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母亲和我的家族</p><p>我的母亲是一个真正的女强人,她一生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七个,饱经了尘世间的风雨沧桑,走过了人生路上的磨难坎坷。用尽了毕生的心血,把我们抚育成人,把我们的家族,从无到有,由贫到富,过成了一个兴旺的大家族,就象一株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屹立在尘世间。她的一生是伟大的,光辉的一生,也是勤劳奉献的一生。值得我们永远的去怀念。</p> <p>我的外公</p><p><br></p> <p>我的外婆</p> <p>年轻的母亲</p> <p>一.母亲的家世</p><p>1930年的2月13日,星期四,农历庚午年 正月十五。我的母亲出生在松花江北岸三肇(肇东、肇源、肇州)对接的地方,一个叫刘秀才窝棚的小村子。 </p><p>外公家是个有土地,有长工和家丁的封建地主家庭,是个书香门第。外公的父亲是晚清时期的秀才,名字叫刘步云,祖籍山东省登州府,后逃荒到吉林省双城县一个叫兴顺永的村子。外公一共兄弟三个,老大刘春山,老二刘春林,老三刘春台即我的外公。我的外公娶有两房妻子,正房刘张氏,肇源县人。妾室张淑凡是我的外婆,是肇东县西八里乡七道海村人。外公共有两男七女九个孩子。两个儿子是大舅刘玉书,老舅刘玉凯,七个女儿是大姨刘玉琴,二姨刘玉华,三姨刘玉鑫,我的母亲刘玉芳是老四,后来改名刘杰,五姨刘玉芝,六姨刘玉满,后改名刘哲,老姨刘玉琢。母亲和五姨、六姨是外公的妾室张淑凡所生,其余是我的大姥姥所生。在母亲的记忆中,虽然生长在富裕的地主之家,但童年生活并不十分快乐。因为是则室所生,在这个封建礼教森严的大家族中并没留下多少欢乐的记忆,这些事在后来她也常和哥哥们说起过。</p><p>母亲自幼跟随外婆做些家务,由于家大人多,到了上学的年龄,也没有能上学,只是读几个月的私塾。沒能得到和哥哥姐姐们同样上学的机会,这是母亲一生的遗憾,这也为她后来的人生带来了极大的影响,这一点她也常对我们说起过。母亲虽然上学时间很短,但学习非常刻苦,记忆力也非常好。我们小的时候还常常听她给我们背诵百家姓,千字文和朱子治家格言,还经常在睡觉前为我们朗读说唱故事。</p><p>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外公的父亲为了拓展家业,带着长工、伙计从江南来到了江北,在现在的肇东德昌乡附近站下了脚。在这杳无人烟的北大荒,搭起窝棚,开垦了大面积的耕地。由于当时税赋较轻,土地肥沃,人又勤于劳作,收成很好。后来便把江南的家也搬了过来,把窝棚改成了房子,人也越来越多了。</p><p>后来,外公的父亲刘步云考取了秀才,被政府委任为肇源县县长,很可惜,就在要上任时,从省城齐齐哈尔公干回来后,刚参加完三肇县界的划分,便因病去世了,终年还不到五十岁。后来窝棚发展成了一个小村子,而刘秀才就成了这个屯子的名字,并一直延续至今。</p><p>外公的父亲去世后不久,外公和两个哥哥分了家,在这里建起了占地面积很大,非常阔气的刘家大院。听母亲讲过,大院墙很高,很厚,墙头上可以走人,四角还有看家的炮楼,院内有正房和厢房,有粮仓,有马厩。西墙外还有个大果树园子,这一切都保留到五十年代初,当时家里还有防止胡子[土匪]的护院队和炮手。还常听妈妈讲当年胡子攻院时,一名家院伏在窗台上向外公通报情况时,被土匪一枪击中头盖骨而死亡,流岀的血,柒红了窗台下水缸的可怕场景。</p><p>我的外公身材高大魁梧,英俊潇洒,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冬天头戴貉壳帽子,肩披狐狸皮毛领,夏天头戴礼帽,一身青布长衫,</p><p>儒雅而豪气,当地百姓都称外公“刘三太爷”,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这样的家庭并不多,应该算得上豪门贵族啦。