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小红楼 — 第一研究室/310研究室忆旧

朔漠远眺

整整六十年前，1960年夏，我从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二系第15专业五年制本科毕业，作为京工武器自动控制系火炮随动系统设计与制造专业的第二届毕业生，不到23岁的我，9月拿着内务部发给的派遣证到南京航空学院报到，人事科分配我去城墙下的猪圈养猪，10月5日分配我到五系506教研室，即航空自动控制系飞机自动驾驶仪设计教研室任见习助教，室主任是沈春林老师。系主任郑衍杲教授找我谈话，给我安排的工作是研制液压飞行模拟转台，当时心里觉得真是造化弄人，读书时学的是怎样打飞机，到了了却是为飞机飞得好效力。参加这个工作的几位伙伴各自隶属于不同的教研室，但工作接受系主任郑老师的直接领导，当时副系主任是郭锁凤讲师，系总支书记是陆汝信同志，副书记是尚兆普同志。

岁月匆匆，在此后三十八年的岁月里，我经历了：

1. 五系 04-1 科研组（1960年10月起，行政关系在506教研室）。

2. 一系 04-1科研组（1962年8月起，五系六系合并为一系，506更名为105） 。

3. 四系 04-1科研组（1963年8月起，一系自控部分并入四系，105再更名为405） 。

4.南航第四研究室（主任高永寿）四分室。1964年8月，四系几个科研组合并在一起组成四研四分室，搬进了小红楼，四分室主任郑衍杲，副主任郭锁凤。

5. 四系第一研究室。1965年8月南航撤销第四研究室，四分室回归四系，从此开启了有名的“一研时代”，一研一研，就是从此时叫起的。

6. 三大队二中队。文革开始四年后，自1970年10月起，军宣队掌权时期把四系改为三大队，把一研和405合并而成二中队。

7. 三系301教研室。林彪摔死军宣队撤走，三大队改名三系，1972年起，一研和405仍然合并在一起

8. 三系第一研究室 。1978年3月起，和301分开，恢复“一研”原名。

9. 三系310研究室。1986年4月起，和308、309合称三系自动控制研究所 --- 不过只是个虚名而已。

三十八年，弹指一挥间，1997年底我退休了，没过多久，我工作一生的一研/310也被撤销，人员分散到三系其他教研室，但小红楼里仍然在从事飞行仿真技术的研究，那是从二系调来的王道波老师在继续着这方面的工作。

六十年前在飞机库西边偏北的小河边有一块菜地，1962年，院系领导规划要在那里建一座南航唯一带氨压机空调设施的实验室，安置大型电子模拟计算机和飞行模拟转台系统，我和几位伙伴参加了未来实验室内的油路、水路、电路、地沟的安排设计以及对基建提出要求。1964年（1963年 ？）小红楼建成，我们这些人以四研四分室的名义搬进了小红楼，但在新大楼（现在的10号楼）六楼仍然保留有办公室。

几十年里，风风雨雨，人来人往，在一研/310里工作过的有五六十人，而今我已垂垂老矣，想着从转台正式起步的1960年到1997年底它的黄昏岁月，经历过完整的三十八年历程的，我不敢说自己是唯一一人，但一时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耄耋之年感到有责任记下他们的名字，于是凭记忆尽量写出来，肯定有漏记抑或错记的，想起来再补充改正吧，也望当年的同伴能给予补充指正，并以此留做纪念（排名不分先后，想到就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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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04-1、04-2 科研组到第一研究室、310 研究室，初步想到先后有60人工作过。我毕业到南航参加 04-1 组工作，林代业老师是科研组负责人，2020年7月18日我遇到已经85岁的林老师，他说最早还有黄凤英，他还接待过钱学森来参观。这都是我来之前的事了，记下来作为纪念。

1994年南航科技部和南航报共同出版了几期“科技版”，我和余德义老师应约合写了一篇介绍一研/310的文章《仿真技术与飞行模拟转台》，发表在11月20日南航报的“专版”上。此文大致讲述了一研/310的发展过程、取得的科研成果、完成了那些飞行器的半实物动态仿真实验。我们那时还在工作，人在壮年，对亲历往事的记忆还是比较准确清晰的，因此文章内容，应该还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如果以现在八十多岁的年龄来写，只怕难以下笔了。

把文章分成六段，便于阅读。

《仿真技与飞行模拟转台》全文

2013年三院全部搬迁到江宁校区，听说一院马上就要接管小红楼了，我和刘永志老师相约去告别小红楼，“凭吊”一番我们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为已经撤销十多年的 一研/310 的残景 ，拍几张照片留点纪念。这年，我77岁，刘老师75岁。

