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年......

西子

<p>  2018年9月19日是我们上山下乡50周年纪念日。半个多世纪风云过后,当年不谙世事的我们也即将迈入古稀之年。本篇这些珍贵的照片和文字真实地记录了初一.二班同学当年在农村劳动和生活的场景,广阔天地的青春岁月是我们今生刻骨铭心的记忆!</p> <p>  1968年9月19日,我们离开了母校——辽宁省实验中学,奔赴农村上山下乡。短短的校园生活只有一年,留给我们的印象很浅很浅。我们是老三届中的老初一,下乡时年龄最大的18岁,最小的刚满15岁,不仅没有知识,身体也没完全发育成熟。但我们在广阔天地的时间却很长很长,在那里慢慢地长大成人。</p> <p>  全班有30名同学插队落户来到昌图县大洼公社,其中10名同学在长岭大队,20名同学在刘家大队,5名同学去了沈阳郊区造化公社,有9名同学跟随哥哥、姐姐和朋友一起下乡,还有3名同学下到其他地方,共计47名同学上山下乡。</p> 长岭大队 <p><b>下乡到长岭大队的10名同学:</b></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 丁玉然、戴少侠、雷克勇、刘林林、沈洋、任丽蔚、戈阿丽、江瀛、杜敏、马秋林。</b></p> <p>长岭六队青年点门前。</p><p>后排左起:戴少侠、丁玉然;</p><p>前排左起:杨晋平、李晶、李苏。</p> <p>长岭八队青年点门前。</p><p>左起:杜敏、戈阿丽、江瀛、刘林林。</p> <p>长岭大队男知青。</p><p>左起:李笑、丁玉然,戴少侠,吴锡京、雷克勇。</p> <p>田间地头。</p><p>前排左起:江瀛、刘林林、戈阿丽;</p><p>后排左起:戴少侠、蔡大俐、李苏、杨晋平、叶勃利。</p> <h3>戈阿丽与江瀛。</h3> <h3>长岭六队青年点门前:雷克勇、刘晓威、戴少侠。</h3> <h3>戴少侠和李坚。</h3> <p>  1972年夏天,长岭大队几位同学在辽宁工业展览馆前。</p><p>左起:戈阿丽、丁玉然、刘林林、戴少侠、杨晋平。</p> <p>左起:刘林林、戈阿丽、丁玉然、杨晋平、戴少侠。照片中只有刘林林当时还在青年点。</p> 当年回忆 <p>  插队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也充满乐趣,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城市学生,一切都是新鲜的。长岭大队同学的回忆严肃、紧张、活泼、风趣。</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无偿献血</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丁玉然/文</p><p> 1969年6月初,我和社员正在苞米地铲地,突然生产队会计跑到地头,通知知识青年马上到长岭五队,有重症病人急需输血。我们男生听到以后二话没说,扔下锄头,向长岭五队奔去。</p><p> 长岭五队在长岭六队西边,是离我们最近的自然村。从干活的地头到五队五里多路,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大队书记吴杰在村口正焦急地等着我们,他说大队民兵连长朱喜贵的母亲难产需要输血,他呼吁村民们献血,但毫无反应。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他马上想到了知识青年,便通过有线广播通知了我们。说话的功夫,四队和八队的男同学也陆续赶到。</p><p> 我们一起来到朱喜贵家,房屋门口有几个人在紧张地忙碌着,从他们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病人的病情十分严重。孕妇昨晚临产折腾了一夜,早上家属赶马车到公社把医疗队接到了家里,准备在家里接生。医生诊断认为孕妇还有其它疾病,不可能顺产,决定进行剖腹产。为预防产后大流血,必须准备血源。门口站着三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他们是沈阳市第四医院巡回医疗队的。护士立刻给我们验血型,我和刘晓威是“AB”型,与病人血型一致。我俩留下来等候采血,其他同学回队了。</p><p> 等候采血时我打量了一下朱家小院。三间新盖的房子,院子一角的猪圈里,两口小猪在哼哼唧唧地吃食。房前有棵粗壮的大梨树,树上开满白色的梨花。院里种着小葱、韭菜等各种菜苗,绿油油的一派生机。6岁的小男孩正和一只小黑狗在窗前玩耍,多么平和温馨的庄家院,现在却危机四伏。</p><p> 上午11点多护士把我们叫到屋里开始抽血,针头扎到胳膊上有点紧张,看到鲜血流到瓶子里,心里更加紧张。护士在我和刘晓威身上各抽了200CC血,也从病人儿子身上采了200CC。</p><p> 采血后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病人家属给我冲了一大碗很浓的红糖水,平时红糖水很好喝,那天觉得就像喝中药一样,苦涩难咽。下午生产队长没让我干活,给我记了一天的工分。回到青年点以后,同学们都很关心我。高中大姐李晶认为我才17岁尚未成年,特意在村里买了一筐鸡蛋,做了卧鸡蛋给我补养。我好像产妇一样,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鸡蛋。</p><p> 回队以后心里一直惦念着产妇,盼望着产房传喜讯,但传来的却是不幸的消息。由于病人的病情比较严重,医生竭尽全力,最终仍没能挽救大人和孩子的生命。</p><p> 农村的贫穷落后让我亲眼所见,生育是女人的鬼门关,也让17岁的我真实地见证了一次。</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冬日送公粮</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雷克勇/文</span></p><p> 看到同学们插队生活的回忆,我的思绪也被渐渐带回到那久远的年代,带回到那广袤的辽北大地。</p><p> 首先想起跟车送粮的一段往事。下过乡的同学都知道,每年各生产队将丰收后的苞米、高粱、大豆等直接送八面城粮库,然后从粮库取回现金,回到队里根据工分分配。从1970年起,每年冬季我都跟老板子送粮,当“掌包的”。每年打完場,粮食入囤已是11月底,送粮都在12月以后。那时的气候早已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啸。送粮当日早上2、3点钟起来,协助老板子牵出马匹套好车,拿出青年点里带来的尚有余温的大饼子咬上几口,随着车老板“驾、喔、欤”吆喝声,一路小跑跟着马车出发了。我们队一般每次出两驾马车,每驾车跟一个“掌包的”。开始都要跑上5、6分钟,只有这样才能使浑身的血液流通起来。隆冬季节、凌晨3点,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马蹄得得声及胶轮压在冻土道上的滋滋声。虽然穿着棉袄棉裤、棉大衣、大头鞋、狗皮帽子,如果坐在马车上,几分钟就会冻透。跟着车跑得浑身微微出汗,再跳上车能多坚持一会儿,我坚持跑步锻炼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至今受益。</p><p> 途中还要下车小跑几次,老板子也不例外。大约两小时左右到达八面城粮库,这时早上5、6点钟,天还未亮。各公社来送粮的大车在粮库四周按秩序排队等候。我拿过马槽子,倒入草料,马儿迅速低下头咀嚼起来。环顾四周,成百辆大车排列,很是壮观,至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那个年代,农民一年辛苦所得都能变现,还没有打白条的事发生。</p><p> 有一次在八面城偶遇高平原,哥俩吃完饭喝红茶,那时用竹皮暖瓶沏茶,连续加了三暖瓶水,都不知怎样喝进去的。</p><p> 送粮入库,是粮食生产链条中的重要一环。下乡四年,从种到收历经四个生产周期,我们深深体验到了“粒粒皆辛苦”。</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吃 鸡</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戴少侠/文</p><p> 大概是70年的冬天,当时在青年点里只有我和李晶、李苏姐俩。</p><p> 早上醒来,窗外飘起了雪花,冬天里本来就是农闲,下雪了就更没有什么事了。闲得发慌,想起四队的叶勃利说过他会做熏鸡,心想,反正没事,不如今天就去四队吃熏鸡。</p><p> 劳务是勃利,食材还得我们出。当年夏天,我们青年点买了20只小鸡,养到现在,还剩下十几只,其中有6只是公鸡。下雪了,地里也找不到吃的,还得喂这几只干吃不干活的家伙,真不如现在就把它们解决了,给我们打打牙祭。打定主意,找了条麻袋,把这几只公鸡装到麻袋里,背起就向四队奔去。</p><p> 当时四队也只有大胖和勃利两个人没回家。进了门,发现不知啥时李笑也来到了四队,李笑是八队的,是李晶的弟弟,李苏的哥哥,这年冬天也没回去。这样,我们大队三个青年点的留守男生就都聚在一起了。</p><p> 他们看我带鸡过来了,马上就开干。我在青年点是“屠夫”,杀鸡宰猪都是我的事,勃利烧水准备褪鸡毛, 李笑就去刘家合社打酒。一切就绪,勃利先将鸡配上佐料煮熟,然后晾起控干水分。这时李笑也从刘家回来了,下雪了,刘家也没酒了,最后只好买了瓶五加皮药酒。</p><p>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勃利就用箭杆在锅里樘上,然后将李笑买来的白糖放入锅内,再放上控好的鸡,用小火慢慢地将糖烤糊,不知不觉,熏香味开始弥漫起来。</p><p>这段时间太折磨人了,闻着熏鸡的味道,想象着吃到嘴里的感觉,再加上也是饭时了,早已饥肠辘辘,简直是度时如年。</p><p> 终于揭锅了,勃利的手艺还真叫不错,油亮的鸡皮上呈现出咖啡色的色泽,熏鸡的香味直入鼻孔。</p><p> 六只鸡,装了满满一洗脸盆。我们坐上炕头,一人面前摆放着一只鸡,还有两只,那是留给我们队的李晶、李苏姐妹俩的。开餐了!撕着大块肉,喝着大碗酒,那叫一个爽!风卷残云,一会儿,面前堆放着一堆鸡骨头,四个人面面相觑,个个甜嘴巴舌的。</p><p> 忽然,李笑说:我妹妹不吃鸡!这句话如同大赦令一样,几只手同时伸向了一只鸡。一会儿,这只鸡也变成了骨头。还有最后一只鸡,不过那可是留给李晶的。大家都看着李笑,只有李笑有决定权。最后李笑狠了狠心,“我姐吃不了那么多,给她留两只大腿吧。”当最后的那只鸡也变成骨头时,谁也不敢奢望那两只鸡腿了,那是我们的底线啊!</p><p> 猛然间,有人惊叫起来,我们太浪费了!低头一看,成堆的鸡骨头上还有些残肉,于是,这些骨头又在我们嘴里过了一遍......</p> 刘家大队 <p><b>到刘家大队插队的20名同学:</b></p><p><b style="font-size: 20px;"> 张汉生、嵇爽爽、王岩、孙晓旭;王岳生、李鸿飞、刘和平、孙小娜、冯素妹、郑子平;杜林州、王永年、李建威、陈文博、牛秀兰、韩淑娟、钱洪莹、徐颖、潘荣、潘曦。</b></p> <h3>刘家一队青年点。</h3> <h3>刘家二队青年点。</h3> <h3>刘家三队青年点。<br></h3> <p>刘家大队男生,大约是70年初秋。</p><p>左起:杜林州、王岳生、李建威、刘和平、王永年、李鸿飞、嵇爽爽。</p> <p>中间的两位同学是杜林州和嵇爽爽。</p> <p>刘家一队全体男生。</p><p>左起:嵇爽爽、李国运、张汉生、葛运建、梁科。</p> <h3>刘家一队青年点,嵇爽爽拉二胡。</h3> <h3>十七、八岁的爽爽,多么天真可爱!</h3> <p>刘家一队女生。</p><p>左起:殷岳、王岩、吕纯信。</p> <p>刘家二队青年点小乐队。</p><p>左起:李鸿飞、王岳生、刘和平。</p> <p>刘家二队地头演出。