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桃树

椰枫康养 李才锋

<p>  近些日子,大量桃子上市,大街小巷都有卖桃子的。这也正是吃桃子的好季节。道路边,果农或是小贩那“刚摘的鲜桃,又脆又甜,好吃不贵!”的叫卖声,即时勾起了我对四十多年前家乡那颗桃树的回忆。</p><p>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人民公社大集体时代,我们生产二中队有一棵大概有六、七年树龄的桃树。它独自屹立在村庄南边小河的南岸,一树独秀。小河的北岸是生产队的菜园,还有苹果园、桃树林。但尤以这棵桃树树冠最大,春、夏、秋、冬四季之中,它也最引人注目。</p><p> 春天,正是乡村播种的繁忙季节,广大社员们面朝土地背朝天,纷纷奔波在田野间,生怕误了关乎生计的春耕大事。三月天,山村里处处花红柳绿,春日暖阳,遍地桃花盛开。这棵大桃树上面争先恐后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一片片嫩嫩的绿绿的小叶牙,繁茂的枝条上开满了一簇簇粉红色的桃花。满树鲜艳的桃花在春风的荡漾下舞动着美丽的身姿,像是给忙碌的社员们行注目礼;伴随在桃树旁边青青小河里那哗哗的流水声,又像是为干活的社员们加油助威。进入五月份,圆圆的小桃果儿挂满了树枝,嫩绿的小叶渐渐变成了翠绿的大叶了。放眼望去,这棵桃树竟然结了那么多青青的小果子。</p><p> 夏天里,这棵桃树相比其它树的叶子更加茂盛,树叶的颜色也是最绿的。这棵桃树硕大的树荫下,常常是社员们劳作中小憩的好地方。那沉甸甸的青涩的、黄色的、红色的,半青半红的桃子压弯了树枝,以傲人的姿态向人们展示着它的丰腴,美丽极了,同时也诱人极了。大概每年的七月底八月初,桃子大丰收。这棵大桃树上有近三百个黄红色相间成熟了的桃子。社员们见了笑得嘴都合不上拢,整个生产中队也就二百多口人,单是这棵桃树上的果子每人分发一个已绰绰有余。老树上的桃子,那是真正的好吃,脆甜多汁。现在市场上还真没有再遇见过那么好吃的桃子呢。</p><p> 秋天的时候,这棵桃树落叶的速度总是慢悠悠的。附近其它的树叶从树上将要落完的时候,它才开始往下落叶,那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叶子渐渐地逐一落下,最后成了光棍树。</p><p> 冬天下雪的时候,它的枝条上落满了雪,像是穿了一件巨大的白色风衣似的,在寒风吹拂下,那压得桃树枝条吱吱作响的雪离开枝丫飘飘洒洒地散落下来。</p><p> 家乡的这棵桃树带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里,能够有甜桃子吃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但再好的甜桃儿也总有吃完的时候。每到此时,我便无比惆怅地站在桃树下面,盼望着来年,祈盼着春暖花开的日子,憧憬着未来。但来年又是一个多么遥远而漫长的日子。我在田间地头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我的少年时光,理想总是与现实相差很远很远,但也很无奈,有时候还会独自在那棵桃树底下发呆。直到突然间有那么一天,我背起行囊,带着青春的梦想,告别父老乡亲,离开了地处偏僻山区的家乡,走到大山之外,来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去了我梦寐以求的地方读书学习。外面的世界虽然丰腴了我的梦想,但故乡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山沟沟里面渐渐地发生着变化,曾经贫穷的家乡虽然逐渐富了起来,但自然环境已受到严重污染,山青水秀不再,山林荒芜,树木减少,清清小河断流之后干涸的河道里雨水久了臭味熏天,苹果园、桃树林、核桃林已不复存在,树木挂果急剧减少,甚至有的树种如柿树因空气污染导致多年不再挂果。也不知何时,那棵美丽阔大的桃树寿终正寝了。</p><p> 不知何故,每每回到家乡,我常常伫立在长年失修的河道坝上,不有自主地想起唐代诗人崔护《题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句。此情此境,思绪万千,惆怅不已。故乡依旧在,桃树已不存,人物双皆非,老屋已不在,亲人已故去,少时心中的绿水青山美景何时才能够再现?</p><p> 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重整山河、整治环境的号角已经奏起。好梦重圆,希望在前,但愿早日梦想成真。</p><p> 我爱故乡的桃树。</p><p> 我爱吃故乡那纯正脆甜多汁且无污染的桃子。</p><p> 我爱故乡。</p><p>作者:王宏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