2013年9月22日，我们俩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小红楼。

进进出出，来回走过几十年的小红楼正门。

小红楼的后院，原来是空调系统的“水-氨”热交换塔和散热噴雾水池。记得文革后期恢复了寒暑假，假期中大家要轮流值夜班，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我和陆耀良一班，天太热，我们还跳到水池里“游泳”，地方太小，两三把就游到头了。

后院尽头是油库，活动钢板下的地坑存放汽油，地面上存放10号航空红油，钥匙由陈世炳掌管。像他这样认真负责工作的人，现在难找了。他老家湖南郴州，一人在南京，工资36元，养家糊口的困难可想而知，他有时申请困难补助，我是工会小组长，照例参加系里补助讨论会，原则是“救急不救穷”，有人对他提出反对意见，说家庭生活困难，他还“燙卷发”，我费了好大劲解释，他是天生的卷头发，这才通过，现在想起来也是一件趣事。几十年过去了，他在老家生活的还好吗？很是想念他。

大门左侧是钳工间，钳工间隔壁是油源间，我们自己动手安装了一套低压系统和三套高压系统（电动机- 航空油泵），还有一套水冷却系统以控制油温不超过50 °C。压力油经不锈钢管穿过地沟进入实验室，最后通过液压控制柜接入转台。

进大门走到一半，左侧是空调冷冻机房，有一台几十千瓦的带专用启动器的电动机-氨压縮机组、还有冰水槽、冷雾喷淋室、电阻加热器、钳工台。巨大的冰水槽上覆盖着厚厚的保温麻袋，它也曾是我们夏天为南航全院提供冷饮的关键设备，夏日炎炎，各单位派人到我们这里领冰水，那排着的长队可也是当年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路光亭、须土林两位钳工师傅是一研的首批空调工作人员。这里也是文革中郑衍杲教授劳改的地方，真不愧是老一代的知识分子，被整到那个地步，还是认认真真工作，他是个动手的行家，绘制了复杂的空调系统设备工作原理图，干工作就干好。我因为对这有兴趣，不忙时我就跟着路师傅学开空调机，工作原理就是学习郑老师写的的说明书明白的，整套系统共有四套独立的热交换子系统，相互交集控制实验室里的空气温度和湿度。启动电机有点紧张，要学会听声音掌握好电机的转速，在适当时候接入电网，否则会跳闸。后来一批复员军人进南航，韦银山也分配到这里工作。八九十年代有了氟利昂柜式空调机，才拆除了这老式的空调系统。再后来310撤销了，这里就成了王道波老师指导的研究生们放置书桌、读书学习的地方。

和空调机房隔壁的狭长贮藏室，里面堆放着大扫帚，洋锹等乱七八糟的工具。图中窗户原是通到后院的门，不知何时改造成这样了。

正对大门到底，是洗手池和厕所，后来把厕所拆了，改成暗室，用来冲印紫外线感光纸，那时没有幅比和相位测试仪，用紫外线示波器拍照定量。图上右边红色木门是进入实验室的正门。

进入小红楼的核心 — 飞行模拟转台系统实验室，“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当年“雄姿英发”的辉煌场景，只落得冷冷清清的这般残貌。第一代121B型24阶电子模拟计算机早就拆掉换代了，后来第二代模拟计算机也拆除了，换成了数字计算机，眼前已是“流水落花春去也”，空余我们二人流连叹息。

多少人共同努力干了十年，终于研制成功满足实用要求的中国第一座三自由度液压飞行模拟转台。

型号 TC - 00，是我建议被领导采纳的，T 是俄文“三”的首字母，意为三自由度（近三十年改称三轴了，几个自由度就叫几轴），C 是俄文“工作台、转台”的首字母（发音相当于英语：S）。可惜我的手机，没有俄文字母，写不出原文。现在以讹传讹，都念成英文了，其实对应的英文字母应该是“TT”,即 Three和 Table。同期还研制成功了一自由度转台、液压放大器、电动变换器。当时虽然中苏交恶，但俄文仍是主流外语，设备命名大都采用俄文字母（文革后改用汉语拼音字母）。模拟计算机输出的飞行器姿态信号经功率放大，输入到电动变换器，通过电动变换器输出相应的机械位移，拖动液压放大器的控制杆，输出高压油，驱动液压伺服马达带动转台框架旋转，复现飞行器在空中飞行时的滚转、俯仰、航行三个姿态角，大直径精密电位计、测速机给出反馈信号。这就是转台系统的基本工作原理。