</p><p>表演者:郑子平;伴奏:王岳生、刘和平、肖燕、史伟芬。</p> <p>刘家二队女生郑子平,飒爽英姿!</p> <h3>杜林州在刘家三队青年点菜地里。</h3> <p>刘家三队女生在青年点外。</p><p>左起:阿向朴、牛秀兰、潘曦、徐颖、潘荣。</p> <p>1970年秋,刘家三队男生。</p><p>左起:杜林州、刘潮、李建威、顾光复、李惠力、王永年。</p> <h3>1971年春,刘家三队女生在队部后面读报学习。</h3> <p>1971年夏,刘家三队同学与公社五七战士在青年点小菜园。</p> <p>1971年夏,刘家三队女生在苞米地。</p><p>左起:潘荣、牛秀兰、徐颖、潘曦、钱洪莹、韩淑娟、史怀明。</p> <p>1971年夏,刘家大队女生。</p><p>左起:王岩、韩淑娟、潘荣、钱洪莹、郑子平、徐颖、牛秀兰、殷岳。</p> 苦辣酸甜 <p>  刘家大队同学的回忆可谓苦辣酸甜、五味杂陈。</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卖 马 记</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王岳生/文</p><p> 69年春节将至,生产队准备卖掉一马一骡,换成现金。一是社员分红,二是为来年春耕做准备。队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和周奎。</p><p> 夜深人静,我和周奎大哥全身披挂上路了。</p><p> 周奎在村里是周家的老大,四十多岁,是个经过历练又精明强干的人。这一次卖马,队里也是经过慎重考虑,一是冰天雪地要熟悉路径;二是必须熟悉马市之诡道;三也是最重要的,为人必须正派老实,大家信得过。这三点,使周奎成了不二人选。北风刺骨,颳在脸上像刀割一般。我们大约走了三个小时,眼毛上、帽子上的白霜开始变成水珠,嘴里也开始喘着粗气,每迈一步都显出艰难。再看两匹马,小心翼翼,趑趄前行。还是周奎大哥发现了问题,马蹄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一层厚厚的冰。“得找个东西拾掇一下,要不然马走不了了。”</p><p> 又走出二里地左右,前面是一个村庄。来到一个屋檐下,我们只好半夜敲门,向老乡借小镐给牲口去冰。这家还不错,开开门,递出一个小镐子。我们给两匹马八个蹄子逐一去冰,折腾了一气。</p><p> 天亮时分,我们来到一个地方,好似辽宁和内蒙的交界处,叫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离大洼公社25里地,通汽车,是个很火的“马市”。大约五六点钟的光景,这里已是门庭若市。很大的一片开阔地上,用抱杆围成马栏,人们或三或五的对众多马匹分别评头品足,指点称道。在每群人中,都有一个身着长袍蓝衫、长袖口、头戴一顶小毡帽且手执马鞭的人,很是显眼。原来,此人正是马市的交割、中介者。</p> <p class="ql-block">  一中年汉子牵来一匹棕色马,有一个买家,他们一起来到“蓝袍”面前。那中年汉子上前嘀咕几句什么,蓝袍伸出袖口,那中年汉子也将手伸入其中,两人就在袖中做着讨价还价的交易,那买者也重复着相似的动作,据说这叫“袖里吞金”。估计在袖中已将价格,甚至回扣都达成了一致。大约有二十分钟时间,操作完毕。只见“蓝袍”伸出右手,将马嘴从下往上一擎,左手掰开那马的上唇,“三岁口”,他说。忽然,蓝袍一扬手,一个干净漂亮的转身,往马屁股上“啪”的就是一鞭子,那马扬开四蹄,飞驰而去。</p><p class="ql-block"> “四千!”</p><p class="ql-block"> 好家伙,一锤定音!</p><p class="ql-block"> 看似没有讨价还价余地,买者花四千元把马牵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牵来这一马一骡,骡是正当年,也就三四岁。马是一匹小马,只有一岁多。周奎大哥也重复前一个人的动作,经过“袖里乾坤”的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小马卖了1500元,那头骡子还没遇到买主(后来卖了6000元)。</p><p class="ql-block"> 今天晚上生产队就要分红了,得尽快把钱送回去。我俩商量后,由我将钱送回,周奎大哥继续在马市卖骡子。我来到一个僻静处,把钱装入里怀,扣好扣子,腰间捆上一条麻绳,这样似乎多了一道保险。要知道,这1500元可是全队社员一年的分红钱啊,我感觉肩上的压力瞬间增加了不少。</p><p class="ql-block"> 周奎大哥送我到汽车站,带上两个大饼子,乘坐中午车,经过一个多小时到达大洼公社。大洼到刘家没有汽车,18里路只能靠腿量。为防止意外,我找来一根木棍做防身家伙,就大步流星往刘家方向飞奔而去。一路疾驰,越坎爬坡,到达刘家二队天还大亮,队长欣喜地拍着我的肩头说,“好样的!”</p><p class="ql-block"> 社员们当天晚上拿到了分红钱。</p><p class="ql-block">看到大家满意的笑脸,我心中充满成功的喜悦。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盖 房 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潘曦/文</p><p class="ql-block"> 刚下乡时,我们队男生住在生产队队部,女生住在胡大爷家,做饭也在队部。</p><p class="ql-block"> 队部只是个临时住处,下乡半年多后,我们开始筹划盖青年点。房场选在三队最大的地块——十天地。队部位于小村中心,十天地离小队部只有五、六十米,越过一条沟则是大队部所在地。选中十天地除了它的位置好,最主要的是它的地势高,站在十天地上可以看得很远。东南方的二队,西边的刘家粉房(大队部)都在视野中。远处正南方山梁上的三棵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生产队的钟。干活儿的人就看那三棵树,只要太阳偏离过了三棵树,就该住工回家吃午饭了。</p><p class="ql-block"> 房场选定后开始规划设计蓝图。青年点一共17个人,我们决定盖七间房子,四间宿舍,两间仓库,一间灶房。房子大门朝南,进门是灶房,六间屋子分在两边,各有独立房门,由北面的走廊连起来。后来的实践证明,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设计方案。四间宿舍全部是暖山墙,冬天北面的走廊上挂满了白霜,可屋子里烧热了炕暖洋洋的一点不冷,东西尽头两间仓库较大(没有走廊),门对开,可以堆放许多杂物。西面仓库后来做了“五四O六”菌肥厂的厂房。</p><p class="ql-block"> 有了设计方案,就考虑怎么实现了。当时村里最好的房子就是土坯造的,比干打垒垛墙的好很多。我们选择了当时村里最高的建房标准,土坯墙、玻璃窗、芦苇房薄。</p><p class="ql-block"> 建房标准也有了,接下来第一件事是买木料,这是建房的主材,没有木料一切都是幻想。上级给每个知青256元的安家费,最大的支出就是建房,而木料则是建房的最大支出。上面给的木材指标只够作门窗口料,盖房需要的房梁、檁子等大宗木材只能到市场上议价购买。当时高中男生顾光复曾和队里的木匠到八面城和四平市看过木材,结果一无所获,空手而归。没有木料,盖房只是纸上谈兵。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刻,有人发现盖房的木料了,那木料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原来大队就有不少原木,是准备修水库用的,可是当时水库项目已经取消,这批木料闲置放在大队,借来盖青年点岂不是天意。可当青年点点长向大队提出借木料盖房时,干部们竟没人点头同意。这毕竟是大队很大一笔财产,“借”给学生们盖青年点?这账怎么算?</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下乡已经快一年了,女生住在老乡家,男住在队部。17个人就在队部做饭、吃饭。牲口圈就在队部院里。冬天,队里分的白菜怕牲口吃只好扔在房顶,冻的邦邦硬,我们吃了一冬的冻白菜。夏天,由于紧临牲口圈,苍蝇嗡嗡的。做菜时灶里烧火,锅里的油稍微一热,苍蝇就噼里啪啦掉在锅里做了葱花。青年点盖房的事情迫在眉睫,决不能再拖延了。有条件要盖,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盖!几个高中男生一核计,想出一条妙计,先下手为强,先斩后奏。一天晚上住工后,李惠力领着几个高中男生套上马车赶车来到大队,七手八脚装了满满一车木料,通讯员问是谁让拉的?一个男生很淡定地说,“老孟(大队书记)同意的”,说完鞭子一甩,三下五除二木料就拉回了队里。回到队部男生们指着孟宪民大笑不止,原来他就是“老孟”!木料拉回来时队里的木匠正候着,于是连夜动手开始做木工活儿。等大队发现情况,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p><p class="ql-block"> 盖青年点最大的工程是制作土坯。七间房子大约需要一万多块土坯,这么大的工作量一般人家是没有力量完成的。三队的社员真是好,队里答应利用挂锄时间为我们脱坯。至今想来,这是全队老百姓们出工出力为我们盖房呀!挂锄期间队里的壮劳力都在脱坯,不少男同学也在其中。农村干活儿四大累,其中就有“抬大泥”、“脱大坯”。男劳力们干了很长时间,一万多块土坯终于脱好、晾干、码垛了。 </p><p class="ql-block"> 青年点既然是农村里的农户,办事情就要随乡入俗。在农村盖房子、办红白喜事这些大事是要请帮工的。土坯脱好,木匠活儿完工,秋天开镰之前青年点的房子动工了。拉坯那天,全大队六个生产队的十几辆大车都来支援。邻队车老板子来帮工,按照农村的习惯,主人要请帮工的人吃饭,饭的质量会影响帮工人的情绪,从而影响干活儿的速度和质量。为了把土坯拉到房场,我们也拿出了最好的伙食——白面馒头,招待车老板子。知青第一年下乡吃供应粮,有一定比例的大米白面,我们大约有三十来斤白面,全部拿出来蒸馒头。高中女生史怀明是大厨,头一天就在生产队的炕头发上了面,第二天,几个小班女生帮厨烧火蒸馒头。老板子们知道午饭是馒头,干活儿格外卖力,待住工回来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也出锅了。他们甩开腮帮子开造,馒头很快就供不上吃了,史大姐急中生智又做了一锅高粱米饭补救。老板子们吃光了馒头大约也有八分饱了,下午住工的时候,所有的土坯全部拉完了。我们一个馒头也没有吃到,主要是对老板子的食量估计太不足了。在每人每年只有几百斤毛粮的年代,一顿白面馒头对这些年轻力壮的老板子来说可以算是过年了。</p><p class="ql-block"> 撮排(立房架)的日子选在我们下乡一周年纪念日——9月19日,那天全队的男劳力几乎全部出动。有了吃馒头的教训,我们特意用队里做豆腐的大锅焖了满满一锅秫米干饭(高粱米),做了一大锅鸡蛋甩袖汤,这一次饭没有吃光,房架子顺利的立起来,接下来用土坯砌墙就顺利多了,不用每天再请社员们吃饭了。</p><p class="ql-block"> 青年点的七间房子矗立在北杜家最高的山岗上了,周周正正,亮亮堂堂,大门两侧各有三扇明亮的玻璃窗,天蓝色的油漆窗框,八个墙垛上端端正正写上八个白色仿宋体大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房子门前还打了一眼小井,解决了吃水用水问题。七间房子深入地块二十多米,房前是菜园,一条小路从地头径直延伸到门前,将菜园分为东西两半儿,西面菜地的南端是猪圈,房山两侧是男女厕所,鸡窝垒在西边宿舍窗户下,柴禾垛在西菜园的北面。</p><p class="ql-block"> 我们搬进了新房,可拉回来大队的木料怎么结算?