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前行

微笑

<p> 岁月静好,总有人负重前行;灾难来临,共产党员冲锋在前。</p><p> ———题记</p><p> 7月28日凌晨五点,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电话是我们党支部刘书记打来的。叫我立刻马上到学校北大门集合,我挂了电话,一跃而起,找了件白色短袖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胡乱穿上,脚蹬一双运动鞋。脸没洗牙没刷就跌跌爬爬下了楼,骑上我的爱车———“小电驴”,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北大门,校长和政教主任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接到任务的同志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团委副书记倪书记买来了包子、油条和豆浆。因为都没来得及洗手,我们就用塑料袋当手套拿着包子或油条狼吞虎咽地胡乱吃了几口早饭!</p><p> 十三名党员在副校长吴校长的带领下分乘三辆私家车向潘村洼孟台段苏堤出发。我们在导航的指引下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到了孟台村。在村口,几个穿红色救生衣,臂戴印有“党员志愿者”的红袖章的党员志愿者拦住了去路。因为我们来的匆忙,没有抗洪抢险的标志,他们说:“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你们过去吧!”车子进了孟台村里,在交警的指引下把车子停在大门上贴了封条的村民家门口。</p><p> 我们下了车,穿上印有志愿者字样的红马甲,扛着铁锨,跟着从各地涌来的党员志愿者向前走。走了三百多米,就到达了目的地———十几米高的苏堤。我们登上大坝,只见坝顶整整齐齐地坐着两排背靠背的人民子弟兵战士,他们身上穿的军装已满是泥浆,满脸的疲惫不堪。他们大都在二十岁左右,这个年龄段的人大都是独生子女,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没成想,他们却是我们在大坝上见到的第一个负重前行的人!</p><p> 大坝上长满了没膝杂草,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裤管和鞋袜。我们大约走了四五公里停下来,还没干什么,走这么远的路就使我们累得不想动弹了。因为是初来乍到摸不着头脑,只好坐下来休息。大坝两面都看不到洪水的影子,有的同志开始抱怨,怪领导们杞人忧天。后来传来消息说,昨晚夜里一点多女山湖大堤决了一个五十多米的口子,洪水正在向第二道防线苏堤漫过来!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感到我们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我个子高,向洪水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天地交接处有一条白线,我说洪水真的来了,那条白线就是洪水。其他人都不相信,有人说那是水泥路的,也有人说那是塑料大棚的。九点多的时候,教体局负责人刘书记来分配任务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三界镇,在大坝顶上用塑料口袋装土搭一个宽一米,高0.5米的挡浪堤,我们大地人称这样的挡浪堤为“泥鳅堰”,一个单位52米长。我们的地段要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大约半里多。</p><p> 我们扛上崭新的成捆的塑料口袋往回走,认好自己的地段之后,顾不得休息,说干就干。我们先在背水坝坡用铁锨铲了六个台阶,以供我们从坝下用塑料口袋背土爬坡走。取土的地方是长了一揸多高黄豆苗地。黄豆苗长势十分喜人,挺拔的豆干,碧绿的豆叶,牢固的豆根。我们忍痛踩踏并铲除了一部分豆苗,要不是因为抗洪抢险,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糟蹋这些可人的豆苗的。我们十三位壮士,装土的装土,背土的背土,搭堰的搭堰,所有的人都热火朝天地行动起来。我先负责挖土装袋,后负责背土。