转台侧视图

内框传动系统

中框传动系统

外框传动系统

实验室里有个套间，早期是模拟计算机组的工作室，后来用以安放线加速度转台。

三通道线加速度模拟转台

六十年代中期还没有电子超低频信号发生器，夏云程、姜言同两位分别设计了角运动和线运动的机械式超低频信号发生器，由每年召开的03单位非标军工订货会安排在阜新液压件厂加工，我被分配跟产。在东北锦州零下二十度的寒夜里换乘火车的景象，好像还在眼前。

两种机械式超低频信号发生器构思很是巧妙，加工质量也很漂亮，各造了两台，这是其中的两台（各一台）。

八十年代末研制的五自由度机器人，通过了南航校级鉴定。

在这个实验室里，先后还安置有我们自己研制的高度模拟器、动静压模拟器、负载模拟器。这些都是飞行模拟转台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惜这些凝聚研究室多人心血的科研成果，连照片也难找到了，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实验室东面有一间过道房，放置着电源设备。照片中黄门的后面是小红楼和飞机系强度实验楼之间的搭接过渡房，上下两间，楼上归飞机系，楼下归我们，是九十年代310的办公室，2013年9月我们两人重返实验室时，此房已经为隔壁占用，我们已不得其门而入了。

进大门，转弯就是上二楼的楼梯。

上到了二楼

走进左边第一间房。

左边第一间（西北房）是六七十年代研究室的办公室。1965年底，液压转台已初步研制完成，1966年4月，郑衍杲教授在这间房子里主持召开了对国内后续转台研制颇有影响的“664会议”，国内从事转台研制的有关院所都出席了会议，在会议中拟定了“664A机型”和“664B弹型”液压转台的技术指标，分别由612所、23基地、618所等单位合作研制，我们南航参与664B转台的研制工作。现在想来，这当是郑衍杲教授学术地位、社会地位的巅峰时刻了。两个月后文革狼烟骤起，一切都变了，在此房内把办公桌围成了“回”字形，阶级斗争天天讲，“一万年以后还会有蒋介石的人在活动”，在这里我们度过了终身难忘的浩劫十年，人生最有才华和精力的十年（20岁末至30岁末），白白地耗掉了许多。站在这间房子里，我们俩回忆往事，感慨万千，庆幸赶上了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居然活到了现在。

664会议上集思广益，各单位交流经验，也让我们明白了所研制的转台并不能投入实用。因为我们这些二十多岁研制转台系统的年轻人，谁也没有见过真实的液压转台是什么样子，也看不到任何有关的资料，仅凭英文杂志上的一张照片，我们就开始了工作。齿轮传动比过小，液压马达和液压放大器之间可压缩油的体积过大，液压马达低速性能欠佳，没有综合控制器，等等因素制约了转台的性能。会后我们开始了第一次转台改造：重新设计制造转台齿轮传动机构、重新研制液压伺服马达、采用面世不久的电液伺服阀以代替电动变换器和液压放大器、和664 转台一起共同研制转台系统控制柜。到了1969年，真正可以投入飞行器仿真实验的我国第一台三自由度液压模拟转台终于研制成功，改型号为 TC - 01。近1969年底，“一号命令”下达，南航人员背上行李，连夜步行，进驻汤山，我们一研住在没有电的刘岗头村，分散住在农民家里，在泥土地上铺点干稻草就是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躺在地上聊天，那是白天帮助农民劳动后倍感轻松的享受（2017年9月我重游刘岗头村，远望当年挑土参与修建的水库，只是记不清住在哪一家了，村子当然也大变样了，遇到一位比我年轻的老人，聊起来他还能记得近五十年前有一群城里人在村子里住过）。一个月后接到北京来的通知，全室人员回城为北航超音速靶机红航一号做动态仿真实验，这也是我们的转台第一次成功完成的实验任务。一研的伙伴们，虽然受到文革的干扰冲击，但我们基本上没有停止科研工作，最终研制成功了我国第一台三自由度液压模拟转台，这可以作为对自己年轻时代没有因文革而虚度的一点安慰吧。

我1997年底退休后，不知何时隔成了两间房。

左侧第二间房，文革时开会休息时间，大家在这里打一会乒乓球。后来这里是第一代数字机（邵阳）的工作室。

右侧第一间房，原隔成两间，在小红楼初期，归电子工程系（一系）的计算机房所有，文革后划归我们，是八十年代我们的办公室，九十年代是数字机上机处。右侧第二间房，可惜漏拍了，没有图片展示。此房原来也归一系所有，八十年代初一并划归了我们。2020年7月24日，遇到当年在里面工作的一系（现16院）的是锦春，和他核实过。后来作为310的数字机房。这两间房都是木质地板地，由楼下氨压机空调系统支持，可以控制温度湿度。