正当青年点建房工作顺利进展时,中央下达了一个文件, 禁止侵占挪用知青建房经费。于是,我们辗转把建房经费搞到自己手里。在结算木料款时,大队要按市场价结算,我们不同意,经过交涉协商,将市场价和计划价格折中了一下,结清了账目。房子盖好结算时,收支平衡,略有盈余。我们用结余下来的钱买了两头活猪,自己宰杀吃肉。杀猪时,我们邀请了一队、二队的同学,刘家知青欢聚一堂,三队青年点比较舒适幸福的生活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的百草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王岩/文</span> </p><p class="ql-block"> 农村的生活有艰辛,有苦涩,也有靠自己劳动开垦的乐园。</p><p class="ql-block"> 鲁迅的“百草园与三味书屋”是我最喜欢的课文。在农村的广阔天地,我们用双手编织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枝繁叶茂、五彩缤纷的百草园。</p><p class="ql-block"> 下乡历经一段粮食不够的时期后,国家对青年点的口粮提高了标准,按毛粮600斤统一分配。饭可以吃饱了,但是要吃菜、吃肉就要和农民一样靠自己栽种和养殖。1969年春季,队里为我们买了一个两间的土房(原房主应征入伍),我们几个女生从赵大爷家搬到这里。</p><p class="ql-block"> 新家在村子中部的一片空地上,房子东面是小队部,西面近处没有人家,两间土房在一片撂荒很久的土地上显得十分凄凉。随着我们来到这里,房间里就有了灯火和笑声。我们贴上新窗纸,贴上“山村北京千里远,毛主席和咱心连心”的对联,小小的青年点在山乡大自然的阳光中立户了!但更让我们惊喜的是,房前的一片地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留地!</p><p class="ql-block"> 泥土在春风中刚刚松软,早春备耕的战役已经打响。一下工,不管多累我们都会一头扎进自己的这片宝地,翻地、施肥、播种、浇水。乃林还从远方带来了豌豆等稀有蔬菜品种,我们要把这片荒地变成我们心中的百草园。</p><p class="ql-block"> 辛勤的劳动使我们的小菜园丰富多彩。窗户前种的是一排花,接着是芝麻、一池韭菜。这边是黄瓜、豆角、豌豆,那边是西红柿、茄子、水萝卜,后面还有一片可串根的地环,周围种了一圈向日葵当围栏。园子前面靠西一侧有一猪圈,里面有我们养的小肥猪。房子东面一侧还有一间小屋,是几只母鸡住的“小阁楼”。</p><p class="ql-block"> 夏天来了,菜园子里各种蔬菜开着黄、白、紫各色的小花,这里也是蜜蜂、蝴蝶、蜻蜓、螳螂、蚂蚱的乐园。我们在这里抓蚂蚱、扑蜻蜓,不时欢快地大叫,“啊,我的蟋蟀们!啊,我的覆盆子们!”释放着一天的辛劳。远方的小客人殷岳到我们这里来落户了,她的小笑话常常笑得我们前仰后合,增加了我们的快乐。这里也是我们梦想的乐园,我们把西红柿与黄瓜嫁接,幻想结出红色的黄瓜和长长的、绿色的西红柿。 </p><p class="ql-block"> 到了盛夏,菜园里琳琅满目,挂满了黄瓜、豆角、西红柿。加上纯信、乃林的厨艺,我们的伙食可丰盛了许多,拌黄瓜、炖豆角、炖萝卜、炒豌豆、炒鸡蛋......。记得有一天,我正在菜园摘黄瓜,只听正在做饭的纯信在喊,“快去看看有没有鸡蛋,酱已下锅啦!(没有油,用酱和水炸锅)”我跑到鸡窝一看,还不错,有两个白花花的鸡蛋,一摸还热呼呢,赶紧掏出来拿给纯信,纯信笑着说,“这鸡蛋可真新鲜啊”。</p><p class="ql-block"> 我们把大萝卜切碎晒干,用绳子穿起来挂在屋檐上,冬季就是最好的咸菜。我们像社员家一样渍酸菜,用糊好的黄豆做酱,把做好的粘豆包冻起来,放在门口的大缸中,我们的小日子真是很红火啊!</p><p class="ql-block"> 我们用汗水浇灌的“百草园”,使我们单一的劳动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在这里,我们享受着自己辛勤劳动的菜蔬果香,尽情地释放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梦想。在这里,我们在人生的迷茫、希望和艰辛努力中何尝不期盼人生的百草园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马肉饺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牛秀兰/文</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冬天队里死了一匹马。那年冬天队里去四平拉粪,在四合那边过河时马在冰上滑倒腿摔折了。马腿折了不能干活儿了,回来不久就把它杀了。杀马的时候我可没敢看。我的感觉是杀它的时候大家感觉挺可惜,可分马肉时却轰轰烈烈,忧伤荡然无存。马肉是按人头分的,社员人人有份,不伦男女老少一人半斤。这次分马肉青年点没占着便宜,因为我们都是整劳力。</p><p class="ql-block"> 我对这件事印象很深,是分马肉以后发生的事情。那阵子正好是我做饭,当然我去领马肉。我端着带血腥味的马肉往青年点走,眼前老是出现那匹马的眼睛,越来越害怕。端着马肉走到屋里,一下扔在地上了。我心里害怕,明天这马肉咋做啊!还是点长安排得好,告诉我“明天用这马肉包饺子,多放点大葱,白菜”。我是真不敢切那马肉啊!但又不敢说,我就说那得找个帮厨的,一个人包不过来。为了这顿百年不遇的马肉馅饺子,点长安排了两个帮厨的,应该是小钱和杜林州。不知为什么李建威那天也没上工。剁馅和面,盆不够了,杜林州喊,“小李子拿个盆过来,大点的!”过一会儿,只见李建威笑嘻嘻地从男生宿舍出来,递给杜林州一个大花脸盆。杜林州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就是不接这个盆。他俩推了半天 ,我看这盆挺新的就抢了过来用它和面。就看李建威乐得前仰后合都要差气了。杜林州平时还是挺稳重的,那天就是乐。他俩这出整得我和小钱一头雾水。小钱偷偷跟我说,吃顿饺子至于乐成这样吗?</p><p class="ql-block"> 饺子包的确实挺成功,同学们都说好吃一个都没剩。我一个也没吃,是心理作用,一想到那美丽的马眼睛就没胃口。</p><p class="ql-block"> 可你们知道李建威那天为什么那么乐吗?因为他借给我和面的花脸盆是他们的尿盆!如果我当时知道的话,饺子恐怕要扣他脸上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回家之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韩淑娟/文</p><p class="ql-block"> 1969年年底我接到家里来信,说有要事相商,立马决定请假第二天回沈阳。 请假时,恰巧大班的孟宪民也请假回家,太好了,正好一块儿搭伴走。明天要回家同行又有伴儿,我真太高兴了。我们商量第二天起早,赶最早一班四合到双庙子的汽车,从双庙子坐火车回沈。</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了床,因为太早,饭也来不及吃,穿好大衣背上书包就出发了 。开门时觉得门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费了很大劲才推开。原来昨夜一直下雪 ,大雪把门封住了。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天上仍飘着大雪片,风也很大。我有点犹豫了,这么大的雪四合到双庙子的汽车肯定停运了,走还是不走呢?孟哥说:“有我做伴儿没车大不了咱们走到双庙子,或许半道还能搭上车呢!”看孟哥那么坚定我也回家心切,于是咬咬牙,我们顶风冒雪出发了。</p><p class="ql-block"> 从北杜家到四合公社12里地,还要翻过一道山梁。刚开始走我们还有劲,虽然顶风冒雪,12里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到了车站果然不出所料,因雪大车停运了。我心里不免有些发愁,步行到双庙子累点倒不怕,怕的是赶不上当天的火车。正当进退两难时,有个去双庙子的老乡说可以带我们走小道,能近五六里地。我俩听了喜出望外,这样可以节省些时间,肯定能赶上回沈阳的火车。于是我们迈开步子顶着北风烟雪前行了。开始我们还边走边唠,有说有笑劲头十足,可走着走着都没声了。他俩在前面大步走,我在后面一溜小跑。小道不如大道好走,垄沟垄台被雪盖住分辨不出来,走不好就崴脚。我连跑带颠,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风呼呼地刮,雪花落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围巾被呼出的哈气冻在嘴边,头上的毛线帽子和眉毛粘在一起,两条腿越走越沉。过了鴜鹭公社感觉脚掌隐隐作痛,一定是脚打泡了。孟哥看我有点跟不上趟,就谢了老乡让他先走,于是我俩减慢了速度。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双庙子。看到车站就在眼前,我们喜出望外,忘掉了一路上的劳累,撒腿就向售票处跑,感觉这趟车肯定能赶上。可是到了售票处我们却目瞪口呆! </p><p class="ql-block"> 售票厅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人。我们以为车已开走,大失所望。一问才知道,原来四平铁路段货车肇事,全线停运。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反正火车一时半会儿也通不了,想起还饿着肚子,赶紧找了家小饭馆每人吃了一碗面条,立马感觉身上热乎了,于是回到候车室等待通车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候车室里的人真不少,绝大多数都是知青。快到年底了,尽管天下着大雪也阻挡不住我们回家的脚步。知青们仨一帮俩一伙带着大包小裹,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大声喧哗 、有的叼着烟卷在候车室来回度步。我俩没行李也就没地方坐,只好靠在墙边默默地站着。大家都在烟雾缭绕的候车室里焦急地等待着通车的消息。 </p><p class="ql-block">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要通车的消息时不时地传来,引起一阵骚动。可是虚晃一枪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就这样盼啊盼,大约晚上11点多钟左右突然有人大声喊:“这回真的通车了,火车快要进站了!”候车室立刻沸腾起来,大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物品。我和孟哥只背个书包很轻松,精神精神就行了。可我冷不丁想起,我们还没买票呢!我和孟哥说:“票还没买呢,赶快买吧,一会儿不赶趟了。”我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人马上搭腔:“买啥票啊,别说都耽误这么长时了,就没这事也不买票啊!”又有人附和道:“就是嘛,这一年到头分值这么低,咱也没挣来车票钱哪,哪有钱买票!”说话的人都理直气壮的。我低声说:“都不买咱也不买了?”孟哥说:“看看再说吧。”过了片刻,车站工作人员喊着:“检票了!”话音刚落候车室里的人如潮水一般一窝蜂往站台上挤。说检票,实际大门一开,根本没人检。我们夹在人群中间,拥挤着到了站台里。不一会儿火车真的开了过来。车门刚一打开,站台上的人蜂拥而上,有的人挤不到车门口便使劲敲车窗,有的车窗被打开了(原来人家是一伙儿的,先挤上车的),车底下的人就把行李、粮食从打开的窗口往里扔。