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苑闲事录(一)【王果篇】B版

三人行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密山一中语文老师王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学 苑 闲 事 录(一)</b></p><p class="ql-block"><u style="font-size: 20px;"> ——我与密山一中师生那点往事及其他</u></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在密山一中教语文有两个阶段:一是文革前即1962~1965,二是文革后即1979~1981,前后加起来不过五年,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五年间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这篇系列短文讲的是文革前那三年的故事;文革后那二年还没想好题目,也不知会想起什么故事,甚至有没有精力和能力去写都不敢说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就先从1962年说起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62年夏天,我送走了密山师范学校中师毕业班,随即从知一乡调到密山县第一中学。那时,语文组长祁静波老教师面临退休,我来补这个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密山一中坐落在密山镇正南偏东方向的边缘高岗上。南望是一片庄稼地,远处穆棱河套平原。往北是光复路,一溜儿下坡直达县政府。站在县政府门前的烈士纪念碑下眺望:东去和平乡、穆陵河大桥;北上火车站;西进东安街,那是密山镇的一条主要的唯一的繁华街道。密山一中校园地面宽阔,格局整齐。正门高大宽敞,两边 围墙高不过两米,青砖围就。从正门走进校园,经过一片开阔的坡地就见上面 一排红瓦平房,虽是平房却有巍峨之势。中间有一扇大门,门前四根水泥立柱托顶,显得庄严肃穆。这里就是全校师生进出的主要通道。 走进正门,迎面有一扇一人多高的立镜,原为进入者正冠整容用,但是出入者大都脚步匆匆,无暇顾及。立镜左右是一通道走廊,青砖铺地,略有凹凸。往右走,依次是教务处、总务处、校长室、书记室、团委、校医室、图书室;往左走,依次是数学组、理化组、生物组、 史地组、俄语组、政治组、语文组,尽头是一间大教室,约有两个房间大小,习惯称作19号教室。拐过大教室又是一条通道走廊和教室,第一间教室是高三24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第一堂课就在24班。讲的是高三上学期《语文》开篇,毛泽东《沁园春·雪》。当天下午,在走廊迎面碰上王果老师,他挡住我,略带笑容说,你讲课眼睛里有“万里雪飘”。这个班在高二他带过,是哪个学生跟他讲的,他没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是刚刚认识,弄不清话里含义,但隐约感到不是坏话有点赞扬的意思。</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王果老师的个头和我差不多,我可以平视他。他的脸型是属于长挂脸的那一种,眉毛挺重,眼睛闪烁着狡黠的聪慧,鼻梁不高,一说话口型往往呈“一”字型,这是因为他的下巴颏不是顺下来的而是略有抬高。总之,是见过一面就能记住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王果教高二,坐在我斜对面。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忙于上课、备课、批改作文,很少交流。后来,下班后偶尔打麻将、摔扑克、钻桌子,渐渐熟悉了,有时也会互相开开玩笑。那时,大家常拿他的名字开涮:王果呀,亡国,你怎么叫这么倒霉的名字!这让我想到起名真的很重要,我在师范有个学生叫熊仁,你叫什么不好?非要熊人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转眼到了年底,学校越来越有过年的气氛。一天,王果对我说,快过年了,咱们出一期墙报吧。我说,好哇,怎么出?他说,找两张大白纸连在一起,根据大家写的稿子和选的文章设计版面,然后,大家动手亲笔写在白纸上。我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好,一般办墙报都是把稿件贴上去,省事,现在要自己动手写,新颖。墙报在走廊贴出后络绎有人驻足观看,他们觉得像似在看一张大报纸,上面还有自己老师的笔迹,挺亲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王果是转业军官,在部队就是文化教员。大概,他是把部队的做法带到这里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办墙报是件小事,比这大一点的是拍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的密中除了有浓厚的学习氛围,课外活动也丰富多彩。