上到二楼后，向前走到头，回头望去，有铁门的那一间房就是文革中打乒乓球的房间。

楼上最顶端（最东头），左侧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大家叫它“夹皮沟”，本来有一个“地窗”，有一架活动铁梯通到楼下，后来夹皮沟作为数字机终端处，学生、老师在这里操作或打印。

夹皮沟的对面是一间向南的房间，窗户特别高而小，室内还有碍事的两根柱子，记不清原来干什么用了。九十年代，把窗户向下开大了一点，我在这间房内工作了七八年，设计画图，调试机器人，我带的硕士研究生也在这间房子里学习、工作。

从二楼下来出去，结束了我们俩的“故地重游”。左边红色双开门是模拟转台系统实验室的“大开口”门，用以进出大型设备。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从垃圾堆里找出了两块长锈的牌子，挂不起来了 ，就放在大门地上拍照留念吧。后面的自行车是刘老师的，电动车是我的。

别了，我们的小红楼。

就此告别小红楼，想起了梅兰芳大师脍炙人口的代表作 -- 京剧《贵妃醉酒》中他演唱的最后一句：只落得，冷冰冰独自回宫去也！

翻找出几张老照片，记载着已逝的悠悠岁月。

珍贵的现场照片，记不清是在哪里翻拍的了。



转台系统的核心组成部分：台体，控制柜，油源操作柜，大屏幕超低频示波器。

转台控制柜，上面的白板处，本来是放置伟人头像和“四个伟大”口号的地方，林彪摔死后，拆除改成了这样。

一研早期的科研成果记载在这本南航建校三十周年的科研成果选编中。

转台系统获得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奖。

高度模拟器，是转台系统的一部分，包含在全国科学大会奖里。

负载模拟器，也是转台系统的一部分。

动静压模拟器，是高度模拟器的后续更新换代设备。

以上三台重要设备，我找不到实物照片，无法显示，那位同事如有照片 ，希望能补入本《美篇》中。

YCM型 液压伺服马达系列获航空部1980年度科技成果二等奖。

航空部颁发的液压伺服马达二等奖奖状

液压马达实物照片

获奖马达在转台上的安装实况（外框）

在当做草稿纸的废纸堆里，我翻出了七十年代我设计绘制的液压伺服马达白图，这就是后来获得航空部科技成果二等奖的原始设计图纸。

我设计的 YCM - 27 液压伺服马达。现在看看，我怎么也没有能力再用手画出这样精细的白图了。后人把大量白图当作草稿纸用，也是不要浪费的意思。敝帚自珍，我自己保存起来，留做纪念吧，“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转台决定第二次改造后，1972年12月我开始设计新型的液压伺服马达 YCM-27，经过多次反复，303所和173厂协作加工，于1980年研制成功。当初最难的是凸轮加工，尺寸精度要求高，达到 微米级。计算量也太大，用手摇计算机来算一个点的极坐标，一个上午只能算几个点，3角分一个点，90度象限要算 1800点，后来实在不行了，那时南航还没有数字计算机，找到紫金山天文台的计算机房协作，才完成了计算。找到当年写下的计算公式，留个纪念。

891A转台获航空部三等奖。这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和二系合作，对014中心的664B转台改造升级而成。在前面《仿真技术与飞行模拟转台》一文中有所介绍。

改造升级完成后的转台实况。

1986年4月全室唯一一次集体春游，摄于燕子矶三台洞。前排左起：娄淑慧，田翠芳，黄淑芳，葛西英，施玉霞，林丽虹，胡晓燕。后排左起：陈广华，温旭升，韩朔眺，余德义，杜功昭，王立，胡学岑，韦传福，章焕文。

1996年12月30日，全室在小红楼一楼最东边的办公室里聚餐过年，自备食物吃火锅，留下一段温馨的回忆。

1998年7月，拍照地点好像是在外招餐厅。前排左起：潘树勋，韦传福，杜功昭，王立，余德义，田翠芳，胡学岑，韩朔眺。后排左起：万晓冬，唐瑞祥，龚华军，王从庆，李秀娟，施玉霞，林丽虹。

