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与理（待续）

晓荷

老师说：三个月用不上的就都清理了。

在老师没有说这句话之前，在你的生命中经历过多少次清理与告别？错放与遗憾呢？

我小学时代有一个木头抽屉，放着我的玩具，那里面甚至还有哥哥玩过的玩具，一只大大的站立的棕色橡皮鸭，因为时间长，头部什么地方有墨水印了。

有一次清玩具，清完之后不见6岁之前娭毑给我做的玩具了，用枣红绒布和玫瑰色、白色、黑色花布缝的桃心形。有大约九、十个左右，小小的，很美丽！

我赶忙去垃圾堆找，怎么也找不到了。

多年以来，直到现在一想到它们，都还在我眼前，我能够看到它们的形状、样子和颜色。

在心里的东西始终是能够看到的！

那种看到、错失与遗憾一直交织在生命里。很心疼的美丽。

清理是不是有瘾？清着清着清到娘家去了。

娘家晒衣的窗台有积累的、干了的樟树落叶。拨去一些，发现一些长长木头杆子，原木的，也有黄色塑料下的原木。有一头下端较细，后来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都是我妈妈拖过地板的拖把头，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留在这里了。有很多根这样的木棍。想到勤劳的妈妈，我们搬过来的那几年，她就用了这么多拖把，一直到有一天拖不动为止。家务事没完没了，我眼前浮现出妈妈拖地板的镜头，在家她常穿白色的棉的女式套头汗衫，深灰蓝浅碎花的薄裤，夏天手臂露出来，比那时的我还结实有力，这是长期拖地板的结果。妈妈，辛苦了！

清了几根拖把杆，想到妈妈就没再清了。不忍心。清着清着，我一拖拖出来一个浅绿搪瓷盆，盆里一个盘子。盆里盆外全是很厚的灰尘，但隔着厚厚灰尘我也认出了那是什么盘子。我一直都在想：找妈妈做坛子菜的坛子一个都找不到了。但是当年爸爸妈妈结婚时的那个盘子该去哪里了呢？

没有想到在这里发现了！

我如获至宝赶紧捧了洗干干净净，用餐巾纸吸干水，特别是生锈的地方，重点轻轻按吸了一下。后来就带回楼上自己家了。再后来用丝绸大方巾包着珍藏起来！（2020.08.10.）

　　

今天大雨后，我舍弃了这些盘子。盘中还有今天的雨。

本是多年前，我买来垫吊兰小花盆的。

我还记得少女的我在街边的木车上选小清新盘子的情形。

这些盘子我曾经放在家中，摆了一排的吊兰。还在家的各处散放着吊兰。

也是一种情怀。

很多年用不上了。

一直放在窗台上。

今天还是留了两个。一个圆形绿色，一个正方形黑白色。带去工作室，兴许用得上。

我将它们用一个干净塑料袋装好。

放下时，轻轻地。（2020.07.30.）

　　

今天早晨听手诊早课，拿了四支笔来画一个手掌，就有3支笔画下去没痕迹，没墨了。1支笔有痕迹，也看不到多少墨了。

这3支可以清理了。

你还有多少笔？（2020.08.10.）

前几天，我还清理了一收纳箱的衣服、裤子、裙子、窗帘、桌布、空调罩。外加一个木质茶盘。

接下来努力的事情：我想我只需要一手提箱穿的衣服就够了。留下作纪念的衣物。衣柜可以减了。

今天下午清了表格、打印资料和本子。

　　在微信朋友圈设标签，清理掉好多僵尸粉。（2020.07.31.）

如果你突然发现客厅里那个大红色塑料筐，孩子小时候的一筐玩具不见了，而且还没来得及拍照片，你会怎么反应？

玩具是被扔了。然后我去楼下的几台垃圾车，几个垃圾筒找了，没有看到。不知道是今天什么时间被扔掉的。

玩具都是我买的。对每一个玩具我都有记忆。看到熟悉的玩具我说得出每一个玩具的故事。

玩具被扔了，扔掉的岂止是玩具。玩具被扔不止一次了。

如果家中有一个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那么对事物的看法会完全不同。东西被扔也不止一次了：一次是我的妈妈存了很多年的图书，传给了我，可是背地里被扔了。一次是我少女时代就开始买的头发上的装饰物，有一塑料袋了，每一个头饰都有美丽的情怀和时光，我曾经那么漂亮、纯真、美好，我都没有来得及跟它们告别呢，背地里也给扔了。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每扔一次都是一次伤害。

每次都会说：你是一个女人，说话不能温柔一些吗？

然后我总会发现这样一个怪圈：

首先我肯定自己是温柔。

但是面对一个价值观不同的人，无法温柔。也许开始还可以温柔，但随着絮絮叨叨的深入，时间的拉长，会将忍耐激发到极限，一触即发！

与价值观不同的人在一起，伤害不断。

（2020.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