突出。</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中期,我在批捕科工作的那几年,全科除自己之外,均为清一色的男同志。每天在如此环境中办案,真是几多不便,几多尴尬,几多风趣,几多温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那年初春的一天,因复查一起案件的关键证据,连续奔波劳累,当晚,怀孕三月有余的身体出现状况,住进医院。</p><p class="ql-block"> 保胎一周,仍未能留住儿子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想想一年前,出生10天的儿子离我而去,再思当下,心,碎了一地。</p><p class="ql-block"> 术后,主任来查房。</p><p class="ql-block"> 几张病床依次了解询问下医嘱。</p><p class="ql-block"> 期间,主任每走到一个床位前,病友的手,几乎全都下意识地放在了腹部,我,却不敢触摸孩子曾来过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嗯,听说你是办案子出的问题,记住,今后再怀孕绝对不能过累,那些案子让他们男同志去查,你个女同志怀孕三个月还在危险期,怎么还去查案子?”</p><p class="ql-block"> 主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不解地询问,说着,低头翻看了下手中的病历记录继续说,额,你这已经是第二胎了,还是高龄,不过也不要太难过,调养好身体再要,应当没问题。</p><p class="ql-block"> 不日,接到出院通知。</p><p class="ql-block"> 那天是个周三。一早,默默地收拾物品,准备回家。</p><p class="ql-block"> 偌大的病房,五位病友静静地望着我,默不作声。同为女性她们知晓,在此情境下,语言是苍白的。</p><p class="ql-block"> 忽然,病房的双开门先是轻轻地被推开一条缝,现出了科里王洪琦那双熟悉的大眼睛。接着,随着门缝被渐渐推大,又探进了整个脑袋,左右环顾病房,看到我时,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将门完全打开,轻步走了进来,紧跟着王胜国、肖建生、路宗信、王建利五个人,一个跟着一个进了病房,齐刷刷在病房中间一字排开,站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整齐的制服,一色的男性检察官。</p><p class="ql-block"> 除去科长和另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同志坚守值班外,全都赶来了。</p><p class="ql-block"> 恰在此时,护士长推门走了进来。</p><p class="ql-block"> 白大褂,白帽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见状后先是一愣,皱了皱眉头,随即瞪圆了眼睛,高门大嗓地对我的这五位男同事,连珠炮似地怒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不知道这是妇产科病房?</p><p class="ql-block"> 随即伸出一条胳膊指着病房的门继续大声说道,出去!出去!都出去!</p><p class="ql-block"> 几位同事站在原地,谁也没动,其中一位微笑着说,知道,知道,我们是来接她出院的。</p><p class="ql-block"> 说话间,扭头看看我。</p><p class="ql-block"> 见护士长的双眉,瞬间拧成了疙瘩,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些是你的同事?又拉长了声音继续说,来--接--你--出--院?</p><p class="ql-block"> 我对她使劲地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护士长左右摇着头连声说,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帮大老爷们到妇产科医院接女同事出院。</p><p class="ql-block"> 继续不解地连连摇头。</p><p class="ql-block"> 几位同事见护士长不再说什么了,便呼啦一下子走上前,提着我放在病床上的包包裹裹,依次走出了病房。</p><p class="ql-block"> 自己呢,一扫之前的痛楚,与病房的几位姐妹一一打招呼告别时,看到的,是张张微笑的脸,和祝福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