2006年郑衍杲教授九十华诞，郑老先生德高望重，他的老学生、老部属们，其中绝大部分是一研/310研究室的“老人”们，自发组织起来，于4月28日在御园宾馆以民间之力，为南航飞行模拟技术领域的开创者、第一研究室的创立者和领导者郑老先生祝寿。

后面站立者全是一研的“老人”。

一研的部分“老人们”合影留念

开席前我拿出310撤销时没人要的“310研究室”标牌供大家怀旧。当年我从“废物”中找到这块标牌保存了起来，现在遗憾的是，越是小心谨慎的收藏在家里，越是找不到了，人真的是老啦，但我相信不会丢掉，总有一天它会“自己出来”。

放大点看。

寿宴后全体合影留念。除了一研的“老人”外，还有郑老师的老朋友老学生：梁宝瑛，高次竹，陈鸿茂，沈春林，谢求成，宋振璞，翁新根。（还有两三位，我不知道名字，哪位知道请告知，谢谢。）

一研的“老人”们和郑老先生伉俪合影留念（前排左二除外，他是郑老的好友一系梁宝瑛教授）。

前排左起：夏云程，梁宝瑛，郑衍杲，夫人胡良诚，郭锁凤，杜功昭，娄淑慧。

后排左起：韩朔眺，沈勇璋，余德义，刘继美，胡学岑，李素芬，黄淑芳，刘永志，田翠芳，陈广华，章焕文，张炳生，陆耀良，温旭升，唐瑞祥，韦传福。

2019年在老图书馆荟萃楼里建成了正式的南航校史馆，我看到了我们的液压转台陈列在里面。

衷心感谢王道波老师费心费力把无人问津的废弃转台搬运到了江宁校区，并妥善地保存在他的实验室里。我向校史馆布展人员提供了“转台还在”的信息，他们这才找到转台，从江宁校区运回到明故宫校史馆来，临行，王道波老师又为转台重新喷漆一遍，以便长期保存。校史馆里展出的众多科研成果中实物不多，转台赫然在焉！谢谢王老师了。只可惜转台控制柜、动静压模拟器、负载模拟器、液压油源等等设备，多少年前就无人问津，早就烟消云散了。

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颁发的奖状

校史馆为长空无人机和TC液压转台做的获奖说明。

看看转台的获奖说明

全国科学大会奖奖状上第一项就是转台，我们多少人多少年的辛苦努力，在这里总算得到了国家的肯定。可惜，当年领导南京航空学院科研工作的副院长范绪箕教授、开创南航飞行模拟技术领域并领导建成全国第一台三自由度液压飞行模拟转台系统的郑衍杲教授都已驾鹤西归了，愿他们的在天之灵安息。

在南航建校时的元老照片里，我看到了郑衍杲教授当年英俊的面容。

文革后拨乱反正，1978年南航获准的第一批教授名单里，我找到了郑老师的名字。

和刘永志老师站在转台两边合影留念。愿一研/310的“老人们”有空时也去校史馆看看，站在转台旁边拍照留念，那里寄托着我们几十个人的青春和心血。如果当年的伙伴们有照片，请发给我，我可补充进这《美篇》里。

2006年10月，南航为退休老同志祝寿，我们一研“属牛”的三个七十岁的老伙伴合影留念，并相约十年后一起来吃第二碗寿面。

2016年，我们三人如约一起来吃八十岁的寿面了。并再次相约，一起努力，十年后携手来吃第三碗寿面。

2020年7月9日，在卫桥新村巧遇久未见面的一研老伙伴，合影留念，真个是：一研已去六十秋，翩翩少年尽白头！

诗曰：小红楼里融融意，惜别最是依依情，且待他日再相聚，笑看夕阳唱晚晴。

《美篇》有尽思不尽，几行俚语暂终篇：

光阴不催人自老，转瞬已至耄耋年，且喜夕阳三分好 ，知足常乐不羡仙。当年伙伴多健在，福寿康宁阖家欢，常忆东坡词两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后记：

本《美篇》完全是抒发个人的感受，记几笔自己过去做过的工作，不代表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和感受，不涉及别人的辛劳和工作，更不是一研/310的历史。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苟延残喘，耳目昏聩，说起往事，难免错漏，只是怀旧而已，“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所谓“发思古之幽情”罢了。所写感受也仅限于自己经历和体验，对于其他课题组如计算机等以及领导层面的决策布局，不了解也不涉及，更不敢妄加置喙。希望当年的伙伴们闲暇时也不妨写上几笔，留下一点纪念。

谨以此《美篇》，深切怀念、纪念第一研究室/310研究室已经仙逝的前辈和当年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