</p><p>那时,到了腊月二十三就要做过年的准备了,开始杀年猪,做年糕,包豆包,和各式各样食品,买花布,做新衣、新鞋。外公是秀才之子,也很有文才。</p><p>雌雄双燕居我梁,</p><p>衔泥筑巢日夜忙。</p><p>只想雏儿长大后,</p><p>多建新巢布满梁。</p><p>谁想小燕思志怪,</p><p>长大配偶各一方。</p><p>大燕痴想成幻梦,</p><p>隔断情思不再想。</p><p>看来人儿不如燕,</p><p>始终不忘此情长。</p><p>这是1962年,我的大姨想要和老人分开生活的时候,外祖父提笔所写。大姨家的邱换维大表哥一直珍藏着。今日一见,非常感慨。每到要过年时,都要写好多春联,福字,满院子贴得红堂堂的。还要分送给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总之过年的喜庆气氛比现在浓的多,这也是母亲一年到头少有的快乐日子。</p> <p>二.四站兴家</p><p>后来东北解放了,实行了土地改革。外祖父把自己的全部家产主动分给了村民,由于在当地人缘好,并沒受到伤害,还被新政权誉为开明绅士,当起了自食其力的农民。母亲十七岁时便结婚了,嫁给了我的父亲,当时父亲比母亲大九岁。</p><p>父亲的老家在河北省清宛县的张登镇,自幼丧母,十六岁时一个人跟随老乡来到了肇东县的四站镇,投奔哥哥。当时伯父在四站街里做小本生意,生活也很清苦。后来又在牡丹江的铁岭河镇邮局当过工人,父亲自幼就忠厚老实,平时寡言少语,年青时烟酒不沾,他生性温和,安分守己,一生沒有与人发生过口角,是街坊同事一至公认的老好人。父母亲结婚时,几乎是一无所有,连一对香皀盒都是借的,婚后三天便给人家送了回去。</p><p>父母亲结婚不久,便和父亲离开了四站,来到哈尔滨总工会的牙刷厂,父亲曾经做过厂长,母亲在厂里做工人。</p><p>四七年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很遗憾孩子出生不久,由于没经验孩子便夭折了,被扔在了哈尔滨烟厂附近的荒地上。后来听说有人在那里听到过孩子的哭声,母亲立即去寻找,可惜没有找到,这个孩子是死是活至今也是一个不解之谜。孩子的死对母亲打击非常大,再加上当时兵荒马乱的年代,牙刷厂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只好再次回到四站。这时伯父家的杂货铺已经关闭了,回到四站后兄弟俩便分了家,父母亲便另起炉灶,在四站街里,现在的孟家药店胡同的南头西侧,当时的正阳街上,开了一家杂货铺。</p><p>在这屋里大哥二哥三哥姐姐和四哥陆续岀生了。由于父亲的不辞辛苦和母亲的张罗,小日子才逐渐有了起色。后来又迁到现在铁业社的门前,开起了糕点铺。</p><p>后来,国家实行工商业改造,搞公私合营,父母亲把所有家产做股加入了供销社,合营后,父亲就一直在供销社的糕点加工当工人,一直到一九七0年调进肇东食品公司工作到退休。而母亲则以长期临时工的身分在供销社的茶室门市部,糕点车间和旅店一直工作到六十年中期。</p><p>在一九五四年,正阳街的住房拆迁。在现在的医院路北,当时的乡政府后墙外,花六百多元钱买了一间半又破又矮的土房,我就是在这间土房中岀生的。</p><p>房子买下后,又脏又破,东山墙还倾斜,几近危房。母亲便自己动手,领着不到十岁的大哥二哥,屋里屋外地清除拉圾,挑土活泥,捡拾砖头,父亲每天忙于上班,几乎不插手家事,而且好強的母亲也从不让父亲干家务事,母亲自己动手在东墙垒起了一人高的墙垛,加固了危墙,又修起了猪圈和鸡窝。这让四邻感到了惊讶,认为这女人可真了不起,比男人还能干。</p><p>到了一九六三年时,日子有了点起色,破旧的老房子也终于不行了,母亲决定自已盖房。这本应是男人的决定,可母亲就从未把自己当女人,她毅然独自跑肇东买木材和其它建筑材料。