我俩也拼命从车门往上挤,孟哥有劲在后边使劲推着我,因为我们没有行李,挤上车比别人容易许多。上了车终于松了口气,我心想:别管有票没票,只要上了车很快就要到家了。</p><p class="ql-block"> 这趟车是从齐齐哈尔开往济南的长途慢车。本来就是年底,又加上列车段出事故,车厢极度超员,过道上堆满了包裹行李,连个下脚的地都难找,车厢里一片喧嚣。这些知青如同讲别人笑话似地讲着青年点的日子过得如何艰难,有粮没菜没柴火;吃饭就咸盐水;屋冷炕凉墙上结冰,睡觉只好带皮帽子;同学之间不团结,动不动就打起来;更有甚者嘴馋了偷鸡摸狗,让老乡逮着不依不饶......。这些胡诌八扯的话现在想起来都是真实的。 </p><p class="ql-block"> 他们讲得津津有味,我们听得全神贯注。这时列车员过来了,“开始检票了!”车厢里立刻静了下来,都不说话了。列车员一连查了几个人都没有票,于是说:“没来得及买票的赶紧到xx车厢补票!”可是半天也没见有人动,于是又喊,“昌图站到了,没有票的赶快下车。”还没查到我和孟哥时, 昌图站到了。怕再查票我们赶紧下了车。昌图站是大站停车时间长,看到别人从这节车厢下来又从下节车厢上来,我俩也急忙上了另一节车厢。真是“傻子过年看隔壁(音:借比儿)”,我们竟躲过了查票。</p><p class="ql-block"> 火车前行着,时间已过了午夜。车厢里非常安静,似乎每个人都进入了梦乡。可刚过了开原站没一会儿,列车员又来了。这次没说检票,进车厢拿起一个包裹就问,“这是谁的?”这一声把乘客都唤醒了,本来安静的车厢一下子骚动起来。列车员看没人答应就说:“没人认,到站就往下扔了! ”就这样,到站之后又有一批没票的乘客被撵下车,我俩自然在其中,但很快我们又上了另一节车厢。几番折腾,列车终于在清晨四、五点钟时到了南站(现在的沈阳站)。 </p><p class="ql-block"> 下了车,我问孟哥:“咱咋出站台啊?”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多人都没有票肯定有办法,咱就随大流走吧!”于是我俩就随着人群,不走出站口而是顺着铁道往北行。走出站台,又顺着铁道走了好远好远,眼前是一列列货车,原来是到了北货场 。我们靠着墙根沿着小道走,看那些身背粮食的知青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也全然不顾。天还没亮,我们看到前面的人隐约在往墙上爬。啊!原来有一段墙被人推倒了一截,墙矮了一些。到了跟前才明白,要想出去就得翻墙。尽管墙被扒掉一些砖矮了点,但就我这个头, 仍旧爬不上去。孟哥说:“我蹲下你踩我肩膀往上爬。”我当时真的不好意思,但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话,踩孟哥的肩膀爬上了墙头,又拽着他的手,一起翻出了墙外。</p><p class="ql-block"> 这次我们可是真的没有买票逃出了火车站。互相告别之后,我俩直奔各自回家的汽车站。</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夜走杜家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徐颖/文</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1974年的秋天,我在三队当队长。公社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大队孟书记带领各小队队长去参加会议。会议结束时,已近晚上9点左右。当时公社梁副书记(五七战士)把我留下谈话。谈完话时间就更晚了,本应在公社住下,但考虑到第二天的生产安排,我决定连夜往回走。</p><p class="ql-block"> 我们刘家三队距离公社很远,走小道18里,走大道25里。在选择走大道还是走小道时,我想不会有人能想到深更半夜会有一单身女子从此处经过,所以我会比较安全。于是我借着月光,毅然踏上了小路。在经过一片苞米地的毛道时,远远看见一束手电光由远而近向我走来,估计是一个看青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赶紧钻进苞米地深处,等灯光走远后,我才重新走回毛道。更惊奇的是,等我走到大队部时,恰逢孟书记领着的一帮人也刚刚走到大队部。当他们听说我一人走小道回来时,担任大队民兵连长的江海洋,拍着大腿惊叫道:“我地妈呀!我们一帮人都没敢走小道,你竟敢一个人往回走?”这就是我青春年少时引以为骄傲的一件事。同学们,你们有过类似的经历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抢救马驹</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潘荣/文</p><p class="ql-block"> 1973春天,生产队的一匹母马临产了。刘家三队的人们喜出望外。喜的是生产队又多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财产,三年之后生产队的畜力又增添了生力军。当年,一匹马值2000元,折成国家收购价0.082元一斤的玉米,计24390斤,以亩产400斤计算,抵53亩地的产量。</p><p class="ql-block"> 为了给母马接生,我和徐颖消毒了剪刀和包脐带的白布、结扎脐带用的白棉线,生怕出什么闪失。</p><p class="ql-block"> 母马生产的过程很顺利。我和徐颖用肥皂清洁了双手,用双重结扎法结扎了脐带,用消毒的剪刀剪断了脐带,小心翼翼地用消毒的白布包好,就像给马驹打了一个白色的箍。母马是青白色的,可她儿子是淡黄色的,鬃毛和尾巴是浅棕色的,瞪着蓝眼睛。我俩仔细检查了马驹的身体,一切正常,我们放心地离开了牲口棚。</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测风云。马驹出生的第四天早晨,老更官报告马驹出现异常。我们跑到队里一看,都吓坏了。原来活蹦乱跳的马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只喘气不睁眼。队长吩咐车老板套车,拉着马驹,带着母马去临近的高平兽医站看病。</p><p class="ql-block"> 去看病的车回来了,马驹躺在车上,母马不停地嘶叫。车老板扔给我一张药费收据,上面写着“安纳茄”,这药是牲畜用的镇静药。原来兽医看马驹病得太重,治疗无望,给用了镇静药,就打发车老板回来了。这个可怜的马驹被宣判了死刑。</p><p class="ql-block"> 我和徐颖围着马驹,回想着接生的每一个细节,思量着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如果是传染病,其他牲畜没有症状;如果是细菌感染,我俩操作没问题。如果马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真不甘心。打了败仗,却不知败在何处,忧心如焚啊!看症状像是感染,可病灶在哪里呢?我们刚到农村时,队里死过马驹。老更官用秫秸棍儿切断脐带,造成感染,用老乡的话说,“七天风八天扔”。我们到这里以后,采用严格消毒的方法,保证了马驹的成活。以前没出现问题,这次为什么出问题了呢?按照感染的病程推算,这马驹已经活到第四天,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只能再活三天到四天的时间了。</p><p class="ql-block"> 母马不停地嘶叫,用蹄子刨地。它怀孕11个月生下的孩子危在旦夕。我和它一样痛彻心扉。也许老更官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许是对马驹的生命不抱什么希望,端着草筛子边走边说,“马驹子不行了,放外边吧,这母马太闹了。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我俩和他商量,马驹还是先放屋里吧,有一定时再说。我摸摸马驹鼻子,没反应,翻开眼皮,发现眼睛是绿色的,再看另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可以判定,是眼睛感染。我又让徐颖确认一下,意见一致。我俩分工,她留下看着马驹,我去大队卫生所想办法。</p><p class="ql-block"> 每逢春天昌图都刮大风。刮风有“风三”之说,第四天才能停。我顶着大风,走三步退一步,来到卫生所。傅大夫听我介绍了情况,当即表示支持。他从卫生所存量不多的药中给我拿了两大盒青霉素,配齐了蒸馏水、碘酒、棉球,还拿了一支人用的注射器和两个针头。傅大夫嘱咐我,第一次用双份量,每六小时注射一次,见好再减为半量,八小时注射一次。小心使用玻璃注射器,千万别打碎了。我小心地揣好药,顺风一路小跑回到队里。</p><p class="ql-block"> 消毒,扎针,马驹没反应。晚上給它扎了第二针,还是没反应。在母马的嘶叫声中,我俩依依不舍,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才回去睡觉了。半夜,我俩跑到队里给马驹扎针,见马驹还是没反应,心里真的凉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吧。</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我俩到生产队看马驹。刚进院,就见老更官笑呵呵地迎出来。我觉得峰回路转了。老更官说,“半夜你们走了,我也睡着了。一觉醒了,听听马那边没动静,赶紧起来查看。你猜怎么着?马驹子起来吃奶了”。老更官高兴得见谁跟谁说。</p><p class="ql-block"> 我俩觉得奇怪,这马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呢?仔细查看才知道,马驹出生那天,为了清理地面的污物,老更官在地上铺了马槽里剩下的谷草渣滓。马驹刚出生时站立不稳,摔倒时被草棍儿扎伤了眼睛。原因找到了,我俩心里乐开了花,与老更官说明了原委,让他心服口服地清理了地上的草棍儿。</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两天,发现马驹全身发抖。我俩仔细研究起来,觉得是药量大了,将药量减下来。几个小时以后,马驹发抖的症状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那几天,给马驹打针严格遵守时间,全靠那只旧闹钟。有一天晚上,临睡前明明上了闹铃,可到时没响,醒来时已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俩跑到队里,把老更官吓坏了,忙问“出啥事了?”马驹活泼起来,打针时要几个人才能按住。大约一周时间,药用完了,马驹的伤也好了。我俩测试了它的视力,发现并未受影响,瞳孔未受伤,只是在虹膜上留下了白色的点儿,一个“玻璃花”。</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难忘的记忆</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张汉生/文</p><p>&nbsp; &nbsp; &nbsp; 69年初夏,我们青年点买了两只猪崽。原以为养大就可吃肉了,可老乡说必须先劁猪。就是请兽医把猪的睾丸或卵巢割掉,这样猪长大后会无欲无求,心无杂念,只会傻吃傻睡,自然也就肥肥胖胖了。&nbsp;</p><p> &nbsp; &nbsp; &nbsp; 这天上午请来了兽医,高中同学满院子跑着抓猪,引来不少老乡围观。我和爽爽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兽医是个黑瘦的老头,嘴里叼着一根线,手握三角形小刀,一条腿压在猪身上,找准位置猛的向下一划,那猪崽撕心裂肺的开始嚎叫。