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绵竹之川西关口

银汉尘星

　　在云盖村耍，看到村头村尾的“川西关口”标识和拼镶的“李冰治水图”，总让人心生无数个疑问，绵竹几时成了“川西”？金花什么时候设过“关口”？李冰在绵竹治过水吗？

七月中旬初，朋友相邀，又在云盖村住了两天， 闲暇之余，独自在村里及周边转转，尝试去寻找一些答案，来消除心中的疑虑。



在河边转转，还真有水利枢纽痕迹，看到河流分叉，有点都江堰内江、外江的味道，内江之水入了什邡，外江河道进了绵竹，内江之水十之八、九，外江之水十之一、二。当然，若洪水来时，就尽入外江了。

云盖村对面是什邡的高景关。据说高景关附近有“大王庙”，“大王庙”里塑有李冰父子的塑像，并有碑文记载他和他的儿子治理石亭江的功绩。

战国时，李冰为蜀郡守，他用“深淘滩、低作堰”六字经治理岷江，打造出举世闻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作为成都平原两大水系之一的沱江，石亭江为其重要支流，如洪水泛滥，直接影响到绵竹、什邡、广汉，化害为利，治理石亭江，也是李郡守的职责。所以李冰治理石亭江也或是真，只不过我们以前寡闻而已。据说李冰父子走访调查，也制订了六字经“凿瀑口、引洛水”。旧时的“瀑口”，就在云盖村村口，云盖村口的山与高景关相对而立，两山夹一谷，山险水急。洛水就是石亭江。“凿瀑口”就是凿宽瀑口，让水流平缓，然后将石亭江的水分水给上堰朱堰、中堰李家堰、下堰火烧堰，上中堰入什邡得水七，下堰入绵竹得水三，得名朱李火水利工程。

　　朱李火水利工程和都江堰水利工程都造福了成都平原，但朱李火在后世也引出了旷世纷争。绵竹人说的“打李扯”、“李扯火”，就源自这李家堰、火烧堰。

都江堰的内江、外江同属一县，自不会有什么矛盾。但朱李火三堰分属绵竹、什邡两县，且三、七分水，耕作时节，可能流入绵竹的水根本不是三，或不够绵竹这边用，从清朝开始，绵竹和什邡就开始打“水”官司，官司从清朝打到民国，从县府打到省府，各说各有理，官府是但收好处只和稀泥，总是不了了之。长此以往，官也油了，民也倦了，于是人们便将“李”“火”两堰之间这种无效之争称之为“李扯火”，把历届官府那种敷衍了事并从中讨便宜的作法称之为“打李扯”。

石亭江，从两县相争最后是不是成了两县相厌，我不知道，但听说后来两县都在石亭江边建了不少化工厂，据说污染比较严重。





　　云盖村的瀑口处，峭壁嶙峋，十分险要，在这修个关楼，据险而守，真还是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为什么要立“关”，为什么叫“川西”就不太清楚。

爬上关楼，关楼里有一介绍，说是古蜀时期，生活在龙门山脉的氐羌先民因物资匮乏，常到古蜀掠夺，所以古蜀先民就据险垒堡以抵御入侵。原来这里设关，是为古蜀人防氐羌侵挠的一个措施。

教人养蚕捕鱼的古蜀先王蚕丛鱼凫，我不太了解，听说也是从山上下来，后来进入到成都平原。氐羌是不是蚕丛鱼凫时代就有，不太清楚。但旧时，绵竹辖区应该只有很少的山，属山区的清平天池一直归茂县，绵竹西北是氐羌人居住活动的地方。听说氐人的后裔后来和藏族、羌族、汉族人融和了，但藏羌一直居住在绵竹西北。所以绵竹与少数民族接壤，是汉羌藏物资文化交流之地，据险设关，抵卸骚扰，也或真有其事。氐族在古蜀时期骚没骚扰绵竹，不见记载，但在西晋时期，氐族人也许在绵竹很有势力。流民李特，是氐族人，就是在绵竹起事。其子李雄，公元306年称帝，定都成都，国号大成（成汉），从而开启了西晋之后的五胡乱华的“五胡十六国”时代。

所以成汉之后，沿山设关，可能也有之。



　　说到川西，我们一般想到是川西高原的甘孜阿坝，怎么也不会想到绵竹是川西。但甘孜阿坝成为川西，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撤消西康省，将甘孜阿坝划归四川之后的事了。之前，成都平原就是川西了，所以也称为“川西坝子”，绵竹在川西坝子西北，更应属川西，所以取名“川西”也是粘点边的。

云盖村这边叫“川西关”或许有两个意思，一是地处川西坝子以西；二是因为绵竹是与少数民族物资文化交流的中心、集散地，当地商贸发展，并有“小成都”之称，所以绵竹设的关也当得起“川西关”，所以此地叫“川西关”。

当然，这里之前肯定不叫“川西关”，因为“四川”这个名字在北宋时期才出来。据说，北宋咸平四年（1001年），官方才将地处今四川盆地一带分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合称为“四川路”。其间设四川安抚制置使、四川宣抚使等官职，后来简称“四川”，四川由此得名。所以叫“川西关”，肯定是北宋之后的事了。

关楼久远，故事肯定也多。

据关楼铭文介绍，说解放之初，这一带曾为赵母匪（赵洪文国）盘踞地。网文介绍，赵洪文国，女，（1881—1950） 汉族，辽宁省岫岩县哨子河乡红旗沟人，本名洪文国，夫姓赵，故名赵洪文国，人又多称“赵老太太”，无党无派，抗日战争时期她协助其三子赵侗组织创建了辽南“少年铁血军”、河北“国民抗日军”、河南“太行山光复军”以及“晋察冀游击纵队”，被人誉为“游击队之母”。蒋介石夫人宋美龄在一九三八年妇女节发表文章，称赵老太太为“全国妇女之楷模”、“民族之母”。但抗战之后，赵老太太选错了人生道路，死心踏地追随国民党蒋介石，与人民为敌。1950年2月，解放军开始清剿盘踞什邡、绵竹的赵母匪部，经过关口浴血，后在绵竹遵道乡大山里将赵母匪活捉。电影《解放大西南》有相关镜头。从而取得剿匪全面胜利。



　　漫步云盖村，神游古今事，自问自思去释解一个个疑问，自是其乐无穷。

如今的云盖村，已是翻天覆地，特别是“5.12”汶川特大地震后，新建的云盖村已经成为乡村旅游网红地。到这里消夏的人越来越多，出门遇到个同事、同学、常居地的熟人也不足奇。什邡人和绵竹人也在这里相处融融。有云盖村嫁到什邡又回来搞民宿的，也有什邡到云盖村来租地投资建民宿的。

这两天，同行的十多位朋友入住云盖，硬是把云盖闹上了天。当然，是热闹的闹，而不是嘈杂惹人烦的闹。



　　晨歌欢唱

　　竹林欢歌

　　关口巡视

　　河滩嬉戏

　　这两天在路上，总有人问：“你们是不是五大队的？”我心想，农村的大队都改成村了，怎么还问我们是不是五大队的叻？只好回答：“不是！”“那你们是合唱团的？”“不是？”哦，刚才听错了，别人肯定是问我们是不是舞蹈队的。嗨，年纪大了，耳背！

不过，别人的问，真还不好回答，不是舞蹈队的吧，还爱跳舞；不是合唱团的吧，还爱唱歌。服装整齐，队伍矫健，自娱自乐，快乐无边！姑且称作“发小乐翻天”！正是：

千古川西口，吹糠展新颜。

消夏兴民宿，发小乐翻天！

　　惠目及之，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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