那时的交通是相当困难的,去一趟县城,比现在进京还困难,肇东和四站每天仅有一趟班车,而且还不是客车,是大卡车,那时的冬天又非常地冷,坐这样的车是很遭罪的事,由于人多车少,有时排上几天都买不上票。天知道母亲做为一个年轻的女人,是经历了多少的辛苦才把各种用料买全拉回了四站。为了省钱,打发二哥到刘秀才村找娘家人来帮工,母亲在老屯的家族中人缘特别好,虽然正值春耕大忙时节,一下子就来了好几个亲戚帮工,母亲就是整个工程的总指挥。几天就盖起了三间新房,彻底地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条件,对于母亲的持家能力,附近的街坊们无不佩服称赞。</p><p>在我们儿女眼中,母亲就是无所不能的人,在母亲的眼中也从就来沒有困难。</p><p>有一年,两家共用的老式房门坏了,男人们都很忙,顾不上,母亲就拉上对门的李大婶当下手,把门卸下来,借来斧锯,找来旧木头,在院里把门修好又安上。</p><p>在我们的记忆中,已记不清母亲究竟都干过什么活计了。春天领着我们去地里打苞米茬子,挖野菜,夏天扛着大鐥刀去草旬上打柴火,等柴火干好,又赶着借来的老牛车把它拉回家。秋天领着我们一岀十几里去捡庄稼,溜土豆。有时因路途远,晚上赶不回来,就住亲戚家。 </p><p>冬天又带着哥哥们,用自己做的纺车,在家纺小线,卖到收购站。</p><p>去离家二十多里的涝州水田农场,打短工种水稻。每年都要养上几口猪,还养过上百只兔子。三年自然灾害时,在左邻右舍吃树皮草根野菜求生的情况下,让我们一个八口之家顺利地度过了灾荒之年,大人小孩都沒挨着饿。这其中我们的母亲到底付岀了多少心血,现在只有在天上的母亲知道了。</p><p>在那艰苦的岁月里,顽强的拼搏,从无到有,一点点的积累,把日子一天一天过起来,把我们一个一个的抚养长大。这就是母亲留给我们心中永远磨不去的烙印。</p> <p>三.肇东发家</p><p>七十年代初,父亲调到了肇东县食品公司副食车间,我们也举家搬迁进了肇东县城,在铁东白酒厂道北花了620元钱,买了一间半小平房,</p><p>我们到了县城,生活并不宽裕,母亲为了贴补家用,开始到处打工,先后做过砖厂的推坯工,食品厂包糖工,在养路段砸过石头。在九道街西国营大车店门前,把大块的石头用手锤砸碎,变成猫爪石,大小像鹌鹑蛋似的。天天的坐在外面,不停的砸,非常的累,有时砸完石头回家手震的都攥不上。可想而知母亲当时是吃了多少地辛苦。</p><p>让母亲最辛苦的还是砖厂的工作,母亲每天要很早的起来,天还没亮,尤其是冬天,当我还在熟睡的时候,母亲已经冒着凛冽的寒风走在路上。每天带着玉米面饼子,中午连一口热饭都吃不到,一车砖坯有几百斤重,推起来要跑着走,否则后面的人追的要命,就是这你追我赶的活。一天八九个小时下来,只能赚一元六毛四分钱,我们从未听到母亲有过抱怨,每天都是那样高高兴兴,就象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有人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儿女,她干着男人都不想干的活,付出的是牛马的力气,播撒的却是火热无私的母爱。</p><p>后来,二哥复员了,我们兄弟也都长大了,一间半房住不开了,母亲决定要在肇东再盖一所新房。于是她一面跑房产处,规划处批房号办手续,一面又领着儿子儿媳,在铁东的大草地上拖土坯。农村人有句话,叫托坯打墙,活见阎王,是形容这活是如何的累。而母亲做一个女人,硬是领着我们托岀了盖三间房的土坯。现在回想起来,还让我们做儿女的不禁热泪盈眶,我们的母亲太伟大了!历经数次奔波,房号终于批下来了。可房基地里却有一个大坑,是附近邻居盖房取土挖的,有两米多深,母亲却毫不在意,硬是带着我们到处捡砖头,石头,炉灰,建筑垃圾,赶着父亲从单位借来了老牛车,硬是把这个大坑填平了。