科普讲座、读书报告会、诗歌朗诵会、各种比赛经常举办。王果就曾举办一次《红岩》读书报告会,同学们挤坐在19号大教室,主讲者时而娓娓道来时而慷慨激昂,听众则时而默默静听时而感极抽噎。这次读书报告会产生的轰动效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临近新年晚会,每班都要出节目。一天,一位化过妆的藏族打扮小姑娘走进语文组,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小姑娘个子不高,娃娃脸,大眼睛,招人喜爱。她和王果说些什么不知道,晚会那天的舞台看到她演唱《逛新城》。</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教师也出了节目,小话剧《界树下》,编剧兼导演鄢骥,演员王果、高文铎、关成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界树下》是福建泉州高甲戏中一出讽刺轻喜剧,演出时间只有20多分钟。剧情大致是:在东通县和西平县交界处有一棵树,树下躺一醉汉,头冲东通县脚搭西平县,不省人事。两县的地保与知县同时来到界树下,误将醉汉当死尸,不愿担责相互推诿 。委决不下,搜身查验身份。搜身得一悬赏布告,内容是本地有一匪徒王阿六,为害四方,若能捉拿归案,赏银万贯,尸体八千,官升三级。两个知县确认醉汉就是王阿六,又互相争夺。争夺中,醉汉醒来,自称是知府的捕快张老七,前来捉拿王阿六。两个知县闹个无趣一场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鄢骥老师将高甲戏改编成小话剧,去掉两个地保,只在两个知县由推诿到争抢的丑剧上做文章。王果扮演胡知县,我扮演涂知县,关成学扮演醉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道具大树树型、县界石碑是由美术教师高日升制作,戏剧服装从密山剧院借来。排练时,鄢骥要求演员对话用戏曲腔念白。我问,走路呢?鄢骥说,看没看过《九品芝麻官》?王果马上连表演带说,就是一颠一颠的样子呗!鄢骥点头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演出时,我俩的扮相十分可笑,王果用安庆话念京腔,引得台下哄堂大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年后,王果转回家乡安庆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离开密山时,26、27班的学生们送别到火车站。王果与每个学生依惜道别。火车启动了,望着车窗外站立在寒风中的莘莘学子,王果泪流满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密山一中27班班长宋玉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送别王果老师是27班班长宋玉安组织安排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宋玉安出生在山东农村贫困家庭,两岁就随父母逃荒,十四岁孤身一人投奔远在密山的伯父。伯父家也不富裕,还要供养六个子女,但是,伯父伯母视玉安为己出,关爱有加。这样的生活环境,使宋玉安一小就养成了吃苦耐劳、知恩图报的思想性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宋玉安从小学到中学一路艰辛,所幸同学和睦老师关怀,让他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和生活的幸福。在密山一中就读期间,他与一些同学结下莫逆之交,也遇到了许多让他终生受益的师长,这其中最受他崇拜也是中学阶段的最后一位老师就是王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王果待人和气,但教书却十分认真苛刻。他改判学生作文,错一个字就扣一分,认真统计,绝不马虎;但也十分喜爱并推崇优秀作文。宋玉安的作文《论尊师》、《追鱼观后感》和小小说《青苗》不仅在课堂当范文讲评,还张贴在走廊的墙上,这对宋玉安的鼓舞和成长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王果还特别强调背诵,说是让人终生受益的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于是,宋玉安一有闲暇就背诵古文诗词,有时,在回家的路上从密山到连珠山24里往返4个小时,他都一路走来一路背诵古诗文和俄语。要求背诵的背,不要求的也背,甚至连下学期的有些课文也提前背下来了。 一次,在牡丹江地区语文教学观摩课堂上,他将朗诵《五人墓碑记》变成背诵,一字不差。老师没想到,听课的也惊叹不已。后来,他考上哈尔滨师范学院中文系,一入学就与众不同,让老师、同学刮目相看。张志岳教授和王大安讲师在不同时间、场合分别问过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宋玉安与王果不单纯是师生关系,从感情上讲,很像一家人。王果有些私事常常委托给他,就连回老家安庆探亲也把住房钥匙交给他。