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西伯利亚

曲不离口

逃出西伯利亚 佚名

西伯利亚是狼的天下，那里非常寒冷艰苦，与世隔绝，是流放犯人的“理想”之地。俄国沙皇时期，有一名叫伊凡·米哈伊尔的青年也被流放到那里。伊凡体格健壮，从没向命运低过头。他盖好过冬的木屋，渐渐适应了恶劣的环境。

伊凡能干，辛苦一秋，山坡下的小木屋里挂满雪蛙、大泥鳅、猪獾等过冬食品。冬天零下四五十摄氏度，犯人们不得不躲在各自的窝棚里。伊凡年轻不怕冷，竟到高高的松果岭上闲逛，还捡了两只浇冻得铁硬的雪雉。就在这时，两只健壮的西伯利亚狼，一只公狼从左边逼近，一只母狼从右边靠了上来，它们眼里闪着饥饿的绿光。

公狼先扑了过来，伊凡飞起一脚，把公狼踢出一米多远，脚下的牛皮靴子像一块石头，踢得那公狼爬不起来了。然后他猛踢扑过来的母狼，母狼也被踢翻在地。伊凡把两只雪雉放在狼嘴边，然后回家搬来三四十斤冻硬的鲈鱼，对半剖开，也放在两只狼的嘴边。第五天早上，伊凡打开厚厚的窝棚门，见那两只狼蹲在离窝棚十米远的地方和他正好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伊凡看出来了，它们找上门来不是报复，是表示臣服，讨食吃来了。伊凡扔出食物，它们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他给公狼起名叫亚当，给母狼起名叫夏娃。以后，这两只狼隔三差五就跑来讨食吃。三个月后，亚当和夏娃消除了对伊凡的疑惧，居然在木屋里定居下来。

夏天雪化冰消了，亚当和夏娃回到松果岭的大森林里。第二年冬天的一个风雪夜，亚当和夏娃领来五只狼崽子。小狼没经历过残酷的生存竞争，对人非常依恋，纷纷往伊凡的腿上乱爬，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冬天，伊凡为了供应这七匹狼，他只得用柴火化开松河的厚冰，钓鱼给它们吃。伊凡钓起的鱼像小山，他用树枝编成地排，放上鱼儿，让狼拖回木屋。

夏天又来了，伊凡把狼赶上松果岭，放归大自然。一天，他爬上松果岭，只听一声狂吼——“噢呜”，亚当和夏娃，还有已经长大的小狼，都循着声音跑了过来。它们见到伊凡，高兴得又蹦又跳又叫。伊凡望着自己这支“野狼部队”，脑子里突然一转：我能逃出西伯利亚了！

转眼又快到冬天了，伊凡像老鼠一样拼命贮备食物。不久，西伯利亚卷起漫天飞雪，亚当和夏娃领着长大的小狼又回到伊凡的木屋里过冬。伊凡以修屋为名，向狱长罗里借了斧头和锯，悄悄造了一架结实的雪橇，藏在雪窟里。每天深夜，伊凡都唤出狼群进行训练，渐渐地得心应手了。

一天晚上，月朗星稀，伊凡喂饱狼，给它们各自套上辕套。这时，沙皇的爪牙罗里，手提一柄雪亮的板斧，突然出现在伊凡面前。他的板斧就是沙皇的法律，对待逃犯，可以立即处以死刑。罗里举起板斧就砍伊凡，伊凡来不及思索，飞起一脚，板斧飞上半空。双方都抬起头来，伊凡一个抢篮腾跳抓住斧柄，一挥手，罗里的半个脑袋掉在了地上，身子像袋谷子倒了下去。天太冷了，血还没流出来，就冻住了。伊凡把罗里和他的半个脑袋装上雪橇，这可是狼的粮食啊！

雪橇“沙沙”地滑行着，伊凡一口气跑到第二天下午，才在一个雪坡下卸套休息。伊凡用板斧肢解了罗里，一部分喂狼，大部分装在雪橇上。然后用斧子砍出一个雪洞，招呼狼钻进去休息，见它们偎在一起了，再用罗里的皮袄盖在它们身上，伊凡吃了点食物，嚼了几把雪，也挖了一个雪窝钻进去。他像冬眠的北极熊，猫在里面打盹，也不知睡了几天几夜，直到被小狼宝贝儿弄醒。

狼拉着雪橇又开始奔跑起来，奔向东北方的贝加尔湖，罗里的尸体只剩下半截毛茸茸的大腿了。伊凡为了抢时间，见半夜里皓月当空，他又上路了。突然狼停下，往后就逃，亚当还惊恐地呻吟着。伊凡定睛细看，原来，碰上了一头西伯利亚虎。伊凡知道真和老虎博斗，肯定凶多吉少。他突然灵机一动，举起罗里那半截长满茸毛的腿，扔了出去。老虎显然饿极了，扑向半空，一口咬住，然后跑了。

伊凡和狼群停停走走，半个月几乎吃光了带着的食物，亚当和夏娃套绳拉得最紧，负重最大，消耗体力也最大，最后竟东倒西歪了。伊凡只得将它们抱到雪橇上，让五只年轻的狼拉着雪橇，时快时慢地走着。亚当和夏娃趴在罗里的厚皮袄下一动不动，不久便闭上疲惫的眼睛断气了。

这天，伊凡来到一个避风的缓坡下，他吆喝着狼，卸了绳。五只狼挨个排成一字蹲在雪地上，漠然地望着伊凡。伊凡知道狼在说：“双脚狼王，我们肚饿，再往前就走不下去了！”

伊凡突然有了主意：在狼的王国里有个规定，不撕食活着的伙伴儿，但对死亡的伙伴可以像吃羊一样消灭掉。伊凡用板斧砍下亚当和夏娃的头，放在坡顶的雪堆上，面向东北。他摘下帽子，祈祷亚当和夏娃保佑他和它们的子女逃出西伯利亚。然后剁碎狼肉，将一部分扔给狼，余下的精打细算，估计能维持三天。伊凡严格掌握时间，每次只休息一夜，第二天必须上路，拖延时间就是无谓的消耗，就意味着死亡。

伊凡坐在雪橇上想着好运气，在颠簸中不时打盹儿，一会儿被噩梦吓醒，一会儿被好梦笑醒。当他再次醒来时，不由吃惊地站了起来。啊，前面是一片水晶般的蓝光，那是太阳照在辽阔的冰层上反射出来的。哦，是贝加尔湖。伊凡挥起鞭子，向狼群狠狠抽去……

一年后，贝加尔湖北侧的叶琳娜镇上，人们渐渐熟悉了斯捷潘诺夫和他训养的五只狼，斯捷潘诺夫就是伊凡·米哈伊尔。

摘自《特别关注》20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