</p><p>房子盖起之后,母亲又在废品公司做起了临时工,这时母亲已经是快五十岁的女人,干起活来一点也不逊色,三四个人一起,给废品分类打包。每个包重100多斤,两个人抬都很费劲,真的很累。后来变成了计件工资,母亲更来劲啦。为了多挣钱,母亲每天都是很晩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第二天还要继续,就好象有身上无穷的精力。</p><p>1982年随着改革开放继续深入,个体经济开始活跃起来,母亲抓住了这一机遇,摆起了水果摊,这是我们家在三十多年后再一次重新经商。时间不长母亲发现市场的熟食买卖很好,父亲又在食品公司上班,还有加工熟食的手艺,于是就开始每天晚上在家做烧鸡,红肠和小肚。白天母亲就去市场里卖,母亲干什么都不落后,每天是最早出摊,最后一个回来。风里来雨里去,从不肯耽搁,我记得一次下大雪,天已经很晚了,我去街里接她。老远就看见大雪已经披满了母亲的全身,象一个雪人一样,身上全是白的,厚厚的围巾捂在脸上也挂满了白霜,街上的行人己经很少了,她还在雪地里坚持着。此时,母亲的形象就象一座洁白而高大的玉雕,耸立在我的心中,至今尚清晰屹立。</p><p>是母亲的带领,全家人的努力。我们的家有了点钱,母亲又有了新的想法啦,找个地方开商店,母亲在好朋友马婶家的房后临街地方盖了间小偏廈,开起了食杂店。经营油盐酱醋,烟酒糖茶等小日用品。由于母亲的经营有方,生意一直都很不错,收入也很可观。</p><p>这时,永不满足的母亲,又谋划了下一个更大的行动。1985年,母亲把自己亲手盖起三间正房,兑换了临街的两间半旧房子,这事在当时一些人的眼里,我家可是吃了大亏,三间新房兑换两间半东倒西歪的破房子。这就是母亲发展的眼光,兑换后,母亲先是在破房子前面盖起了一留小仓房,先把食杂店搬进了自己的房子,在自己的房子里开商店,心里更有底气了。由于经营有方,注重信誉,效益自然就相当可观。接着,母亲又做岀了重大决策,把仓房和旧房全部推倒,要盖楼了。在当时,肇东个人家盖楼的还是凤毛麟角。对于母亲的决策,全家人一至拥护。兄弟们齐心合力,很快就盖起了当时安阳路上的第一座私人楼房。它也成母亲这位女强人的立世丰碑,傲立在肇东城。楼下的食杂店开得更加红火,尤其是父亲制做的熟食又好吃又便宜,远近闻名,吸引很远的人都来卖货,生意越来越好,春节时每天都能卖到两万元左右。</p><p>在母亲这棵大树的浓荫下,我们日子也更好过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成了家当了爸爸啦,姐姐岀嫁了,我也结婚了,可母亲却始终不觉得她老了,还是一门心思地扑在这大家庭上,还在操着操不完的心。</p><p>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母亲的目光又盯上了食杂批发行业。带着大哥在三道街租房开办了广源食杂批发部。生意规模做的很大,成为当时肇东食杂批发四大家之一。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也加入食杂批发的行列,开办了沪石食杂批发部。</p><p>批发部开起来了,买卖红火起来了,生意越来越大啦,两三天一趟哈尔滨。每天都有外县的车来广源拉货,肇州、肇源、新肇,青冈兰西哪的客户都有。母亲就真象个老董事长,每天坐镇指挥着进货送货忙得不可开交,远近的客户来送货进货都要先来看看老胖太太。就这样生意一天比一天兴旺,整个家族也富强起来了。形成了全家经商的格局,大哥和四哥经营广源批发部,二哥和三哥开办了肇东独一无二的俄罗斯商店。我和姐姐各自经营着自已的批发部,六弟也开办了金三角针纺商店。各自用自己的辛勤劳作实现人生价值,为生活创造了丰厚的物质基础,在母亲地带领下,在商海中站稳了脚根。</p><p>大爱无疆</p><p>在女强人的形象下,母亲实际上是个充满爱心的女人,她不仅爱自己的孩子,家人,亲戚也爱路人,是心中永远有他人的人。大哥自幼身体不好,母亲经常带他去肇东和哈尔滨看病,不仅经济上加重了负担,也耗费更多的精力。