几乎与此同时,人群中也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邻居安大嫂(其夫是公社助理)。大嫂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孩子脸无血色,眼睛向上翻得只能看见眼白,手脚抽搐,全身缩成了一团。大嫂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喊着:“小丫!小丫!你怎么了?”慌乱中有人说可能是惊吓所至,于是一女知青拿来银针(当时很多知青自学针灸),将针刺入孩子的人中穴和合谷穴。针刺入后,孩子的症状似乎得了缓解,手和脚不再抽搐。可是针一拔出来孩子立刻就又抽上了。这可怎么办?大家手足无措,都沒了主意。当时我想只能去大队请医生了,而且大队有电话,可以通知孩子的父亲安助理。于是我让爽爽留下帮助照顧孩子,我去大队请医生并通知安助理。</p><p>&nbsp; &nbsp; &nbsp; &nbsp; 青年点距大队约三里地,我很快跑到大队部,打电话、请医生,一切都很顺利。我以为医生到了,孩子就能得救了,可偏偏事与愿违。&nbsp;</p><p> &nbsp; &nbsp; &nbsp; 医生是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跑。奇怪的是他对孩子的状况亳不关心,一句询问都沒有。进屋后医生先给孩子测了体温,然后打了一针。约十分钟后又打了一针,孩孑抽搐的手脚似乎放松了下来。这时医生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孩子的心脏,然后掏出一瓶酒精,一边向手上倒着消毒,一边对安大嫂说:“孩子不行了。”我问了一句:“她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医生说:“急性传染病。”我紧接着又问:“具体是什么病?”医生看了我一眼,带着高贵和不屑的神情对我说:“那你得去医院化验一下,我不知道。”天哪!前后不到一小时,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了,结论竟是不知道!&nbsp; &nbsp; </p><p>&nbsp; &nbsp; &nbsp; 医生走了,安大嫂惊天动地的哭声也停止了,然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安大嫂扒掉了女孩的衣裤,扒得一絲不挂,然后用半截炕席把孩孑裹了起来。她一边把孩子递给爽爽,一边对爽爽叮嘱着什么。爽爽边听边认真地点着头。两人谈完,爽爽对我说:“走,跟我去把孩子扔了。”我见他扛着孩子,就去给他开门,可他说:“不能走门,只能跳窗走。”于是我赶紧上炕开窗,两人跳了出去。&nbsp;</p><p> &nbsp; &nbsp; &nbsp; 爽爽扛着孩子在前边走,我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路后我看坡地上有个坑,就想把孩子放坑里埋掉,可爽爽坚决不干。他说大嫂交代了,一定要放在最高的地方。如果扔坑里就喻意添不满的坑,以后有孩子还会死掉。沒办法,只好跟着他往坡顶爬。中途我想接过孩子让爽爽休息一下,他又表示不行,大嫂说中途不能换人。我看他呆劲上来了,只好听他的。</p><p>&nbsp; &nbsp; &nbsp; &nbsp; 两人气喘吁吁的爬到坡顶,找个最高点放下孩子,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往青年点走去。</p> <p class="ql-block">  我和爽爽还沒进屋,就看到安助理拿着点心和水果急匆匆地回家了。过了一会儿,屋里叫骂声撕打声和悲惨的哭诉声响成一片。</p><p class="ql-block"> 安助理铁青着脸找来了,他说想再看一眼孩子,我们只好带着他又一次爬上坡顶。 远远地我看到几只野狗在围着孩子转,我怕它们伤及孩子的遗体,赶紧捡起石块驱赶它们,可爽爽和安助理都拦着,不让打它们。怪事。</p><p class="ql-block"> 安助理打开裹在孩子身上的炕席,赤身裸体的小女孩立刻暴露在炎炎的烈日下。孩子呈青紫色的遗体在烈日的照射下格外刺眼,我把脸转向一边,努力地不去看她。突然,我听到爽爽大喊一声:“活了!活了!"。</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向孩子看去,只见孩子的鼻孔处慢慢的冒出两个亮晶晶的鼻涕泡。安助理嘴里不停地喊着孩子的名字,一双大手无限疼爱和温柔地轻抚着孩子的身体。鼻涕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轻轻地破灭了。我摸了一下孩子的脉搏,根本就沒有跳动,身体也已经僵硬了。</p><p class="ql-block"> 爽爽呆性又发作了(这小子外号叫呆子),坚持要给孩子做心脏按摩,安助理跪在地上帮助爽爽。他俩的情绪让我不敢阻拦,但我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天气炎热,烈日曝晒,孩子遗体腹中的气体受热后肯定要膨胀,再加上安助理对孩子的抚摸挤压,气体从鼻腔出来后就冒了鼻涕泡,而爽爽以为孩子会呼吸了,她活了。 几只野狗在远处向这里张望。爽爽和安助理忙得汗流浃背......。 </p><p class="ql-block"> 终于,安助理提出放弃了按摩,三人准备回家。我想把野狗打跑,免得伤害孩子遗体,可他们坚决不让我打狗。爽爽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当地的风俗就是让野狗把孩子吃掉。如果野狗不吃,老乡们则要在尸体上浇上油烧出香味,引诱野狗来吃。这样以后的孩子才好养,农村很多孩子叫狗剩,就是狗吃剩下的意思,好养活。</p><p class="ql-block"> 当天午饭和晚饭我都沒吃。夜里失眠了。只要一闭眼睛就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她孤伶伶地躺在山坡上,等待野狗的撕咬......。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为这片贫瘠的土地,为缺医少药的人们,为无知和愚昧的陋习,为被践踏的人的尊严。 </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回忆李建威</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潘曦/文</p><p> &nbsp;&nbsp;&nbsp;&nbsp;&nbsp; 在三队青年点,李建威有个雅号——小李子。与高大威武的大李子相比,小李子的确名副其实。其一小,年龄小,老初一的,68年下乡时刚满16岁;其二小,身量小,不到1米6的个子,体重不足百斤,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可这也怨不得他。他在家排行最小,父亲50多岁时有了他,可没足月他妈就生了。尽管后天父母百般娇宠,但他还是羸弱不堪。进中学体检时,体重只有49.5斤,可怜的让人心疼。小李子的父亲是辽大历史系教授,他家与实验中学校园只一墙之隔,所以中学念书时他一直走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就是这样一个小李子,在上山下乡时却令人刮目相看。他没有要求学校照顾到郊区插队,却跟大帮儿去了昌图。1968年9月19日,小李子和16个同学一起来到大洼公社刘家三队,成了一名年纪最小、文化最少的知青。</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从大城市来到贫穷落后的农村,很难想象小李子是怎样和大家一起熬过最初的生活关和劳动关的。但是小李子与众不同,下乡没多久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下乡不久就是68年的国庆节,大队通知新来的知青到公社开会。10月1日一大早,我们背着红宝书排着队去公社开了一天会,来回急行军18公里,傍晚时分回到队里。刚一进院,做饭的胡大爷就吵吵扒火的跟排长王香云告起状来。原来小李子和另外一个小班男生没去公社开会,在村里买了2只小公鸡宰了炖肉吃。由于不会烧柴锅,把一捆引火的麻杆儿全烧光了,气得大爷鼻孔冒烟,排长好说歹说赔了不少不是才算罢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其实贫下中农们对身小体弱的小李子还是很照顾的。春天让他赶毛驴压地,夏天的俏活儿是看沟子(不知道看什么),庄稼灌了浆自然就看青了,一直到场院粮食进库。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小李子没有跟大帮儿下地干过什么上趟子活儿。可是下乡几年后的一个冬天,我却见到一个惊人的场面。</p><p> 那是场院苞米入库的时候,这个活儿是这样干的,一人撑着麻袋,一人装苞米棒子,过秤后两人将麻袋高高悠起来,另有一人往麻袋下一钻一顶一立,麻袋上了肩,扛起来一溜儿小跑到仓库,卸了玉米再来下一趟。小李子竟做了扛包人。一麻袋苞米棒子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就算少装点也有七八十斤与他体重相仿了。小李子扛着鼓溜溜的玉米包比别人吃力多了,脸红红的,额头微微冒着汗,但他笑着。此刻他一定有了做男子汉的骄傲和威严,累并快乐着。</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小李子与其他知青不同,日子过得很潇洒。</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雨后,他会在沟边采摘新长出的蘑菇带回家,让做饭的大师傅给少油少菜的汤里增加些许鲜味。</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夏天,他带着青年点的狗去桥北水库,不会水的他在那里学会了游泳。</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青年点养的狗咬死社员家的鸡仔儿人家找上门来,他把小狗吊在门前的小树上拿着鞭子和死鸡仔儿教训。</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有一年春天,大约是身体欠佳,他每天早上拿出四个鸡蛋,让做饭的同学放在饭锅里给煮熟。我做饭时常私下里窃笑他“好像坐月子”。也不知他身体怎样不好,吃了鸡蛋好些没有,今天想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72年的夏天,小李子从社员家买了一对小鹅仔儿。2只毛绒绒的小鹅一天天长大,开始在青年点门前走来走去。小李子天天喂它们,大家也都很喜欢。可是有一天2只小鹅突然失踪了,找遍了青年点四周却一无所获。小鹅会自己跑下岗去沟子里找水么?三四百米的距离太远了,小鹅那么小,还不能长途跋涉呀。青年点在山梁上,附近根本没有水源,小鹅会到哪里去呢?小鹅丢了,小李子整天失魂落魄的,每天都仰脸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嘎嘎,嘎嘎,我的小鹅呢?嘎嘎,嘎嘎,我的小鹅呢?” 悲伤的样子令人感叹。接下来的日子小李子依然悲伤不止,我们则渐渐地平复了。那些天井里的水有些反常,打上来的水清清亮亮,就是有股子异味儿。</p><p> 过了约么有一个月,天不下雨园子旱了,有一天傍晚大家决定夜战打水浇园子。连续打了几十桶水后,井干了。