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边

布兰臣诗歌

<p class="ql-block">这里正在拆迁。秦淮河南岸的工地。我刚在地摊边吃了一碗面条,肉粒、猪油与鸡毛菜的杂碎。黄昏的时候,辞别李香君,从那后门的码头开始,丈量了桃花与血之间的荒芜流变——这茶壶与古琴的细微之处。清晰的牡丹图,犹豫不定的风雨。茴香豆的呛辣味。我不知道这里正是乌衣巷,这身边的异乡风景:数百棵参天大树的遥远距离,三万黑衣甲士的梦靥。晚风。秦淮河水的浑浊度。沙石漫天的混乱场面。我点了一杯“白兰地”,戴着耳机,一首吉他演奏的佛教音乐。我尝试着把多种场景混搭在一起,仿佛是一座城市建筑的拼贴模板:南京——那不断延续又不断中止的固态岁月。墨汁的香味,桃叶渡的流水。我从邮筒里收回了那一封投寄给李香君的绝交信。穿着蓝旗袍的小女生问我,要不要续一杯“龙井”,而她已经忘记,长干里,童年的那些山盟海誓。拆迁屋的人们被安置到郊外,而王导谢安的燕子,不知飞往何地——从枝叶间落下来,并快速移动的影子,翅膀拉动的地平线,那明媚的目光所能触达的亮丽,正如某些诗句里的抒情文字——那深渊,无边无际。</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