在背第一袋土负重前行的时候,走平路时很是轻松,当开始爬坝的时候,身子总感觉向后仰,所以我不得不把腰弯得更低,用右手抓住坝坡上的杂草,一级一级艰难爬行,最后一级是在同事的拉拽下才登上坝顶。仅仅背了一趟,我就已经累得瘫倒在地上,歇了好大一会才重新站起来。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当兵的在抗洪抢险时背着半口袋的土在风雨中飞奔,认为他们背的太少,感觉好笑,没想到,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才体会到负重前行有多么的艰难!我们改为接力传递的方式运送装着土的口袋。从坝顶到坝下,一个台阶站一个人,装着土的口袋从最下面的一个人手里提起来,交到第二个人的手里,就这样八传手,一袋土才被运到坝顶。正在我们紧张有续地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吴校长打来电话,叫我们停下来,向东去,到三界镇与别的镇防区交接处待命。</p><p> 我们按照指令,到达指定地点待命。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不得不躲到那片不大的树林里!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前来抗洪抢险的党员志愿者!树林全部是清一色的高大的杨柳树。抬头细看,为我们遮阴的不是树叶,而是树干、树枝、叶柄和叶脉,叶肉哪儿去了?原来叶肉全部被毛毛虫(当地叫洋辣子)吃光了。毛毛虫吃光树叶之后,就从树上落到地上,再爬到黄豆地,去啃噬黄豆叶。可是,绿油油的黄豆苗却丝毫没有毛毛虫啃噬的痕迹,原来那些毛毛虫都被农民们喷洒农药时杀死了!</p><p> 十点半时,轰轰隆隆地开来两辆挖土机。挖土机从迎水坡下挖土送到坝顶上,由于挖土机臂短,只好把土先放在坝子的半坡上,再爬上坝坡,再铲起从坝下挖的土送到坝顶。我们就负责把土装袋,搭坝就行了,这样比先前那样干轻松多了!当我站在土堆上挖土装袋时,向南望去,天地间的那条“白带”变宽了,我说水来了,依然没有人相信我的话。仍然一部分人认为那是塑料大棚,一部分人认为那是水泥路面。</p><p> 一米宽、半米高的防浪堤在一点一点,一段一段延长;时间在“逝者如斯夫”般流逝;我们也越来越失去了战斗力。早晨六点吃的两个菜包子早已消化殆尽,饥肠辘辘,饿得我头晕眼花。下午一点半的时候,送饭的张主任才找到地方。我们饥不择食地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不停地传来被饭噎着时的打嗝声,这声音也有我的!吃完饭,稍作休息,我们又继续干起来,因为不把挡浪堤搭齐就不能回家!为了早点回家,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干!烈日炎炎,原本昂首挺立的黄豆苗也都耷拉着脑袋,我们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都变成了炒熟的龙虾一样的颜色。幸好张主任给我们带来了草帽。一瓶瓶矿泉水喝下肚,又一滴一滴地滴在大坝上。</p><p> 站在大坝上,四下一望,满眼都是碧绿的豆苗,一览无余。这就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解手。上午都是男的,可以就地解决。可是,下午又来了部分女的。男的只好跑到坝下背身解决,女的只能拿着塑料袋结伴到坝下搭个简易厕所解决。</p><p> 在青色的长龙上,逐渐形成了一条白色的长龙。下午时分,各乡镇、各单位还再源源不断地增派人手。原来没有女的,后来也来了一些女的。大坝上排满了人,还是人多力量大,任务完成的非常快!</p><p> 六点多的时候,我们迎来了“不速之客”——蚊子。这些吸血鬼,平时只能以吸食植物的汁液为生,现在闻到人的味道,蜂拥而至,嗡嗡作响,毫不犹豫、毫不畏惧、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趴到我们的脸上、胳膊上、腿上就肆无忌惮地贪婪地吮吸起来。一巴掌拍下去,拍死的绝不会只是一只蚊子,而是两只、三只、四只……小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丰收圩这地方,夏天晚上的蚊子一抓一大把,我当时只是觉得父亲在夸大其词,没想到今天终于领略到什么叫作“一抓一大把”了。只有不停地动起来,蚊子才会无处落脚,我们才会免于叮咬!幸亏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可以专心对付蚊子了。