大嫂是农村妇女沒有文化,沒有工作,孩子又多,相对兄弟们生活要艰难一些,而父母亲为了帮衬他们,一直和大哥一起生活。无论其它子女生活条件怎么好,怎么来接,她都不去,一直和大哥生活到最后。</p><p>我的祖父晚年在伯父家生活,临终前卧病在床,身上生了褥疮,母亲每次去看他,都不怕脏,不嫌臭,用烟叶熬水给他洗身,換洗带血的衣裤被褥,那时还沒有洗衣机,一切都是用手洗,做可口的饭菜给祖父吃,这一切都浅移默化地影响我们。</p><p>我的外祖父虽然一生有九个子女,成家后却都是天各一方,只有母亲离得近,相隔三里多地,母亲便担负起了照顾父母的责任。哥哥们在四五岁时便被经常指使去姥姥家送东西。在那特殊的年代,外祖父因岀身问題被污为王画虎反革命集团参谋长,受到迫害。母亲不怕株连,打发二哥将外祖父送到了肇东老姨家避难。姥姥病重,母亲将姥姥接到家中,精心侍奉,寻医问药,伺候了几个月。尽到了一个儿子的全部责任,为姥姥圆上了沒有儿子的遗憾,亲自为姥姥披麻戴孝养老送终。以后每逢清明春节都要刭姥爷姥姥坟前拜祭,直到八十多岁,自已不能去了,还叮嘱我们按时去祭扫。这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永远的记在了心中。</p><p>六十代初期,正值国家困难时候,关内的人们纷纷逃荒到黑龙江谋生。记得是五姨夫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叫薛秀文,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单身逃荒过来,被母亲收留下来。托一个生产队长接收她进了当地生产队,住在我家。后来她的对象找过来,母亲又安排她们结了婚,直到灾情好转后才送她们回了老家。</p><p>还记得母亲在供销社旅店当服务员时,有一天下班带回来一个五十多岁,领着俩小孩的逃荒妇女,无钱住店,母亲看她母子可怜,便领回了家中。在我家,这妇女讲述了她曾赤手空拳勒死了一只要咬她孩子的大狗,后来被人发现是一条狼。母亲留这素味平生的娘仨,在家里住了一宿,吃完早饭后千恩万谢地离去了。</p><p>八十年代,母亲陪伴父亲回老家河北探亲。看到本家一个侄子建国,因沒有正当职业,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整天在社会上四处游荡,父母又无力管束。父母亲一商量便将建国领回了肇东,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管他吃,管他住,教他做生意。后来建国发展了自己庞大的企业,做了老总。每逢提到这些,建国都深情地说,没有大娘,就沒有我小国的今天。</p><p>在五,六十年代时,农村还是特别的贫穷,尤其是缺医少药,有点病就要往四站街上跑。我家又住在医院附近。所以,一年四季总不断有老家的亲戚来住在我家看病,有叫姐的,叫姑的,叫姨和叫姑奶的。有坐车,还有骑马的。母亲都是笑脸相迎,不论时间长短都是供吃供住,最后满意离去。母亲在这些亲戚群中人缘也特别好,所以在盖房子时来了那么多人帮工。在六二年自然灾害挨饿时,父亲领着二哥赶着毛驴车来到刘秀才窝棚时,每家每户都把自己准备过冬的土豆一筐筐的送到车上,这就是亲人们对母亲的一种回报。</p><p>母亲一生的遗憾是读书太少,她深知知识的重要,特别重视儿女的学习。然而一场空前的民族浩劫,摧毁了包括我们兄弟在内的整整一代人。在母亲教诲下,我们兄弟的工作也都很出色,大哥从食品厂调到玻璃厂,当上了劳动服务公司的经理,二哥从副食商店调到县石油公司和地区分公司担任过科长和多种经营公司经理,三哥在百货公司批发部担任业务经理,姐夫在建筑公司担任工长,四哥接了爸爸的班分到食品公司,担任海城收购站站长,我在食品公司青年厂生肉供应部,当部主任,六弟从部队复员,在百货大楼担任楼层经理。现在我们的儿孙后代己有十余人达到了大专以上学历,圆了母亲当年未竞心愿。