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忠魂 • 缅怀1948年冬原锡林郭勒盟东阿巴嘎旗沙布日台战斗牺牲的十八英烈

塞上奇峰

雪原忠魂———记沙布日台战斗遇难的十八英烈 沙布日台位于锡林浩特市南六十余公里处的小腾格里沙漠，今属内蒙古锡盟阿巴嘎旗洪格尔苏木。这里沙丘绵延起伏，一望无际，尤如汹涌的海浪奔腾不息，仿佛在不知疲倦地向人们诉说着72年前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场残酷血战。 1948年12月8日，中共察哈尔盟工委代书记肖诚、盟长苏剑啸、锡察干部团组教科长朱玉珊等部分干部及警卫班几名战士共二十七位同志，在此遭遇与国民党相勾结的胡图凌嘎匪徒的伏击，激战竟日，肖诚、苏剑啸、朱玉珊、牛润清等十八位同志壮烈牺牲，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蒙汉革命战友患难与共、血染沙场的悲壮战歌。 1947年下半年，全国解放战争已由战略相持阶段转入反攻阶段，但直到1948年下半年，地处祖国北疆的察哈尔草原的对敌斗争仍然很艰苦。一方面国民党绥远十一兵团司令长官孙兰峰的机械化部队和一些散兵游勇、不时来犯骚扰；另一方面因察哈尔盟在牧改工作中出现的“左”的偏差，影响了党的民族宗教政策的贯彻落实，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一些困难。 为了迅速打开局面，1948年10月，中共锡察巴乌工作委员会在贝子庙（今锡林浩特）召开了工作会议。中共察哈尔盟工委代书记肖诚、盟长苏剑啸奉命前来参会。会议结束后，中共锡察巴乌工作委员会决定抽调锡察干部团组教科长朱玉珊、干部乌玉林（朱玉珊同志之妻）和机要秘书牛润清、公安处秘书德勒格尔、西蒙财政办事处马场主任七十三（齐胜山）等同志充实察哈尔盟的力量，加强察哈尔盟的工作，以适应对敌斗争和解放战争形势发展的需要。 1948年12月6日，肖诚、苏剑啸一行踏上了返回察哈尔盟党政所在地（正镶白旗察汉乌拉庙）的归途。他们离开贝子庙后，乌云从西北方向滚滚而来，漫天大雪随即飘落，他们顶风冒雪继续向南前进。风雪抹去了他们的足迹，使后边护送的部队迷了路，没能赶上他们。 因白毛风雪阻拦、不能前行，当晚他们只能就宿于毕力格吐浩特。第二天七日晚、才行至沙布日台，途中遇到两座蒙古包，首长决定在此宿营，次日继续赶路。当时因受国民党及胡图凌嘎匪徒的反动宣传影响，当地一部分牧民群众对我党及少数民族政策还缺乏了解。为了争取群众，扩大我党的影响，大多数同志都顶着风雪在马圈、羊圈里露宿。为了让同志们休息好，肖誠、苏剑啸轮流带班放哨。一名哨兵报告天黑前曾有一个牧民骑骆驼离开浩特、说要外出找牲畜，当时此事未引起大家注意，但找牲畜的人一夜未归，才觉的可疑，不过也未发现有什么敌情。 第二天凌晨，皑皑雪原上泛起了晨曦曙光，警卫战士利米德和另一位战士早早起来到离住地约一公里远的水井边饮战马，突然发现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悄悄靠近过来，企图抢夺他们的枪支，利米德急忙上马还击。枪声惊醒了还在梦乡的同志们，警卫班立即抢占有利地形，赶跑了这几个土匪。根据临行前的敌情通报，肖诚、苏剑啸分析可能是一小股敌人的骚扰，故未改变原定计划，决定马上撒离此地，大家滴水未进、立即上马向察哈尔盟方向前进。这时天色已大白，大约走出三里地时，又发现前方有一小股土匪扑了过来，警卫班迅速抢占了一个沙包、战斗打响了……… 到了上午十时左右，土匪增至约七八十人，对我形成包围之势。敌方的重形武器有一门六O炮、三挺轻机枪。我方仅有一挺轻机枪，加上地形不利，已寡不敌众。从敌人部署情况看，他们早有准备。后来得知那个借口找牲畜的牧民是胡图凌嘎匪部的密探，他连夜将情报送了出去（此人后被我镇压）面对严峻情况，为了不使党的绝密落到敌人手中，机要秘书开始与首长们一起焚烧文件、档案和电报密码，同时同志们迅速分成两组、以两个沙窝为阵地还击敌人的进攻，待坚持到天黑后再突围，战斗中、同志们表现出了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 战斗打响不久，苏剑啸的左臂就“挂了花”，警卫员田秀英劝他退下火线，他说“没关系，我还有一只手能打敌人！”