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湖军旅生活回忆（4）：实践出真知

岳臣

　　

当年部队的伙食标准很低，无论干部战士每人每天只有四角八分钱，为了保证中晚餐饭菜质量，早餐以馒头稀饭为主。馒头质量除了面粉好，面发得好，还要蒸得好，三个条件缺一不可。首先是面粉好，当年部队进了一批进口面粉，进口面粉又细又白，各单位按一定比例分配供应。后勤机关食堂“近水楼台”，想多要点当然没问题，可是面粉好价格高，多要价钱出不起。后来食堂采用折中的办法，就是用进口面粉与标准面粉对半混合，用这样的混合面粉蒸馒头效果真不错。过去部队蒸馒头，各单位普遍用烧煤的炉灶，这样的炉灶烧火不够猛，蒸出来的馒头总是感觉火候欠一点，缺少馒头固有的香味。怎样加大炉火火力，提高炉火热能，保证馒头质量，这是摆在炊事班面前的难题。

早餐必备的白馒头

　　

       由于我经常到炊事班帮厨，对炊事班的情况较为了解，对于他们所遇到的难题同样为之着急。这个时候，我想起过去我们家乡的大队大米加工厂有很多被废弃的谷壳，后来厨房砌起专用炉灶，把谷壳当燃料，节省了很多柴火。我想，部队也有大米加工厂，有大量的废弃谷壳，能不能用这种炉灶取代烧煤的炉灶，达到既可加大火力，又能节省柴火之目的。我把这个想法跟管理排长（负责机关食堂管理）说了，他说可以试一试。我们说干就干，立即从当地请来一位专门砌炉灶的师傅，他按照我们提出的结构要求，用不了几天就把新的炉灶砌起来了。经过反复的试验和改进，终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确实比烧煤的炉灶好多了。后来我还在想，能不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想想办法进一步提高炉火热效能。

       我平时经常要到团部取文件，后勤的木材加工作坊是必经的地方，有时我在作坊的电锯台旁边停下来，看看木工师傅是怎样操作的。我发现，为了避免电锯过程中产生的木材粉末到处飞扬，污染空气，必须边锯边喷水，这样一来，操作台下面堆满湿漉漉的粉末。我想，用木材烧火其火势是很旺的，那么，如果将这些粉末晒干，再与谷壳混合起来烧火，可能会产生更大的火力。我又找到管理排长，毫无保留把我的设想说出来，因为有了前面成功的经验，排长答应立即试试。排长从加工厂借来一部板车，然后调动炊事班全体同志，拉的拉推的推，把木材粉末拉到晒谷场像晒谷子那样全部摊开晾晒，不到几天功夫即把木材粉末晒干了。第二天蒸馒头时，当炊事班把晒干的木材粉末与谷壳混合的燃料倒进炉灶中，然后把火一点燃，此时听到炉灶中发出呼呼的响声，火焰不断升高。过了一会儿，炉灶中声音更响，火焰从炉门喷出来，说明炉灶中火势很旺很猛。这样的火力蒸出来的馒头，与之前用谷壳作燃料蒸出来的馒头相比，差别的确不小。处长是河南安阳人，他特别喜欢吃馒头，对于炊事班改进工作所取得的成效给予充分的肯定。

       为了保证食堂长期储备这种混合燃料，炊事班下了一番功夫，进行了一系列工作：把木材作坊的木料粉末及时搬运、晒干、混合、装袋、储存。从而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在一年四季中每天让大家都能吃上高质量的馒头。有了好馒头，再来一碗稀饭，加一碟什锦咸菜，就是非常好的一顿早餐了。所谓什锦咸菜，就是当地用大头菜切成细丝晾干（保持一定水分），再与胡萝卜丝、大蒜、小辣椒和盐搅拌均匀，然后装入一个大坛里密封起来，半年以后即可开坛食用。这种什锦咸菜，很有地方特色，色香味俱全。要问惠阳地区有什么土特产，什锦咸菜以它独特的风味理所当然地列入其一。有了一小碟什锦咸菜，有的同志偏偏还嫌味道不够：山东、河北、东北籍的战士，他们有的到菜地里拔几根葱，洗净后切成小段，再与咸菜搅拌着吃，有的干脆掰几颗大蒜，一口大蒜一口咸菜就着吃；湖南、四川籍的战士，他们有的摘几个辣椒，洗净后切碎再与咸菜搅拌着吃，也有的另外用一个小碟，在切碎的辣椒上淋一点酱油搅拌着吃。简简单单一碟咸菜，添加不同配料，拼出多种吃法，体现了东西南北的各自特色，真可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池塘水浮莲生长茂盛

　　

       后勤机关首长提出，要改善伙食，不但要种好菜，还要养好猪，在原来的基础上要成倍增加养猪头数。原来猪圈旁边有一个大池塘，由于猪圈里冲洗出来的粪便都流到池塘里，池塘中的水浮莲长得非常茂盛，不到两年，整个池塘几乎长满水浮莲。看到绿油油长满池塘的水浮莲，如果能利用这些水浮莲取代青饲料那该多好啊。食堂饲养几十头猪的饲料问题如何解决，尽管部队有大米加工厂，细糠可以满足供应，但青饲料是不可缺少的。

       好饲料促进群猪快速生长

　　

有一天，我看到饲养员把少量的水浮莲当作青饲料丢到猪圈里喂猪，让我一时产生了新的想法，即从固体肥料的发酵过程得到启发，能否把水浮莲切碎后与细糠搅拌均匀使其发酵？管理排长和饲养员采纳我的建议，他们刚开始用一个大水缸，把洗净晾干切碎的水浮莲与细糠搅拌均匀，然后倒进水缸用塑料薄膜封起来。大约过了3天（后来经过实验，发酵时间：夏天2至3天，冬天4至5天），打开水缸掏出部分倒入猪饲料槽中，再加入适量清水搅拌均匀。此时几头猪陆续走过来，先闻一闻嗅一嗅，然后争先恐后吃了起来。由于每天猪饲料的消耗量特别大，在猪圈旁边建起了一间小房子，专门用来发酵饲料和堆放饲料，为几十头猪源源不断地提供饲料。

经过半年实践证明，采用水浮莲与细糠搅拌发酵的饲料，简单方便，省时省力，猪不仅喜欢吃，而且长得又快又肥。由于炊事班养猪养得好，食堂大约每半个月杀一头猪，伙食大大得以改善。过去只有到了建军节、春节等重要节日才能吃上红烧肉，此后情况就大不同了，经常可以吃上红烧肉、饺子和包子。

值得欣慰的是，我在种好蔬菜的同时，与饲养员和炊事班一道成功地进行猪饲料的改进和炉灶的改进，实现了首长提出种好菜、养好猪、改善好伙食的目标，为改善部队生活作出了贡献。实践使我认识到，工作不管是分内还是分外，只要对集体事业有利，对大家有利，就应该想方设法做好。通过这些小小的技术改进，同时也让我体会到，光有好的想法和好的设想还不够，更重要的是要去尝试去实践，这样才能见到实效，获得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