宋玉安回忆说:王果老师家的棚顶是用报纸糊上去的,晚上睡觉只听老鼠啃浆糊声,不一会儿就有纸屑灰尘落到被子上,睡不着只好起来看书看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在密山火车站送走王果老师,一种失落感好长时间挥之不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与宋玉安在密山一中时,不是授课教师,私下也很少接触,但是,从他考上大学一直到今天,从来没有断过联系。2018年夏天,我应约去牡丹江参加密山师范同学毕业50周年聚会,他听说后立即通知27班的许平林、孙贵友、裴非文、张国柱和田荣华与我见面。席间,回忆密中往事,交谈甚欢。散席后,我们拥抱、留影,依依不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临别时,宋玉安问我,你在三亚见过夏长秋吗?我说,经常见。他说,夏长秋可是王果老师的得意门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演唱《逛新城》的“藏族”小姑娘夏长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夏长秋何许人?就是那个当年演唱《逛新城》的“藏族”小姑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夏长秋化妆后来语文组找王果汇报什么事,时间不长,很快就离开了。在密山一中乃至整个密山期间,我与夏长秋也就这一面之缘,没有说过话也没有交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时间荏苒,岁月不居。几十年后,在哈尔滨见到夏长秋,她已不是当年风华正茂的中学生,而是东安集团子弟学校退休的校长。我终于有机会正面与她交谈,这第一句话就是提起了《逛新城》,她微笑回答:就是瞎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这次聚会在哈尔滨沈翰群家,大约是2009年夏天,给李克刚、刘英丽夫妻和外地来哈的同学接风。夏长秋和密山的同学都是六十年代初的高中毕业生,经过40多年的岁月洗礼,韶华不复,但旧影依稀,大多数同学相见都能叫出名字,如叶世玲、宫桂芬、白云兰、张秀红、王德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无论是否有外地同学来哈,每年大家都要聚一聚,常常是沈翰群、夏长秋牵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年聚会,夏长秋向我讲述了参加王果夫妇金婚庆典的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2009年6月,在分别40多年后,得知王果老师地址,迅即书信往来,互诉别后衷情,倍感亲切温馨。10月受邀参加金婚庆典,夏长秋夫妻当即从哈尔滨出发乘火车到合肥再转乘大巴到安庆。此时,王果携家人早已在汽车站等候,相见唏嘘,激动不已。安排宾馆住下后,在家中举办丰盛家宴,夏长秋至今还记得有一道安庆特色美食鸡汤泡大米花,让她一想起来就口有余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此后的三天,除了参加有二百多人的隆重庆典,感受到安庆各界人士对王果老师的敬重外,还在王老师及家人陪同下游览了市容和名胜古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安庆是我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它是黄梅戏的故乡,京剧的摇篮,桐城派的故里。桐城派是我国文学史中一支重要流派,其代表人物方苞的《狱中杂记》、姚鼐的《登泰山记》均被选用高中《语文》课本,就连《孔雀东南飞》等许多历史故事也都发生在这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亲身游历在具有浓郁文化氛围的古城,眼前又都是现代化的景象,这让夏长秋既感慨又兴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安庆的三天,让夏长秋终生难忘。</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跑题作文受王果老师鼓励的田荣华</b></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让人终生难忘的,还有一个学生,起因只为一篇作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他就是田荣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他在密中读高三,是数学课代表,已经定下报考理工大学,因此,主要精力都投入数理化上,对于文科则相对放松些。有一次作文,王果出题《校园的早晨》,他并没十分用心,只是随意写些早自习温习功课时的突发奇想,什么与杜甫同叹人间疾苦呀,什么与牛顿同做羽毛与石头在真空中下落的实验呀,等等。他不假思索、匆匆草就便交了上去。做梦也没有想到,王老师在作文讲评时,竟然当作范文在全班同 学面前朗诵。