并指示其赶快为同志们输送弹药。田秀英在往返输送子弹的过程中中弹牺牲。到中午时分，我方已有数人伤亡，战斗力明显减弱，但同志们的战斗意志仍然坚定。 战斗一直坚持到下午，敌军兵力已增至二百余人。牛润清同志刚刚处理完身边携带的文件后、突然听到身边的机枪哑了，他侧身看去，机枪手已中弹倒在了一旁。机枪一停、敌人嚎叫着向我阵地咆哮着涌来，牛润清当即端起机枪站在沙窝沿边上向敌群扫射，打死打伤土匪多人，又一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等战斗形势稍有缓减，当他把机枪交给了另一名警卫班战士，又操起步枪射击时，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倒了下去。 朱玉珊的腰部负了重伤，腿也被炸断，但仍然顽强地战斗在火线上，他一边战斗一边鼓励身旁战友“要坚持住，一定要守住阵地……”话音没落、腹部又中了一弹后，英勇牺牲了。 目睹亲人、战友一个个倒下，乌玉林心中腾起复仇的烈焰，她含泪举起浸着丈夫热血的步枪，向敌人射出一颗颗复仇的子弹。英雄们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已坚持了八个多小时，使几倍乃至十倍于已的敌人望沙兴叹。到下午四时左右，我方伤亡已经过半，连马桩也被敌人的炮弹打散了。这时敌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匪首又在纠集人马准备发起再一次进攻。 势在必行，刻不容缓！夜暮即将降临，眼前只有一种选择一一强行突围，两位首长简单商量后，果断下达了突围命令。此时肖诚、苏剑啸、德勒格尔三同志虽然都负了重伤，为了掩护同志们突围，一起冲进东面另一个沙窝、故意把敌人的火力吸引过来。此时乌玉林、七十三、道尔吉等同志趁机翻身跃马向包围圈冲了出去，当匪徒们反应过来后，穷追不舍，但突围的多数同志已转移到安全地带。乌玉林是战斗中唯一的女同志，已经突围很远、眼看要脱险，不幸腹部中弹落马，匪徒们随后围了上来，她浑身是血，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敌人，有的匪徒连连后退，匪首嘎毕急忙向她头部连开数枪，年仅二十四岁的女英雄倒了下去，腹中还有尚未出世的婴儿。 担任掩护任务的肖诚、苏剑啸、德勒格尔同志宁死不当敌人的俘虏，把最后一颗子弹给了自己…… 这次战斗，十八位烈士血染沙场，只有少数同志成功突围，快马朝北方飞奔，到了贝子庙后叩响了中共锡盟委的大门，向领导们报告了这一遇难事件的详细经过。 1948年12月24日，中共锡察巴乌工委、锡察行政政委员会发出讣告，宣布了这一个噩耗。下午四时，十八位烈士安葬仪式在贝子庙东苗圃隆重举行，送葬的队伍长达一里多地。 12月28日，中共锡察巴乌工委、锡察行政委员会在贝子庙召开了诸烈士追悼大会，主要领导作了各位烈士的生平介绍。 肖诚、男、三十四岁、汉族、河北省饶阳县师范毕业后参加革命。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本县与保定专区做青年工作和地方武装工作。在日寇的“五•一”大扫荡期间，出生入死与敌斗争。1942年到晋察冀北分局党校学习。“八•一五”日寇投降后，任晋察冀边区公安管理处任第一科副科长。1946年调内蒙古做保卫工作，1947年任中共察哈尔盟工委副书记、代书记。 苏剑啸、男、蒙古族、四十三岁、原名苏宝谦（苏都斯钦）原籍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后加入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土尔扈特部蒙古籍（出生于新疆，其父为清未蒙古正红旗副统领，悼辞中无此言词）早年毕业于中国北平大学英文系。