</p><p> 大坝上每隔五十米安装了一个节能灯,灯光招来了无数蚊虫,先是围着灯泡嗡嗡作响地飞着,飞累了的蚊虫,一部分趴在木头柱子上,一部分落到地上。肥胖的甲壳虫也纷纷飞来凑热闹,横冲直撞,一不留神就会被它们迎面撞上,使你叫苦不迭。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飞蜢和蚂蚱,甚至还有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提到的斑蝥,我们这儿叫做放屁虫。飞蛾更是不肯落后,不知疲倦地围着灯泡飞着,一次又一次地扑向灯泡,幸好灯泡不是火,不然它们早已灰飞烟灭了。</p><p> 八点多才等到市里安排送来的快餐,我们各自领了快餐,或站或蹲或坐着在蚊子不停地袭扰下狼吞虎咽地吃着。原以为吃了饭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可是接到的命令是待命。我们不得不会到大坝上,坐在我们花了一天的工夫搭起的挡浪堤上。灯光被夜幕吞噬了,根本看不清大坝下的情景,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我们都知道那一定是漫过来的洪水。</p><p> 没有星星和月亮点缀的深邃的夜空,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大坝上一字排开的一千瓦灯泡发出的光亮,被广袤无垠的夜幕吞噬了,远远望去,仿佛如一个个萤火虫般,在酷热的夏风中摇摆!体贴入微的吴校长从职高老师那借来了花露水,亲自给我们每个人喷了全身,以便让蚊子对我们退避三尺。花露水驱蚊功效十分显著,我们的双手终于从不停地飞舞拍打蚊子中解脱出来。</p><p> 十二点的时候,我们接到命令,每个单位留五个人看守大堤。我们学校已吴校长为首,几个领导自告奋勇地请求留下。其余的同志分乘两辆车打道回府。我坐上了王老师的车,他叫我当向导。可是天太黑了,我们失去了方向感。我对驾驶员王老师说:“你只要紧跟前面的那辆车走就行了!”可是到了一个岔路口,前面的车向左转了。左边的路很窄是辅路,而右边的路很宽,明显是主路。我们犹豫不决,我说:“跟着前面的车走绝不会错的!因为这时候回去的车应该都是往明光开的。”王老师看看右边的路,似乎恍然大悟地信心十足地说:“到这个地方,就不用你指路了,这地方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了!”他一打方向盘,汽车风驰电掣般向右前方行驶。大约行驶了五分钟,前面一条大坝横亘在我们前面,原来我们背道而驰,到了张台九队的淮河大坝跟了。我说:“这下我们要多走二三十里路了!”刚愎自用的王老师默不作声,只好把怨气撒在车子上,猛踩油门,在限速30公里的道路上,竟然跑到100公里以上。淮河大坝上也是党旗飘飘,每隔一段还搭了帐篷,还有打着电筒巡堤的共产党员们。此情此景,让我肃然起敬,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我们共产党员的身影!我坚信:再大的洪水也充不夸由我们共产党员组成的大堤!</p><p> 后记:车子开到学校大门口,我们几个各回各的家。我打算到校园里把我早晨停在车棚里的电动车骑回家,于是我敲了敲门卫室的门,没人起来给我开门。我想,可能门卫睡熟了,这深更半夜的也不好搅了人家的美梦,只能徒步回家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像喝醉酒的样子,在昏暗的路灯下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饥饿和困乏使我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p><p> 远远地看到我家二楼的灯还亮着,我知道那是老婆在等着我回家。我打开没有上锁的大门,老婆听到响声,从窗户探出头来问是不是我回来了。我锁好大门,上了楼,老婆早拿好拖鞋和睡衣等着我。我脱下满是泥土的鞋子和衣裤,换上拖鞋和睡衣,一头钻进开着空调的卧室,倒头就睡。老婆拿来了西瓜,我不吃;端来了夜宵,我不吃,我只想睡觉。老婆端来了热水帮我擦身子,我双目紧闭,任由她摆布。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等我醒来时,睡眼惺忪地看了下手机,啊!都是下午两点多了,我足足睡了十三个小时。我翻了翻身,浑身就像被棍擂过一样酸痛;膀子和脸就像被火烤过一样红红的黑黑的,竟然脱了层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