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酿酒，多少酒事涌上头

㱔suǒ

2020年4月，正值樱桃上市，应邀去亲戚果园摘樱桃。亲戚在单位上班的姐夫，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在果园烤小甑酒，着实惊到我了！姐夫应该才40出头，因为好喝酒、也爱酒，萌发自己酿真正好喝粮食酒的念头。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境界和迈出这一步，让我羡慕不已。都说中年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最幸福的事情，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念头，有机会自己也要酿酒。

又看见酿酒，我全然忘记了今天是摘樱桃而来。今天恰逢要出酒，我也加入到了酿酒前的准备工作，生火、上料、准备容器等。我与亲戚的姐夫聊起自己见过的酿酒记忆，让他吃惊，甚至怀疑我是否在酒厂工作过。

又看见酿酒，那些已经渐渐远去的往事又浮现脑海。小学二年时，父亲工作单位从现大波那水泥厂调动到县城边的祥云县八一机械修理厂（简称八一厂）当厂医。与八一厂一墙之隔的就是祥云县酒厂，使我从小离酒很近。

童年时，对酒还没概念，但我喜欢与小伙伴们去酒厂玩。酒厂的房子都是清一色，仅一层仓库式的大平房，和层高十几米的酿酒坊。仓库内部和四周记忆中，四处都堆放着，大小形态各异的空酒坛子。还有露天洗泡粮食的水泥池子。酿酒坊里，有十几个水泥打的大甑子，据说一次可以放进去一两顿粮食。我和小伙伴在酒厂四处堆满的各式各样的酒坛堆周围，以及发酵粮食的仓库里捉迷藏、玩打战游戏。

曾经有两年，父亲的单位从酒厂借了两间办公室做医务室，酒厂的职工和父亲关系很好，对我也额外的包容和喜欢。

那时，洗澡很不方便，农村一年洗澡次数寥寥几次。父亲没少带我去酒厂洗澡，甑子里的酒出完后，把酒糟清空，再放清水泡洗酒甑子。而泡澡的水就是洗酒甑子的水，水泥甑子温度还很高，用带有酒味的温水洗澡，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皮肤上有点略微的被酒刺激皮肤的疼，一辈子记得。当时有些担忧，在甑子洗澡，会不会对酿酒不卫生。师傅笑着说:“放心、放心，又是高温加上酒杀菌，你身上这点脏算啥！”

那时，很喜欢去父亲的单位玩，一到寒暑假就迫不及待地往那蹦，因为那里好玩、好吃，还能洗澡。小朋友除了闹腾，有事无事总爱去酒厂看热闹，虽然酿酒重地闲杂人员禁止入内，但对小屁孩工人师傅也是无暇顾及。

酿酒师傅一天到晚高温作业，枯燥乏味，看到小朋友来，顿来精神，招呼大家:“来、来，尝尝刚出锅的酒，甜甜的，味道好极了！”小屁孩不知深浅，猛一口下肚，辣得脸都变形，一溜烟跑了，后面是工人师傅开心爽朗的坏笑……虽然根本不会喝酒，但我也没少凑热闹似的尝酒。

原来不咋爱喝酒的父亲自从到了八一厂后，如此便利的喝酒条件，也开始爱喝酒，慢慢地变得嗜酒如命。那多熟人、老乡在酒厂上班，加之酒厂的职工家属也经常在父亲的医务室看病，每次酒出锅，头酒，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弄点给父亲尝尝。

父亲最喜欢显摆就是，让朋友一同品尝还带有温度刚出锅的头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酒厂的酒那是一等一的粮食酒，难怪村子哪家红白喜事都喜欢托父亲打酒。依稀记得当时喝酒的对酒赞不绝口。

遗憾的是1992年8月父亲离世后，大家总觉得与他过度饮酒有关联，这也成为一种痛。母亲一直说，父亲过早离世与长期好饮酒有关系，让我和兄长不要沾酒。一直以来，我也谨记母亲的教诲，滴酒不沾。

在上初高中时，我的学校就在县城，我一直走读，与父亲吃住在单位。祥云县酒厂距离县城中心约1.5公里，每天放学回住处，刚出县城东城门，一丝丝酒味，准确说，应该是酒糟味，若隐若现的弥漫在空气中。顺着特有的酒味，一路往东，随着酒味的更加浓烈，我也就到父亲住处。

经常有机会接触酿酒的师傅，偶尔也会去酒厂看他们酿酒，给我的感觉就是酿酒的工艺及工序根本就不复杂。虽然，我没亲自动手，但一些流程我都记住，居然迄今也没忘记。当时，老家春节都要做甜白酒，没想到，我家的甜白酒都是由我抄刀。我从酒厂工人师傅那儿讨些酿酒的特制酒曲做甜白酒，那个甜味甜的发腻，吃后的人赞不绝口。

从1992年上大学后，我再也没有近距离接触酿酒。28年后的我，虽然母亲一再告诫提醒，但不知不觉中，也好上喝口小酒，家里也会时常存一些各个地方的知名散酒。有时，心里不觉冒出奇怪的念头，假如初、高中时会喝酒，存一些当时祥云县酒厂并不算贵的散酒，现在那就稀奇了！

自从2001年开始学会喝酒后，出于一种情怀，我还专程打听祥云县酒厂情况，想再回去那曾经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酒厂看看，若有可能，最好囤些酒。遗憾的是，酒厂已经倒闭多年！看来，虽然中国人爱喝酒，甚至把酒视为必须的消耗品，但饭局、酒局，毕竟是此一时，彼一时。

关于这段与酒厂的经历过往，虽然已经过去30多年，但学会喝酒后，容易在我脑海里时常翻来覆去，也偶尔会与酒伴们聊起，让这段记忆更加的记忆犹新，从未远去！

奔五的节奏了，突然又冒出念头，假以时日，我也自己酿酒。年近80的母亲，立即阻拦。趁机训我一顿:“叫你别喝别喝，就是不听，你父亲如果不是在酒厂旁工作，不会喝酒，也不会那样好喝酒，更不会走那早？你要吸取教训啊！”

母亲思路清晰，口才极佳，旋即，又给我举一大串喝酒没有好下场的例子。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导之以行！从此，我发自肺腑地打消自己酿酒的念头。

28年后，再次近距离接触酿酒，我没了好奇，也没了品尝酒的动力和兴趣，更多是一种情怀，对一段过往的情怀。

今天又见酿酒，顿觉28年来的记忆啥都不成体系，也连贯不起。唯有28年间，两头酿酒的过往和那些渐渐远去的喝酒故事才最丰满和详实。

惭愧之至！我可不是酒蒙子，可为何那些“酒事”全记住了？原来我喝的都是“情义酒”，一起喝过酒的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何况，父亲与酒，总有一段抹不开的渊源，这样一想也就妥了！

不过，“情义酒”是随意酒、随性酒、自愿酒，是小酒。切记:小酒怡情，大酒伤身！不想喝就不喝，不能喝也不喝，不愿喝更不喝，开车一定不喝。

又见酿酒，多少酒事上心头；又见酿酒，让更加我坚定自己此生不会再酿酒；又见酿酒，让我看清了喝酒真的危机四伏，危害不少；又见酿酒，让我更加明白不是每一种酒都是好酒，不是每一种酒都能经受住时间考验和岁月积淀。其实酒和人一样，好不好，只能由时间来甄别。

2020·08·05 美篇首发

文字:原创

图片:原创＋网络(致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