1938年进入陕北安武青年训练班受训，不久转入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毕业于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先后在晋察冀军区敌工部、社会部工作。1945年冬奉派调回内蒙古地区工作，当选为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执行委员，任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察哈尔盟分会主任。1947年代理察哈尔盟盟长，1948年任盟长。 朱玉珊、男、三十三岁、蒙古族、中国共产党党员、土默特旗善岱村人。曾读私塾五年，后就读于土默特旗立第一高等小学和蒙旗师范。1939年赴延安、在陕北公学院学习一年，后转入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学习二年。毕业后在延安民族学院工作。1944年调鄂托克旗做群众工作。1945年调绥蒙军区工作。日本投降后、我军第一次解放绥西，任萨拉齐市市长、卓资山市（龙胜县）市长。后调任巴彦塔拉盟办事处主任、内蒙古自治运动镶蓝旗支会主任。我军撤出张家口后，在土牧尔台一带坚持武装斗争，后任锡察干部团组教科长。牺牲前调察哈尔盟工作。 牛润清、男、二十七岁、汉族、河北省满城县人。1939年参军，194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在冀察军区三分区学习机要业务，毕业后奉派到怀南支队工作。1945年调察北七分区，1947年调冀热察军区，同年又调到内蒙古人民解放军骑兵十六师、从事机要工作。牺牲前奉调前往察哈尔盟工作。 乌玉林、女、又名乌喜鹤、二十四岁、蒙古族、中国共产党党员，巴彦塔拉盟镶蓝旗人（今乌兰察布市卓资县）1946年同朱玉珊同志结婚后参加革命。与朱玉珊同志一起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坚持了土牧尔台边沿区的武装斗争。1947年到贝子庙锡察干部团学习。1948年随干部工作团下乡搞群众运动。牺牲前与丈夫朱玉珊一起调察哈尔盟工作。 海龙、男、二十岁、蒙古族、共青团员、兴安盟人。1946年参加革命，入东蒙干部学校第二期学习七个月，期满后到内蒙古党委电台见习，牺牲前奉调前往锡察军区任报务员。 德勒格尔、男、蒙古族、卓索图盟（今赤峰市喀喇旗）人。“八•一五”后参加革命，194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王福贵、男、三十一岁、汉族、河南省武陵县人，1947年参加革命。 耿亮、男、十七岁、汉族、河北省蔚县人，1947年参加革命。 贡其格扎布、男、二十一岁、蒙古族、察哈尔盟正蓝旗人。1946年2月参军，同年七月加入共青团。 田秀英、男、二十三岁、汉族、河北省威县人，1945年参加革命，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荣升、男、十九岁、汉族、河北冀中人。1942年参加革命，1946年春从晋察冀调到察哈尔盟工作，曾任通讯员、班长等职。 甄有、男、二十七岁、汉族、河北省阳原县人。1947年6月参加革命。 利米德、男、三十岁、蒙古族、原察盟明安旗人（现锡盟正蓝旗宝绍岱苏木和正镶白旗宝拉根陶海苏木）1948年6月参加革命。 钱福、男、汉族、河北省围场县人。1946年11月参加革命。 顾振东、男、二十一岁、汉族、河北省蔚县人。1948年8月参加革命。 宋中玉、男、汉族、二十一岁，1947年8月参加革命。 陈秀光、男，汉族，原正镶白旗四佐人，1947年参加革命，察哈尔盟工委通讯员。 大雁高飞，是为了炫耀自已的翅膀。英雄献身，是为了草原人民的解放。 