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的女人（四）

闲逛的侠客

　　叔叔没念多少书，就出去闯荡了。在那个座机电话都极为稀罕的年代。几年内的杳无音信，让我们一度认为他不再回来了。奶奶从此沉默了很多，她的那些朋友们也很少来了，院子里开始门庭冷落起来。

　　奶奶开始到我家吃饭，一边帮着照顾妹妹，还零星干些家务。我放学回家，常能看见奶奶在剁猪草（就是把红薯秧子、白萝卜樱等剁成一厘米等长的碎片便于猪咀嚼）。这也让我很惊奇，她双目失明，竟然还能手起刀落地剁出那么粗细均匀的猪草来。有一段时间我特别迷恋看武侠小说，连吃饭都是捧着书。妈妈分配给我的家务，有时就央求奶奶帮着干，奶奶也很乐意。但每次帮我洗锅就被妈妈发现了，因为她洗的锅确实不够干净，常有食物残留。

　　我俩配合最好的事是给妹妹洗澡。那时妹妹大约有两三岁吧。一到夏天就光着身子，不穿衣服疯玩，经常弄的一身土，像只泥猴子🐒。 我在暑假里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给她洗澡。

通常是 午饭后，奶奶就烧一锅热水。我把大洗衣盆放到院子里，把热水盛进去，抓来那个“小泥猴”，和奶奶一起给她洗涮唰。妹妹边洗边玩，奶奶边洗边唠叨，我们仨很开心。似乎炎热的夏天就那么过去了。

　　这时候，父母手里有些积蓄，开始合计要翻修房屋。

我家院子是一个长方形，当时是五间坐西向东的一排瓦房。奶奶同叔叔住北侧三间；我家住南侧两间。起初，按分家约定，父母在南侧打好根基，准备坐北朝南修一排。但是鉴于叔叔已出走很多年，亲戚们一合计，新房应该修在北侧。如果叔叔回来了，就让他住用南侧的房子和院子。这样即使兄弟俩各修一排，院子也是完整的。

　　但是因为修房子，奶奶情绪非常不好。先是嫌根基修的太高，怕水会灌进她住的旧房，跟我爸妈吵架。后又因要换她和叔叔北侧的院子闹意见。经过邻居们、亲戚们劝说，奶奶终于认可了这种最优方案，并支持我家翻建新房。

　　新房修好的当年，弟弟也出生了。家里的经济出现了极大的缺口，爸爸开始陆续到西安、上海打工。奶奶继续在我家帮忙，彼此度过了一段相依为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