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杨钦芳

<p>  母亲苍白的容颜,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晃悠。母亲老了,疾病的折磨,让她都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想起昨晚见到母亲的情景,我又忍不住潸然泪下。</p> <p>  今早翻看我2011年写的一篇未写完的文章:</p> <p>   母亲的手</p><p>&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杨钦芳</p><p>&nbsp; &nbsp; 日子总是像从指尖上滑过的水,在不经意间悄然逝去。那些往日的&nbsp;忧伤和悲伤,在似水流年的荡涤随波轻轻地逝去,而留下的欢乐和笑容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如今,望着沧桑的背影,我的心中总是涌起几多的酸楚。</p><p> 我们家地处极为偏僻的铧尖村,从我记忆起生产队就实行了按劳分配。父亲是一位教师,远在黑石中学教书。每星期星期六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影骑着自行车从那已没有人影的山沟里走出来。礼拜天干一天的活,礼拜一早晨4点又要从家里出发前往学校,就这样披星戴月的忙碌,依然不能减轻一点母亲沉重的负担。爷爷自幼腿脚残疾,地里的活根本无法帮忙,他能自理自己的生活,并且能照料我们姊妹四个的安全已是万幸。这样,照顾我们全家的生活起居的重担就一下子全落在母亲一个女人柔弱的肩头。母亲不仅要到生产队里干活,而且下班回来还要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为我们做饭。起早睡晚、含辛茹苦的一年忙到头,在按劳分配的日子里,所挣得的工分分的粮食依然少的可怜,根本无法填饱我们全家人的饥肠辘辘。怎么办呢?望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母亲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心酸的泪水,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想多挣工分,也只有比别人多付出辛苦和汗水。</p><p> 生产队的羊圈在远离村庄15里的石峡子,道路崎岖难行,而且山高路险。并且除了山就是沟,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便是无边的寂静,最为可怕的是大山里面经常有狼出没.。羊圈需要的水是从村上运过去的,这是一个工分不高、危险性极大,男人不屑一顾、女人又望而生畏的活。有人劳动的家里有谁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冒这样的危险。是连老鼠都害怕的母亲,在无奈之下揽下了这个危险万分的活,她还暗自庆幸并聊以自慰,水送完后水囊空了,架子车上还可以捡一些柴禾或者羊粪蛋、驴粪蛋回家生火,多少有点用处,这是一个多好的差事啊。从此,风里来,雨里去,母亲一个人赶着驴车拉着水辛辛苦苦地奔波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路上。</p><p> 日子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转眼间秋去冬来,天气是一天冷似一天,一眨眼就到了寒冬腊月。几天来天气一直阴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下个不停,路上积雪两寸厚,而且道路很滑。不去吧,羊圈里没有水是严重的失职;去吧,该怎么走呀?母亲犹豫了一会,还是一头扎进了风雪里。就在沟里下大坡的时候,驴滑到了,沉重的水车把母亲和驴一起压在了车下动弹不得,车上流出的水把母亲浑身浇了个透,水很快结成了冰。在这十天半个月不见一个人影的荒凉小道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到儿女还在家里等着盼着自己,母亲顿时绝望的心里有了一些指望和动力,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不能活活冻死在这荒郊野地里。恰在这时,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慵懒的羊从远处的山崖处拐过弯来,看见了压在车下极力挣扎可是又无力脱开身的母亲,以百米冲剌的速度跑过来,吃力地抬起了车子,母亲终于爬起来了,满身的衣服己是结了厚厚的冰渣,举步维艰。牧羊人哽哽咽咽地说道:“媳妇子,这是男人干的活呀,你不要命了,快回家吧。”</p><p> 这就是母亲,她用一双倔强而又刚强的手,在父亲外出工作的岁月里,硬是响当当地撑起了我们的家,让我们姐弟四人有尊严地慢慢长大。</p><p> ……</p> <p>  可惜那时候没有留下一张母亲年轻时的倩影,如今母亲己是老态龙钟,耳不聪,目不明,单薄的身子如风中摇曳的蜡烛。</p> <p>  现在儿孙绕膝,母亲的晚年沐浴在幸福的波涛中,有父亲的悉心照料,母亲比前几周好多了,可惜谁也无力挽住岁月的脚步。留给我们的,只有闲瑕的陪伴。每次我要离开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还不忘说哪句说了几十年的叮嘱:“好好的教书”,这句话鞭策了我的整个教书生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