突然,摇辘轳的乃林姐大声疾呼,“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众人走近一看,刚打上来一盆的泥汤里有几根羽毛。啊!这不是小鹅的毛吗?大家急忙把铁钩子顺到井底,打捞上来的正是失踪将近一个月的2只小鹅。我们的小井是用烟囱管下的,内径只有20公分,可小鹅仔儿更小。不知它们是否站在井沿上看见了水,或者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总之,两只小鹅勇敢地跳了下去,扑向那美丽的水面,扑向它们美好的理想。</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小鹅事件以后,小李子情绪有点反常,整日里眉头紧缩沉默寡言的,也不去桥北水库游泳了。一天晚上他突然失踪了,天已经很黑了还不见他的踪影。点里的同学万分焦急,生怕有什么不测。那是挂锄的季节,青纱帐起来了,浩瀚的绿色海洋淹没了杜家沟。要在青纱帐里寻找个把人,真好比大海捞针。可越是这样就越要找。乃林大姐急不可耐,告诉大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小李子。男生们拿着镰刀冲入夜色中,女生也跟着找了半宿,仍不见人影。大家心急如焚,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男生们一夜未归,女生们几乎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男生们在二道沟的山梁上找到了小李子。黎明时分,他眼望星空静静地躺在车道沟里(车辙)。为什么他一个人躺在车道沟里过夜?这一夜他看着满天的星星想了什么?经历了怎样痛苦的心灵挣扎?这一切我们永远不得而知。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不跟大家说话。再卑微孱弱的植物也有花期,小李子也不应例外。也许他有了心上人?也许由于自卑他不敢向对方表白?也许……也许他根本不该出生在那个年代。</p><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 72年的9月19日是我们下乡四周年的日子,每年这一天我们都纪念一下。那天可能是八月十五,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晚上,我们围坐在4号房间(西边第一间)的桌子旁,没有人说话。小李子默默地掏出一盒烟,每人发了一支,包括所有的女同学,大家没出声都把烟点着了。那是我第一次抽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自己真的长大成人了。 自71年9月并点以后,青年点里16个人又走了5个。可那一年,相邻桥北十队的知青孙松阳在大灾之年带领社员夺了高产。9月13日公社在桥北十队开了知青现场会,号召大家向孙松阳学习。我们是坚定信心扎根农村干革命?还是为自己的前途努力争取早日回城?或者这二者并不矛盾,干好了早回城?当时林彪事件已经传达到基层,我们不明白党章里规定的接班人为何迫不及待地要篡权?但是571工程纪要里的说法还是有些蛊惑人心,想起这些事大家心情有些沉重。可能想明白什么呢?静静的过了一会儿,有人打破了沉寂,大家开始说笑,或者还喝了土老烧……。还有11个人,还是过好眼前的日子,其余的事情交给上帝来安排吧。孙队长此刻正摩拳擦掌带领三队打翻身仗,无论如何,这件大事聚拢了大家散乱的心。</p><p> 理想比较美好,现实比较骨感,在任何年代都是这样。72年冬的一天,小李子跟我们拉家常,说他父亲已经75岁,体弱多病(我姥姥那年才70岁)。他外甥(姐姐家的孩子)又得了白血病,钱几乎花尽,可孩子的性命只能听天由命。听了他的话我大吃一惊,想象不出他家里是怎样一种光景。</p><p> 73年春节我回沈时去了小李子家,开门的是他母亲,一个头发花白的知识妇女。进门的时候他父亲好像刚刚解过手,尿盆还在地上。老父亲同样瘦小枯干,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虚弱得几乎没有力气说话。我们很快转到另一房间交谈。亲眼得见小李子父母,和他说的几乎完全一样,心中的酸楚无以言表。后来得知他父亲曾是国民党西山会议派(国民党右派,反蒋)的知名人士,文革时期自然是历史反革命了。怪不得他没去郊区,原本是他没有被照顾的资格。</p><p> 回到青年点,小李子表面依然平静,但在他平静的外表下面有一颗不平静的心。小李子想得比我们远,或者说想的比我们多。平时他对我们说话总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腔调,他笑话我们为了省钱使用最原始的无罩煤油灯,每天早上起来鼻孔黢黑,有时还被燎了头发。这话确实在理,后来我们换上了带罩的煤油灯,晚上看书亮堂多了。他还觉得我们每天只知道下地干活儿,挣那几毛钱的工分太傻。不知从何时起小李子就开始自学文化课,代数、几何......。虽然是知青,可他时刻在为将来做准备。</p><p> 72年已经有大学招收了工农兵学员,我们点的牛秀兰从工厂被推荐上了中国科技大学,这也正是我们最大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小李子在默默地准备着。当时社会上也有传言,说大学将要考试招生。不管消息真与假,受他影响,我们也要做点准备。家里闻听此信,给我借来了数理化课本。我也利用闲暇时间学习了一些初中简单的数理化知识。平面几何就是73年春节期间自学的,还做了不少习题,我第一次感受了数学的严谨和美丽。</p><p>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谢小李子的讽刺,他的确比我们想得多、看得远。当时的努力并未白费,79年我考上了电大,为后来从事技术工作打下了基础。</p><p> 73年12月份小李子办理病退回沈阳了,分配在皇姑区“五一”商店肉食组。74年春节后我去五一商店看他,他身穿着黑色胶皮围裙,脚上是黑胶皮靴子,缓缓地从柜里走出来,笑嘻嘻地对我说:“肉食组可是好地方,年前我就卖了3000斤冻带鱼。”看他并不讨厌这份工作,我的心少许安稳了些。</p><p> 打倒四人帮恢复高考时,没听说他去应试,也许经过多年的打磨他变得现实了。但无论如何,他与我在农村认识的小李子不太一样了。</p><p> 小李子究竟还是与众不同。后来他结婚了,听说他爱人曾结过婚。再后来他有了儿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可是小李子很少与同学们来往,一般的聚会他都不参加。86年春节前史伟敏大姐曾组织了一次青年点同学聚会,我因孩子有病没去参加,记得聚会合影里好像有小李子。再以后就听到了他因心脏病去世的消息,到现在也许有十多年了吧?后悔他在的时候没有多联系,现在已是天上人间阴阳两隔了。</p><p> 年轻时候我们和小李子在农村一起生活了虽然艰苦,同学们还能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可到了社会上,江湖险恶也没有人能再罩着他了,他自己单枪匹马的闯荡一定很累。那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李子你在天堂还好吗?大家挺惦记你。祝愿你在天堂里平安快乐,祝福你的家人幸福安康!</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忆嵇爽爽</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张卫国/文</span></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在实验园老三届中,嵇爽爽名不见经传。一是无知名的家庭背景,少有人关注;二是学业一般,考试无惊人表现,老师未加传播;三是相貌平平,生性腼腆,不善社交,接触圈子很窄。</p><p> 嵇爽爽出生在安徽。刚上实验中学时,我俩家都居住在铁西区14路一带,相距不远,因而周六放学回家自然一路到底。他家就处在我的小学母校西墙外,因此到他家串过门。他家系一片简易平房中某趟房中的一间。家居陈设与我邻居相似,进屋即炕,一只炕琴,一摞被褥而已。</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他就读于铁西肇工三校。该校坐落于沈辽西路南废砖场,上世纪60年代,铁西区工人子女爆炸性增长,为解决上学难,政府、包括企业仓促成立若干小学校,肇工三校即其中之一(我就读的小学也如此),他的小学母校没有辉煌历史,没有优质学苗、也无名师。家庭、学校能带给他的教育肯定是低标准的。但他在肇工三校中空前绝后,考上省实验了。</p><p>和我班其他同学相比,我与嵇爽爽关系近便些。一是家距不远,上学住读,周六回家同路坐车聊天1个多小时。二是班级中的同学大半来自实验小学、八一小学、育才学校、南京二校(现南京一校)等名校,知多识广,伙伴成群,我和嵇爽爽都来自非著名小学,形单影只,难免有些眼热,自然较为接近。三是身高相近。记得刚入实验做体检,我身高142厘米,体重28公斤,可怜得很。嵇爽爽也不例外,身高与我相同,体重稍重。都属羽量级。队列活动前后站队,难免勾肩搭背。</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在学校,嵇爽爽肯定是个好孩子,安静、倔强,不太合群。考入省实验后,我们大部份同学放松,不认真完成作业,看小说、打球、逛北行,游北陵。他不,稳稳当当在教室或宿舍呆着。嵇爽爽入校不久即得一外号——嵇呆。年深月久,记不清其呆的具体事例了。大约是上课时常凝望操场,同学操场玩耍,他常稳坐在教室中,并不学习或做作业。那时,正教改减负,作业极少。也许是家庭琐事烦心吧。因为在校期间,他母亲与他继父离婚了,他和妹妹随母亲搬家到了铁西路官地区,居住条件更差一些,经济方面恐怕也更困难了一些。</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1968年9月,嵇爽爽到昌图县大洼公社刘家大队一队插队。当时我班同学与高三同学混合编排下到各青年点。不分高低贵贱,大家都下乡了。下乡后,国家为我们提供一年口粮、生活费。也许是经济方面减轻了家庭负担,他心情似乎好些了。闲暇时开始寻找乐趣,拉二胡、下象棋、游泳等等。几位高中大哥很照顾我们初一小弟,我经常到嵇爽爽的青年点串门,对我也很关照。我们兴隆泉青年点的一次红烧肉的做法,就是我一丝不苟从他们青年点照搬来的。</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1970年夏,西丰钢铁厂建设招工。从我所在大队选派路子看,被抽调到西丰钢铁厂的同学,应当是大队革委会认为表现良好的。在那次招工中,全公社上铁山的,多半是高中同学,初一同学被推选的好象极少。但在刘家大队,嵇爽爽被推荐走进西钢,上了铁山。嵇爽爽之被选中,他表现好是一方面,各个同学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包括高三同学主动相让,积极推荐也是重要因素。</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嵇爽爽天资聪明。二胡自学成才,拉得有腔有调,曲目是赛马、光明行、二泉映月什么的。下象棋的水平神速提高更是可佐证。在学校时,似乎未见到他下象棋。下乡后有机会下棋时,我也与他交手过,水平不高,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上西钢了就再未切磋。恰好后来我结交的围棋好友(1968届市第二中学高中朋友)中,也是1970年夏抽调到西钢,并与嵇爽爽为厂内一个部门的同事,同住在一盘炕。他们的象棋棋力与我相当或略高于我。他们俩说嵇爽爽在入厂后,下象棋初期棋力较差,但提高很快,后来与他们基本相当。