王果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带有较重的安庆腔,但是,他朗诵时,感情十分投入,加之他那参杂地方腔调的抑扬顿挫,具有音乐感和强烈的感染力的演绎。田荣华听得十分入迷,心里想,这还是自己写的那篇作文吗? 田荣华这篇作文不用认真分析就可以得出“跑题”的结论,文中哪有“校园”呀,分明是“我的早晨”。把《校园的早晨》写成《我的早晨》,别说是范文就连及格也达不到。那么,王果为什么不否定反而大加赞扬呢?我们已经不可能听到王果本人解释,但是,从他对教育教学的认知判断,他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简单的教书匠,而把“教书育人”当作天职。《语文》里的每一篇课文无不充满人类的智慧和思想光芒。学习课文不仅要掌握语言基本功,更要培养高尚情操和正确的人生观。作文更不能只着眼培养写作能力,同时也要关注学生的思想取向。于是,我们就可以判断:当他看到写杜甫的文字,会想到学生忧国忧民的情怀;看到写牛顿的文字,会理解学生充满科学幻想的探索精神。于是,他在讲评时除了指出文不切题的缺陷外,充分肯定了这篇作文的思想情怀和丰富的想象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肯定一篇作文和否定一篇作文,对语文教师来说,只是轻易的选择;但是,对一个学生来说,可能影响他一生的爱好和生活走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田荣华考上西南交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哈尔滨铁路局,长期工作在牡丹江。工作期间,他的总结报告完成的十分轻松出色,他的一流设计方案得益于深厚的学识和丰富的想象力。他在中学的思想自由没有被限制和扼杀,而是得到保护和发扬,这对他人生道路至关重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晚年,田荣华在总工程师的位置上退休。退休后,时有诗文佳作,文采逐渐显露出来。 </b></p> <p>  <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王果老师留给我们的印象</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五</b></p><p><b style="font-size: 20px;"> 在王果担任27班班主任期间,他的学生如今有20几人建立了微信群。</b></p><p><b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大家都来说一说他们的老师,已经去世多年的王果将会是一个什么形象呢?</b></p><p><b style="font-size: 20px;">(此篇为“王果篇”,下一篇是“李克刚篇”,待续。)</b></p><p> </p><p><b style="font-size: 20px;"> 2020年7月8日写于三亚</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夏长秋珍藏的王果老师书信的原件</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附录】王果给夏长秋的一封信</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长秋贤契:</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阔别半个世纪,音讯杳无。一朝电波相聚,诚乃人间奇迹。激奋之余,感慨何止万千。</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先是数年前,张兴渤老师在电话中告我“您的爱徒夏长秋在文革中横遭劫难······后流落哈尔滨,近况不详”云云。从此在我的心头一直思念着你,为你焦虑,为你不安。2009年6月我们恢复了联系,这片心结终于冰释,岂不快哉。</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再者人生易老,一分别,你竟升格为奶奶,吾亦进入暮年,垂垂老矣。别来容易相见难。2002年秋,文铎老曾绕道专程看望我。重逢之乐,难以笔述。 他曾盛情邀请我去黑龙江, 作故地游,访密山老友。我们约定第二年春相见。熟料他走后,我竟然患糖尿病入院治疗。翌年春可恶的“非典”肆虐,家人相阻,此行作罢。北上访友一直耿耿于怀。随着年龄增长,此愿怕终生难以兑现,实乃一大憾事。特别是比我年长的高日升老在电话中因兴奋而哭泣,约我相见,情真意切,而我都失约,真正是愧对密山诸好友!</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第三,说说当年的别离。生离实乃人间痛事。说实在的,我的确也舍不得三两好友(如张兴渤、高文铎、高日升、蔡少雄、陈熙炎---此公已作古),舍不得26、27那个班莘莘学子。不说别的,就说登车的当晚,春寒料峭,寒风习习,你们二个班的同学列队在站台送行,这是何等的情感,这场景我终身难忘。要知道这是何等崇高的师生情,真是千金难买,也是我享用一辈子的精神财富。说到此不禁回忆起一串姓名---也是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一个个活生生的小伙子、俏姑娘们。