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年】画一块石头记事

烟台.王林

人生的每一次出发，就象奔赴一场盛大的仪式，如果有风有雨须看你如何去走，在每个路口须看你如何选择坚定的脚步。你可以走得风清云淡，也可以走得壮烈如焰。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体验，个中滋味跟其他人无关。

　　奶奶家住体育巷时，曾经养过八只长毛兔子，兔窝搭成上下两层，上层四只下层四只。那时候我在第四中学读初中，学校操场墙外有一条很深的河沟，河沟常年有水两边地沿長满“扁剂草”，是兔子喜欢吃的饲料。奶奶嘱咐我中午放学，出了校门往南绕过去，拔满满一书包，足够兔子们吃两天。当然，奶奶也不亏待我，中午必煮一碗细面条卧一个鸡蛋，再是等剪兔毛赚的钱奖赏我一毛钱。那时候，兜里能有可以自己支配的钱，便觉得可以把自己想要的梦幻都买下来。

　　其实，谁也说不清楚生命是什么？只能说出生命象什么。比如说，生命象一棵树，风雨百年；比如说，生命象一根草，葱郁一季。長也好短也罢，只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绽放过无限的精彩，这一生就过的有意思。

　　七十年代初期，在北京颐和园的昆明湖，我第一次看见真实的荷花，由于季节不对只有叶子没见开花。那时因买不起照像机，全凭两眼对荷叶的特征看得很仔细。我家邻院的云芝他二哥喜欢画画，有一次看他画荷花，我说反叶的叶筋走势画错了，他不但不信，还拿话刺囊我。过了一段时间遇见他，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他我说的对不对吧？他不说对，也不说不对。所以，到最后也没告诉他，我是怎么知道的。

　　多数人对荷花做为花欣赏，很少有人清楚荷花的药用价值。华佗是中国医学史上著名的神医，他在手术前，先给病人饮麻沸散，使其失去知觉，刳割腹背后缝合伤口，最后涂敷以荷花之藕皮制成的膏药，四五天后便可愈合。荷花遂成为中国医药宝库中不可多得的一枝奇葩。

　　蝎子顶上有一处空闲的独院，以前曾架设过渔业公司的电台，现在早就没有业务了，但仍住着几个男人，不清楚他们整天都在忙碌什么？我常从这山路翻过，去文化路市场买菜，能遇见从这院子里走出的五只羊，其中三只是小羊。有一次，剩下三只小羊在山坡吃草，我问放羊的男人，两只大羊呢？他竟然哭了，说被养羊的公司老板找人给杀了吃肉。怕我听不明白，他紧接着解释，雇他放羊的老板通情达理，每年宰杀大羊都提前给他放几天假，意思是叫他避开现场。

“羊虽说是人家的，可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呀。”这句话他反反复复不止说了三四遍。

　　高小毅比我大两岁，我俩同期跟刘庆孝老师学画。刘老师反复讲，想把画画生动了观察力最重要，而观察力是通过速写培养出来的。于是，高小毅骑他爸的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一路去了福山县夹河套画芦苇丛中的飞鸟。我负责把鸟招呼飞起来，他郑重其事地画，然后他招呼鸟我画。现在回忆，当年画些什么都忘了，唯独中午，高小毅请客吃福山大面，一人一大海碗，那滋味鲜美得至今不忘。这么多年，总欠着他一碗面的人情。

　　听跟我一起学画的朋友讲他当年恢复高考参加美术考试的趣事。考速写基础时，考生都执笔拿着画板依次坐好了，监考老师当堂宣布，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考生齐声回答准备好了！监考老师说开始。考场左侧的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人，不紧不慢地从考场右侧门走了出去。所有考生正发呆不知咋会事呢？监考老师说，你们还愣什么？画呀！于是乎，画得千奇百怪。

　　对美的理解千差万别，其实简单地说，美就是一种感觉，不一定非要是外在的，但一定要有可以品出味道的内涵，要有独特的韵味与感觉，最重要的是要内心的肯定和体验。你观察的美越深刻，你懂得的美就越多。

　　前几天看见过一个小视频，老鼠把猫咬得抱头鼠蹿，笑过之后仔细想想，如今的猫和老鼠，也懂与时俱进，它们知道只有和谐才能相安。世上没有永恒的天敌，当动物不把对方看成自己的食物，就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人生的智慧，是在多项选择中，你选择了做唯一正确的事。这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的境界，但我们可以通过修为自己，少做错误的事。

　　昨晚给当年手术室的结拜兄弟老大曲哥送石画，他赠送我一块和田玉袖珍墨池，说也可以当成笔架。路上，反复端详总觉得这块青色暗花的玉石，如果画条小鱼静卧在池底，再添些水后鱼就会在水中晃游。所谓艺术作品，无非就是在合适的地方，进行合适的点缀，把普通变成审美超凡。

　　一年烟台山医院大门口的牌子需要重新漆写，医院工会的刘清林干事到手术室找我交待任务完成的时间。一听我头胀得老大，这可是医院的脸面，却又不敢推脱。那个年月但凡组织交待的事，不行也得说行。幸好内科王荣祥大夫热心肠，他带我去附近的市话剧团、市京剧团看人家挂的牌子仿宋体字的写法。就这样没事就去端详，一边学写仿宋体字，一边凑机会进去看排戏的，文革已经结束了，排的都是古装戏，虽然听不懂道白念唱，但感觉那些琳琅满目的行头夺人眼目，为此，还认识了两个武生，就是满台翻跟斗的，一个姓徐，另一个姓李。

法国著名诗人有句话说得特别经典，生命不可能有两次，但许多人连一次也不善于度过。从此话中我们可以体会到，人千万别等老了，才后悔这一生一无是处。开悟要乘早，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