如今、烈士们曾经战斗过的锡察草原一一锡林郭勒已经走进新时代，70年来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巨变，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变的更加富饶美丽，人民生活富裕現代化。草原儿女紧密的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蒙汉等各族兄弟团结互助、守望相助，高举新时期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奔向小康，把祖国北疆打造成了一条亮丽的绿色长城！此时此刻决不能忘记为锡林郭勒草原人民解放而献身的英烈们！（本文参考锡盟史志办出版发行的锡盟革命回忆录资料整理编写） 附件为上述资料注释 　　沙布日台革命烈士陵园，苏剑啸、肖诚烈士纪念碑。 　十八烈士战斗牺性、血洒沙场、殉难就义的地方一一锡盟阿巴嘎旗洪格尔苏木（原东阿巴嘎旗罕乌拉苏木）沙布日台浩特东沙滩。 同上 同上 　　苏剑啸、肖诚等同志返回察盟路线图 英雄们返回察盟时的情景再现 同上 中共锡察工委成员工作会议合影 　中共锡盟委员会召开纪念“沙布日台事件70周年理论研讨会” 同上 　 1946年，中共察哈尔盟第一支部成立时、全体党员入党宣誓仪式雕塑。其中有陈炳宇、方杰、肖诚、苏剑啸同志。 　原中共察哈尔盟第一支部一一道英海日罕支部革命纪念馆陈列的资料（所在地为正蓝旗宝绍岱苏木恩格尔嘎查境内）图片为肖诚、苏剑啸烈士的生平介绍。 苏剑嘯烈士用的日记本 英烈们用过的军用遗物 　英烈们用这过的生活遗物，其中有苏剑啸同志的生前穿过的绵羊皮袍。 　　2017年9月30日烈士纪念日，锡盟党政领导与全市各界干部群众在来到锡林浩特革命烈士纪念碑前举行公祭活动。 盟委书记罗虎在认真整理花圈挽带。 同上 少先队员为烈士纪念碑敬献鲜花 同上 同上 　　我在《锡林郭勒日报》上发表的纪念文章。 　　内蒙古自治区成立六十周年之际，我在内蒙古《老年世界》刊物上发表的纪念文章。…………………………………… 后记 关于沙布日台事件，最早是我1971年3月，参加内蒙古军管期间锡盟破例召开的首次党代会上，组织党员代表到贝子庙参观锡盟革命历史图片展览，第一次知道的。肖诚、苏剑啸的名字从此印在我的脑海里，十八位英烈的英雄悲壮事迹深深的打动了我。后来又从报刊和锡盟革命历史图片展览会上经常不断地看阅过，还参观了察哈尔盟第一党支部纪念馆，更加深了对这一事件的深刻了解，并一次次受到教育。 后来每当我乘车去盟里路经平顶山一带，看见公路旁竖立的“沙布日台革烈士遇难址”指示标牌时，总要多望上几眼，心中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心想，象苏剑啸这样的早期北大毕业的少数民族英才，何愁找不上一份安分的职业，为什么要投笔从戎，选择了革命呢？这就是共产主义战士的崇高信仰！我们当前开展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教育，可以从中找出正确答案。 过去我就听当地离休老干部们讲述过关于苏剑啸盟长在正镶白旗从事命活动的故事:身穿一件白茬皮袄，口刁一支老烟袋，因从小没在牧区故乡生活成长过，不太精通母语，也不懂蒙古文，就虚心向牧民请教，用英文标音背记。他联系群众，平易近人，与贫苦农牧民打成一片。 基于对先烈的敬仰崇拜，我先后在区盟旗报刊上撰写发表过四五篇纪念文章，几次自我感动的落了泪…… 2002年提前退休来到旗关心下一代工委员会，发挥“五老”关爱教育下一代工作作用，更让我明白，把这些当地革命先烈的英雄事迹收集总结成文章，也是教育全旗青少年的极好的教材，可以作为中国关工委在青少年中开展的“中华魂”主题教育的辅助材料，这正是本人制作这篇美篇文章初衷目的。 …………………………………… 　　沙布日台十八英烈祭 （新韵） 赵岐山 冽冽寒风大雪飞， 雄鹰忘死战狐贼。 传承红色千秋梦， 英烈十八梦里回。 于壬寅年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