他们是夏长秋、李梅英(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曾专程从湖南来看望过我)、崔名世、宋玉安以及郭慧芳、许雅琴、叶世玲、孟庆华、白兆英、伊广余、陶玉忱们。</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我的告别实属无奈,既有主观因素,也有密中某些当权者们对我的歧视与压制。也许你们不了解,主事者们的左视,认为我家庭出身不好,我本人似乎还有什么说不清的问题。所以多年评选,无论语文组怎么力荐,我怎么也不能登榜。多次加薪,也无我应得的一份。加上北方的高寒,近似饲料的杂粮,我始终难以适应,只好割“爱”回到故乡。</b></p><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下面也说说我及我家的简况。</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64年春归后,我经历了一段“试用期”先是在二中教初一,年底调到市重点三中仍教初一,很快升格教初三。不久文革来了,我因爱动脑筋,又喜欢评说,还不时写写文章,不知不觉堕入派性深潭,成为一派报纸的主编。文革后期万劫不覆,多次被打成反革命,又多次平反,赔礼道歉,上演一出出人间喜剧闹剧。我呢,在此反复中经历了人生磨练,声名也从此鹊起,成为安庆人尽皆知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安庆的一支笔杆子)而这实在不是我的初衷。文革后教了一届高中(从高一到毕业),堪可告慰的是其中不乏出了一些人才(有大学副校长,博士生导师,主任医师等等)81年调教育局,搞学术活动,任市教育学会秘书长,直至92年离休。从此过上隐居生活,倒也逍遥自在。家庭情况一般,乏善可陈,二女一子,除大女儿夫妇在机关吃皇粮,另两个因单位破产,双双自谋职业,蒙我的财政补贴维持生计。夜静思之,未将子女培养成才,实在是有愧于作人父。我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等多种疾病。好在我久病成医,心态也好,共产党待我等不薄(医药,住院等费用全报销,不用自己掏腰包),所以面对病魔,泰然自若,老伴也是多病缠身。我俩实实在在是同病相怜的一对患难夫妻。</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告知你一个消息,今年10月份是我与老伴的“金婚”。当年在北大荒草草完婚,而今老了,准备作个补偿--庆祝一番,拍个合影,自我陶醉,聊作自慰。在此隆重邀请你们夫妇结伴来安庆,既游览江南秋景,也为我们喜庆增辉。意下如何?</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馈赠厚礼,收之有愧,下不为例!</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临书寄意,意犹未竟,罗罗嗦嗦,写了一通,废话连篇不知所云,耽误了你不少时光,抱歉了!!</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最后遥祝你们夫妇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祝你们第二代事业有成!祝你们第三代健康成长! </b></p><p> </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愚师 王果 </b></p><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2009年6月30日</b></p> <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  夏长秋同学珍藏的,王果老师给她书信的原始手稿</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注解】</b></p><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这是一封私人信件,本来不宜公开,但是,在互联网时代,几乎没有人再动笔写信,看一看昨天的书信,实属不易。</b></p><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今天,当你走进校园,还能找到这样的师生关系吗?还能有如此关怀学生命运的老师吗?还能有向学生敞开心扉述说家事国事的老师吗?</b></p><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有感于此,我决定将夏长秋提供给我的写作素材公布。开始,她不同意,态度坚决。在我三番五次劝说下,这才答应公开。</b></p> <p>  <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文章作者: 高文铎</b></p><p><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美篇编辑: 荆 众</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