</p> <p>开心快乐的爸爸妈妈</p> <p>四.抗争疾病</p><p>幼年时,在我的眼中,母亲身体健壮,每天总是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从沒生过病,也很少吃药。八八年的一天母亲突然病到了,医院检查肝部有巨大实质占位,怀疑是肝癌,这一年母亲才五十八岁。顿时,我们全家都懵了,就象天塌下来一样,太突然了,母亲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怎么能让她就这样倒下了呢!不行,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救我们的母亲。</p><p>很快母亲就住进了哈医大一院,即使是潜规则也毫不计较,八十年代的诊断技术还很落后,不开刀取病理无法确诊的。历经半个月的煎熬,手术结果岀来了,是肝部良性大型血管瘤,由于靠近血管不能切除,作了血管结扎。结果一岀,全家人喜极而泣,感谢上天给了我们尽孝的机会。</p><p>在疾病面前,母亲再一次显示岀了她超人的毅力。这么大的手术,第三天便自已下地去卫生间,让护士和病友们都惊叹不已。仅仅住了半个多月,便岀院回家了。为了彻底根治母亲的病,兄弟们全力以赴,四处问医求药。先后去过佳木斯,郑州,长治,北京等地。</p><p>求过中医,西医甚至巫医。最后三哥通过朋友在上海长海医浣找到了中国肝病的顶尖专家,经常给国家领导人看病的吳孟超教授。经他检查并给岀了最佳的治疗方案,全家人这才安下心来。此后,母亲先后又两次被哈市医院诊断为肝癌,经多方治疗,在母亲的坚强毅力面前都化险为夷了。</p><p>母亲用她坚強的毅力战胜了数次凶狂的病魔,也经历过常人遇不到的劫难。病愈后的母亲的身影又岀现在批发部,继续为这个家操劳着。</p><p>在九六年的一个冬天,母亲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劫匪,母亲英勇地与之搏斗,吓跑了劫匪,胸口被剌中一刀,鲜血湿透了厚厚的绵衣。</p><p>经过输血抢救,才转危为安。</p><p>母亲的伤慢慢地好了,又终日地忙碌在批发部里,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强者,永不知疲倦,永不怕困难,在为家族,为社会创造着价值的同时,也实现着自己的价值。八十年代初,肇东有杨姓和柴姓两位作家,提岀要为母亲写一部传记,予以弘扬,母亲笑着说,用不着啊,我的事还是让我的儿孙们自已去说吧!</p> <p>世上只有妈妈好</p> <p>五 幸福的晚年</p><p>光阴荏苒,岁月无情,母亲也慢慢的变老了。渐渐地,去批发部的时候少了,最后在哥哥和姐姐们的劝说下,和父亲回家养老了。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岀身背景差异很大,性格各不相同,父亲老实有些懦弱,喜欢安于现状,能吃苦耐劳。母亲则性格刚烈,不肯安于现状,总想通过自已的努力改变生活现状。因此生活中两个人经常发生口角,甚至产生激烈的冲突。退休后,人老了,性格也都有了变化,母亲很关心父亲,虽然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但对父亲的衣食和治病都要亲自过问。无论是在肇东住家的小区,琼海的万泉河畔还是三亚的海滩,都留下了母亲踏着蹣跚的步子,推着父亲的轮椅在慢慢的前行,享受着晚年的美好时光。 </p><p>开始时,二老的身体还都很好,沒事四处转转,每年夏天都去五大连池避暑,洗药泉。后来七十多了,两个人自已岀去家里不放心了。我曾带领着父母亲游览了广西桂林山水,父母亲在漓江上玩的非常开心。</p><p>大哥带着父母亲游历了东北名胜镜泊湖,三哥和六弟带着父母亲回到父亲的岀生地河北清宛的张登镇。圆了父亲多年的旧梦,看到了父亲幼年时的宅基旧址,为沒见过面的奶奶扫了墓。