</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大约1971年,在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鼓噪中,嵇爽爽的母亲和妹妹从沈阳来到西丰钢厂,投奔他讨生活。后来他母亲也在钢厂就业了。母子一个单位未能相助,反而成了他的压力。</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然而,嵇爽爽与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一样。1976年清明节当晚,听完广播后,他竟离家出走了。当时他的心境、出走时的目的,已无从了解。但他的西钢同事一致认定嵇爽爽的出走与当天新闻报道直接相关。当时西钢革委会对职工十分负责任,先后多次派员到他可能去的沈阳、北京、安徽等地寻找,终杳无音信无功而返。</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个朴实向上的青年消失了。有的学友、朋友判断他可能到安徽找生父生活去了。我的估计则较为悲观。在当时,一个青年没有户口、粮票、工资、单位,想在国内任一地生存难度都较大。</p><p> 改革开放以来,政通人和,百业俱兴,生活蒸蒸日上,信息沟通手段花样繁多。但30多年间,我班同学和嵇爽爽的西钢工友都未收到他任何信息。60年代的青年,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尽管岁月峥嵘,物质匮乏,但精神交流的快乐,凝结的友谊,我们至今不忘,历久弥新。他能忘么?嵇爽爽,你在他乡还好吗?</p> 造化公社 <p><b>去沈阳郊区造化公社的5位同学:</b></p><p><b> 杨时霖、李亚文、张丽华、李声萍、刘小平。</b></p> <p>左起:张丽华、李声萍、刘小平、杨时霖。</p> <p>李亚文,与其他几位同学不在一个小队。1970年7月被抽调到本钢。</p> <p>造化公社同学的回忆。</p> 插秧时节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插秧时节</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8px;">张丽华/文</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8px;"> 1968年9月20日,</span>我们来到造化公社插队落户。这里以稻田为主,旱田,蔬菜为辅。我们亲身参加了稻米从种到收的全过程,真正体验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p><p> 每年的清明前开始席苗,在村里就近把地修成宽一米长三四米左右一畦一畦的,在上面施肥撒种育苗。这时的天气还挺冷,为保湿保温撒种后盖上塑料薄膜。大约一个月左右,小苗长到半尺来高,就可以起苗移栽到备好的水田里了。</p><p> 席苗同时水田开始修整,田埂放水耙地了,谷雨前后也就是阳历四月下旬到五月初就开始插秧了。</p><p> 起苗我们那叫起稻栽子,是最轻的活,一般由年纪大点身体差点的女劳力干,蹲在地上或拿个小板凳坐着干。先把苗起下来在水里把土涮下去,然后捆成把,就像我们买韭菜的把一样,把的大小以单手能攥住为宜。</p><p> 运苗是个体力活,全部由青壮年男劳力负责。插秧的水田离村子都很远,要用马车把苗拉到离地最近的路边,然后用土篮挑到插秧的地里。到了地头再把稻栽子一把一把抛在准备插秧的地里,小伙子们一会水里一会田埂上,那田埂一会儿就变的滑吧叽溜的,光着脚踩上去呱叽呱唧的。看那窄窄的田埂上,小伙子们挽着裤腿,挑着挂尖的土篮,肩上压得弯弯的扁担,快步如飞,就像走在平坦的油漆马路上。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p><p> 插秧时节的主战场当然在水田里,主力军则是女将了。队里集中了最精干的女劳力,多为大姑娘小媳妇,我们几个女生当然在内。</p><p> 早上,我们打点好行装:腰里别上一块塑料布,穿上塑料凉鞋,天蒙蒙亮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塑料布是蔽雨用的,人说春雨贵如油,可是,每到插秧时就不知突然从哪漂来一块云就是一阵雨。雨虽不大,一会儿就停。不论下多少,衣服都要湿的。那是真没地方躲呀,举目望去,汪洋一片,水天相连,如挨浇只能用身体騰干。</p><p> 到田里,我们每组十多个人按间距约一米排成一排,在我们前方的两端有两个人牵着一根绳,这根绳相当于木匠的墨线,用来指引插秧的位置,我们管它叫“杆”。这十几人按杆插秧才能插得齐,插完一行,向后倒退一步,杆向前挪一步,再插下一行。这一组人要速度一致,同时插完,才不窝工。即不能杆等人又不能人等杆,打杆的和插秧的要配合默契。</p><p> 我们先要回身捡起一把秧,迅速解开放在左手,右手从左手分出几棵,用姆指、食指和中指将苗插入泥中,深度要适中,浅了可能顺水漂了,深了缓苗慢,影响分蘖(俗称科杈)。这些动作都要在瞬间完成。只见杆带着水花挪的飞快,杆起之处不见人抬头只见绿秧成行。那个季节,我们每天就是这样,进了地弯着腰除吃午饭直到天黑。</p><p> 插秧时节日复一日,我们每天都累的腰疼腿疼,后来就不知哪疼了,全身都疼啊!到歇憩时我们这些姑娘们躺在湿漉漉的田埂上,没过一会儿就鼾声四起。对我们最大的考验还不止是这些,最难耐的是寒冷,刺骨的寒冷!东北的四月底天气已转暖,人站在外面是不感觉冷的,水田里则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水下的地还没化透,泥下就是冰碴。光着脚踩进冰水里,落在冰碴上,顿时寒流袭遍全身,立刻全身发抖,好像血液都凝固了。春风在地面上吹是暖的,可是刮到水面就是冷风了。身体在冷风、冰水合力攻击下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我们几个女生,特别是我们仨竟没有一个掉队的!我们坚持下来了!而且与那一望无际的水稻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连做梦还梦见那整整齐齐的风中摇曳的秧苗。</p> <p>69年2月8日,初一.2班部分女生合影。</p><p>前排左起:钱洪莹、徐颖、韩淑娟;</p><p>中排左起:牛秀兰、潘曦、刘小平、张丽华;</p><p>后排左起:李声萍、王志凌、潘荣。</p><p> 李声萍、刘小平、张丽华下乡到沈阳郊区造化公社,王志凌跟哥哥下乡到新民。</p> 散兵游勇 <p>  除了跟班级下乡到昌图县大洼公社长岭、刘家大队的同学以外,还一些同学跟哥哥姐姐下乡到大洼、东嘎公社的其他大队,或者插队落户到其他县、公社。</p><p><br></p> <p><b>张卫国(左二),1968年9月19日跟哥哥张全新(初三一班)到大洼公社兴隆二队插队落户。</b></p><p><b><span class="ql-cursor"></span></b>照片为张卫国与初三一班同学。左起:郜小敏、张卫国、陆曙光、吴卫平、张全新。</p> <h3>兴隆二队青年点。前排左起:张卫国、郜小敏;后排左起:吴卫平,陆曙光,张全新。</h3> <h3>1974年12月,张卫国抽调回沈阳第一粮库。最后两年,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人坚守青年点。照片自左至右:张全新,张卫国,吴卫平,陆曙光。</h3> <p><b>高平原(左三),68年9月19日随朋友下乡到东嘎公社东双大队。</b></p><p><b><span class="ql-cursor"></span></b>照片为71年冬(或72年初)东双六队青年点门前。照片左起:徐小平、黄小相、高平原、范乃宏、苏小燕、顾严平、苏林。</p> <h3>72年春,高平原抗旱拉水种地。</h3> <h3>高平原在青年点喂猪(好肥呀)。</h3> <h3>朋友自远方来。照片左起:高平原、徐小平、李坚、黄小相、刘林林、苏林、叶勃利。高平原1972年10月末抽调回沈。</h3> <h3>此为71年抽调后,东双大队知青并点到六队后的合影。照片右起:高平原、苏林、范乃宏、苏小燕、徐小平、顾严平、黄小相。</h3> <p><b>霍晓兰,1968年9月19日跟姐姐霍苏苏(高一四班)去东嘎公社秦家大队插队落户。</b>只有15岁的兰兰满脸稚气,分明还是个孩子。</p> <h3>霍晓兰(中)与姐姐霍苏苏(左)在青年点门前。</h3> <h3>霍晓兰与高一四班同学在一起。左起:霍晓兰、陈积栋、郝安莉、罗群。</h3> <p><b>张振新(前排右一),68年9月19日跟姐姐张建新(高二四班)下乡到东嘎公社东嘎大队。</b></p><p><b><span class="ql-cursor"></span></b>1971年抽调后,全大队知青并点到东嘎八队。照片前排右起:张振新、段平东、赵景云;后排左起:杨哲英、王丽宇、张小虹。</p> <h3>东嘎大队知青,后排左二为张振新。</h3> <p><b>李奇(前排右一),1968年9月19日,跟初一一班夏冬云下乡到大洼公社广元大队。</b></p><p>1971年抽调到铁法矿。照片是下乡前夕与一班同学合影。后排左一为夏冬云。</p> <p><b>訾梅(右一),1968年9月22日,跟哥哥訾禹新随我校高二三班、初二二班、初一三班150多名同学一起,到盘锦荣兴农场前进大队上山下乡。</b></p> <h3>訾梅(前左一),与同学们在自己盖的青年点门前。青年点盖的质量绝佳,五十年后仍然屹立不倒。</h3> <h3>訾梅在农村时做广播员,她77年最后一批才被抽回沈阳。</h3> <p><b>谭秀文(左一),68年9月跟姐姐一起下乡到本溪县泉水公社。</b></p><p><b><span class="ql-cursor"></span></b>下乡前夕与一班同学赵燕冬合影。</p> <p>谭秀文同学回乡的回忆。</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逆 境 生 存</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谭秀文/文</p><p> 1968年我随姐姐下乡后,父母也去了乡下,到了我的老家本溪县泉水公社谭家堡子大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一个戴着内控右派帽子的父亲,竟然自己选择回到了爷爷是地主成分的老家。而且把我和姐姐也调回了家。</p><p> 和父母团聚本是件好事,可刚到家里的第二天清晨,广播喇叭里就传来四类分子谭会忠的名字。我听了心如刀绞,后悔怎能回到这个地方。第一天干活,下地打茬子,从没有干过旱田活的我,十个手指头磨出了13个大泡,当时在医大工作的大姐整好探亲回家,看到这个情景,摸着我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p><p> 1971年3月26日,那天天下着雨,生产队砌墙。队长用大锤子打石头,我给把钎子。白灰下面存有雨水,我脚一动就滑倒了,手正好放在要落锤的大石头上。霎那间,我的手被轧在锤子底下。当时我手上戴着两副皮手套,手套拿下来,手指血肉模糊。到了县医院,大夫让去市里,妈妈决定让我回沈阳治疗。当天没有车了,只能等第二天。那一夜我疼得直叫唤,父母心疼得陪着掉眼泪。第二天早上妈妈陪我到沈阳正骨医院,确诊右手无名指粉碎性骨折。当时外伤很严重,每次换药我都疼得昏迷过去。养手时期,队里让我跟队长的弟弟一起放牛。这样一来我就有时间看书看报了。我开始写稿,并不断给公社广播站投稿。</p><p> 当时激励我坚强走下去的就是毛主席的教导:一个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走的道路是可以选择的。我坚信自己是好样的,于是每天干完活就写稿。那个时期公社广播站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土记者谭秀文的名字。 </p><p> 当时泉水公社党委副书记姓丛,他听到公社广播站几乎天天播放我的稿,就来西沟找我,问我还会什么。我说会唱歌,他说公社成立了文艺队,你去吧。第二天我走了20多里路到了公社。那时的文艺宣传队已经聚集了各队有特长的人。等我到了宣传队,丛书记给大家开会说:“你们会唱歌、会跳舞、会伴奏,谭秀文会唱歌还会写稿,让她当队长!”从此我当上了泉水公社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第一任队长。</p><p> 从那以后,我和20多名小青年被公社安排在打石厂工作。我们白天打石头、搬石头,晚上排练、演出。宣传队演出到哪里我就把演出词写到哪里。我们参加了本溪县文艺汇演被评为优秀宣传队,还被选拔到本溪市里参加汇报演出。</p><p> 下乡这段经历使我深刻体会到:人,越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坚持。一定相信自己。努力坚持,路就在脚下。</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做 豆 腐</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杨喆/文</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1968年9月,我15岁半,去沈阳市郊长白公社中夹河生产队插队当知青。到12月初,我经历了锄地、挑粪、放水、施肥、收菜、进城掏粪、挖菜窖等农活儿的磨练,还赶了两次装满大白菜的牛车,送到城里副食品商店。</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东北农村,每年进了十二月也就是阴历冬月,人们基本上就开始“猫冬”了。这时,生产队派我去队里的豆腐坊做豆腐。豆腐坊在村口西头一座孤零零的平房里,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12点至早上7点。豆腐坊一共有五个社员,负责人是四十多岁、镶着两颗金牙的“老冒”。做豆腐是个技术活,每个环节都需要他检查指导,到了用卤水点豆腐这个节骨眼,只有他亲自上手操作。除了他还有三个年轻女社员和我,属于干杂活、卖力气的小工。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上夜班对人的健康影响很大,特别是对当年我这个正在长身体不满十六岁的孩子。</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为什么选我去豆腐坊?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那时我长得比较“着急”,身高至少一米七五以上了,加上我喜欢力量练习,文革中和胡同里的几个比我大一点的孩子玩石锁、举杠铃、做引体向上和俯卧撑,身上逐渐有了一点凸起的肌肉。农村有句俗话叫“身大力不亏”,老百姓认为个子高一定有力气。这可能就是选我去做豆腐的原因。</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为了方便晚上到豆腐坊上班,我从知青点搬到了村口社员张同生的家里住。他家是土垒墙、房顶苫着稻草的破旧房,只有里、外两间屋,外间是柴灶杂物间,里间是只有一铺炕的卧室。他父女俩睡炕头,我睡炕稍。张同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多病的鳏夫,一张长有 “麻子”的愁容满面的脸,独自带着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女儿。他原是山东八路军,渡海到东北参加了辽沈战役。进军关内时,他和本村的一个年轻女人谈恋爱,然后私自脱离部队结婚,留在了这里。他老婆生了几个孩子都夭折了,生这个女儿时自己去的难产而亡。张同生在革命战争中积累了伤病,虽然是“逃兵”,但是我很敬重他,同情他的坎坷经历。他有个头疼脑热,我时常从城里帮他买药,偶尔也送他女儿一点糖果零食,我与他们父女俩相处得很好。</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张同生就把我叫醒,睡意正浓的我咬着牙爬起来,穿好棉猴、棉裤,用冷水擦把脸,腰上系根草绳子,拿着一根打狗棍出门,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向三百米开外的豆腐坊。在北方农村,冬季的夜晚是寒冷的,有时鹅毛大雪,有时北风呼号,我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到了豆腐坊,我先要到仓库扛三、五麻袋黄豆(每袋150斤)泡到水池中,为次日磨豆腐备料。然后拿一个梯形铁皮桶,从水池中舀水提到灶台,倒入两口直径约一米五的大铸铁锅里,每口锅倒三桶水,外面有一女社员专门负责烧火,这时我用“洋井”(一种铸铁虹吸式抽取地下水装置)压水到水池里。负责磨豆子的女社员开启电磨,将头天泡胀的黄豆不断地舀进磨眼,粗豆浆(含豆渣)不断地从磨缝中流淌出来。这时候锅烧热了,豆浆也磨出来了,我便用铁皮桶将豆浆舀进大铁锅,并不停地用铁锹从锅底向上铲,翻动煮沸的豆浆,防止巴在锅底煮焦,还要不断加水进去,稀释粗豆浆。粗豆浆煮好后,负责“过包”(滤豆浆)的女社员,将特制的方形纱布四个角拴在房梁上吊下来的一个木制十字架上,形成一个布兜。我用铁皮桶舀起粗豆浆倒入纱布兜,女社员前后左右地摇晃,纯豆浆被滤进下面的大水缸里,滤出来的豆渣则倒入脚旁的大铁桶里,铁桶盛满后我再将豆渣倒入豆渣池里,作为精饲料用来喂生产队的骡马和肥猪。</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记得豆腐坊好像有两排大水缸,每排四口一共八口。通常情况下,我一晚上就是要用两口大锅熬煮若干锅粗豆浆,通过“过包”,滤出八大水缸的纯豆浆。纯豆浆装满一缸后,就开始点豆腐,即在豆浆中加入卤水,通过化学反应使豆浆慢慢凝固,这是“老冒”的绝活儿,旁人不得插手。最后将点好的水豆腐倒在豆腐板上,压榨去水份,豆腐才算做好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在这一晚上做豆腐的过程中,大概要拎三、四百铁皮桶水(或冷、热粗豆浆,豆渣),加上不停地铲搅熬在锅里的粗豆浆,脱掉棉猴、绒衣,只穿毛背心和衬衣仍然大汗淋漓,体力消耗很大。当年的食物营养差、没油水,所以工作到凌晨三四点钟,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了。实在饿慌了,我就抓一把豆腐渣填到嘴里充饥,虽然已经没什么营养,但还是很香的。在“老冒”看不到时,负责过包的女社员,会从围裙口袋里抽出一根筷子,把纯豆浆上面凝结的豆腐皮挑起来送给我吃,那滋味实在是太美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早上七点多钟,拉豆腐的马车来了,我和大家一起把做好的豆腐抬上马车拉走,这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我可以回去休息了,等吃过晚饭,睡到半夜再去豆腐坊上班。就这样周而复始,我在豆腐坊干了一个冬天。</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腊月初的一天,生产队通知晚上召开社员大会,评大寨工分。由于太疲倦,我在烟雾腾腾的队部大炕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醒来时,被告知我每天工分是9.5分,比全劳力10分只少了0.5分。春节前分红,每个工分一毛七分多,我一个月能挣将近50元人民币,这在当时算是“高收入”了。</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对自己的“高收入”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心情很忧郁。只读了七年书,就这样在农村呆一辈子了?我不甘心却很无奈。</p> <p><b>王泰廉,68年9月跟姐姐到昌图县通江口公社黄家大队插队落户,</b>1969年12月入伍参军。</p> <p><b>王志凌(后排左二),1968年9月20日跟哥哥到新民县大民屯公社后栏杆大队插队落户。</b>1971年9月抽调回沈阳。照片是青年点同学与生产队长(前排中)一起合影。</p><p><br></p> <h3>王志凌,学校田径队队员,成绩极为突出。1970年新民县组织农民蓝球赛,河东五个公社比赛,她所在的大民屯公社夺得冠军。照片里全是知青(沈阳市三十一中),前排中为王志凌。</h3> <p><b>刘凤云(左一),原准备进厂接父亲(工伤)的班,1968年12月跟随街道下乡到新民县公主屯公社,71年抽调到沈阳卫校。</b></p> <h3>冯素妹,1968年9月,下乡前夕。</h3> <h3>孙小娜(挥手者),1968年9月,下乡前夕。</h3> <h3>孙小旭,69年离开青年点,70年底当兵。</h3> <h3>69年夏,长岭四队女生回沈合影。前排左起:沈洋、任丽蔚、刘林林;后排左起:戈阿丽、任丽稼。</h3> <p>1972年8月1日,曾经在一个青年点的三位同学,一个当兵,一个进工厂,一个仍是知青。左起:刘林林、戈阿丽、沈洋。</p> <h3>从1969年起,陆续有同学离开青年点参军,进入解放军这所革命大熔炉,保卫祖国,百炼成钢。</h3> <h3>孙小娜,1969年离开刘家二队参军。</h3> <h3>冯素妹,1970年末离开刘家二队去参军。</h3> <h3>孙晓旭,69年离开刘家一队,70年底参军。</h3> <h3>陈文博,1968年12月离开青年点,70年底参军。</h3> <h3>任丽蔚,1969年离开长岭大队,考入到沈阳前进歌舞团。</h3> <h3>沈洋,1969年末离开长岭大队入伍。</h3> <h3>雷克勇,1972年12月离开长岭大队,从大洼公社征兵入伍。</h3> <h3>王泰廉,1969年底离开通江口公社入伍。</h3> <p><b>杨喆,68年9月只有15岁,下乡到沈阳郊区长白公社。</b>1969年底离开青年点入伍参军。</p> <p><b>王沙西,68年9月下乡到吉林省柳河县时家店公社路林大队</b>,1969年入伍。</p> <p>  1975年8月,长岭大队杜敏、刘家大队潘荣最后离开青年点被抽调回沈阳。至此,到昌图县大洼公社插队落户的30名同学全部离开农村,结束了长达7年的上山下乡生涯。 </p> <p>  五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广阔天地流淌的青春血汗,使我们心智成熟,老而弥坚。祝愿祖国昌盛,辉煌在明天!</p><p>70年校庆全班合影。</p><p>前排左起:潘荣、杜敏、戈阿丽、张丽华、郑子平、潘曦、谭秀文、牛秀兰、韩淑娟、訾梅、王沙西;</p><p>中排左起:江瀛、刘林林、王志凌、李亚文、高平原、张汉生、戴少侠、张卫国;</p><p>后排左起:王泰廉、王岳生、雷克勇、刘和平、沈洋、陈文博、丁玉然。</p> <p>照片提供:丁玉然、雷克勇、戈阿丽、张丽华、张卫国、何小兰、谭秀文、訾梅、王志凌、高平原、王沙西、王泰廉、李亚文、张汉生、孙晓旭、孙小娜、冯素妹、陈文博、梁科等同学</p><p>文字供稿:丁玉然、雷克勇、戴少侠、王岳生、潘荣、牛秀兰、王岩、潘曦、韩淑娟、徐颖、张汉生、张卫国、张丽华、谭秀文。</p><p>编辑制作:潘曦</p><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完稿于二O一八年十月 </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修改于二O二O 年九月 </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