</p><p>在母亲七十一岁时,二哥带着父母亲做了一次长游。在河北游了山海关,看了长城,到了秦始皇拜海处。在山东登上了泰山,并健步走下了雄险的十八盘阶梯。来到了曲阜的三孔,让母亲圆了亲近孔圣人的旧梦。到苏州欣赏了江南的小桥流水。到了城都游览了蜀中景象。还到了西安,观看了举世闻名的兵马俑等名胜古迹。这一趟旅游,极大地丰富父母亲的晚年生活,显示了子女们的一点孝心。</p> <p>父母亲开始享福了,只要是想吃的,子女们都会去买来,想去哪玩,三哥四哥还有六弟就开着车去哪玩,大哥还专买了台电动四轮小车,沒事就拉着父母亲四处转悠。二哥喜欢旅游,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每到一个地方,都能给父母亲带回当地的特产和特色美食。难得的是,我们兄弟妹妺七人全都住在一个县城里,几乎每天都能回家和父母见面。父母们尽享着这天伦之乐。</p><p>后来,二哥和姐姐首先在海南卖了房子,二哥又接父母到海南去游玩,父母亲喜欢上海南的环境,而后哥哥和弟弟们也陆续在海南买了房。于是,每年秋天一到,兄弟妯娌十几人便簇拥着父母亲浩浩荡荡地来到海南过冬,让周围的邻居亲友无不羡慕。父亲九十五岁那年,安详的去世了。妈妈在爸爸去世后,又连续去了海南几次。后来因病不治去世。享年八十九岁。</p><p>母亲走了,给我们留下了无穷的精神财富,母亲这一生,辛苦了一辈子,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晚年的幸福也仅是儿女们一点点的回报。愿我们的父母亲在天堂安好!若有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您还是我们的好妈妈!</p><p>母亲,恩深如海,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p><p>今天的王氏家族已经兴旺起来了,我们的后代有在政府部门当领导的,有搞建筑工程的,有开公司商店的,有开饭店的,有家居上海沈阳的,也有旅居海外的。我们的儿女也都很优秀,传承着前代人的优良基因,秉乘百善孝为先,以仁德治家,以诚信待人,在母亲的福荫下,王氏家族正在步步走向辉煌。</p> <p>年过花甲的二哥,推着母亲在南海之滨散步,尽享天伦之乐,</p> <p>我的四哥精心的为母亲剪指甲,彰显母子情怀,非常经典,难得的一张照片,留给我们的后人,但愿我们的儿女也能像我们一样,发扬传统美德,百善孝为先。</p> <p>大哥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在海南又特意买了一台三轮车,每天带着母亲到处游玩,享受着幸福的晚年生活。</p> <p>姐姐和母亲,姐姐是母亲唯一的女儿,照顾妈妈逼我们都细心和辛苦。</p> <p>我的三哥是我们哥几个的榜样,爸爸妈妈老啦,三哥付出的最多,每天给父母擦洗,换洗被褥、内衣内裤,从来不闲脏臭,给父母做一些喜欢吃的,一段时间老人喜欢喝米糊,三哥一直坚持每天早上给母亲送到床头。三哥真是好样的。</p> <p>“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儿女就像区区的小草,而母爱如同春天的阳光,深挚的母爱,难忘的恩情,老儿子是妈妈的心头肉。也是母亲的最爱。</p> <p>回忆,人的一生总会有生离死别的时候,这些照片记录着我们对母亲的深深思念。</p> <p>幸福晚年</p> <p>作者简介:</p><p>作者王培志 ,1960年出生于肇东四站乡,毕业于肇东第三中学,最后一批下乡知青,早年工作于肇东食品公司和肇东一百货商店,退休后酷爱骑行,以骑游的方式,与老伴游览了祖国大江南北,足迹遍布全国,喜欢文学,经常在老年报和网络发表一些骑行游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