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吃瓜群众”

仁曜

最看不惯的，是西瓜皮留得老厚。

今年回老家，我看到了瓜农的艰辛。我的家乡在淮河平原，种西瓜是那里的扶贫项目，那里家家户户都种西瓜，换点钱花。大伯家就种了两亩。有一天中午，我在桥上蹓跶，远远地看见大伯在地里巡视西瓜，猫着腰，双手叉在背后，脊背上还驮着一个西瓜。我装作在桥上不走，心想：今年第一个西瓜肯定是我吃了，我有好几年没吃家里的西瓜了。看见大伯往回走，远远的，我就打了招呼：“大伯，中午饭吃了吗？” “没呢，你看这西瓜都被鸟吃了，还生瓜蛋子呢。”我心里咯噔一下，西瓜吃不成了，没想到反转得这么快。 我凑近一看，可不是，西瓜被鸟啄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粉红色的瓜瓤。“地里还有好几个呢，你说咋整？”大伯的黑脸皱得像核桃皮。

我一时语塞，一脸懵圈，吃瓜的兴趣全没了。我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可还是一片空白。你说咋整？你说咋整？那么大的一块地，你说怎么去防小鸟呢？

接下来的十来天，天天下雨，下得睁不开眼，沟里河里都是满的。下雨天对西瓜影响很大，一来西瓜不生长，瓜藤容易泡死，二来西瓜不甜，水泡味，还容易炸裂；再其次就是摘西瓜太难，地太软，下不去脚。

有一天早上，我在灶房吃早饭，外面正在下大暴雨，水连天水连地。父亲跟我说：“还不好好工作，看在农村挣钱容易吗。你看地里，玉虎家现在在摘西瓜。”我放眼望去，只见地头停着一辆小卡车；地里站着十几个人，都穿着雨衣，卷着裤管，赤着脚，他们在摘西瓜。他们站成一排，组成人墙，把西瓜一个一个从地里递出来，装到车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震撼的场景，雨瓢泼似的往下下。——因为，西瓜成熟了，就必须摘掉，要是不摘，过几天就会炸裂烂掉。下雨天摘西瓜，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呀。

即使是晴天，摘西瓜也不是轻松的活。西瓜摘下来，要用箩筐一个一个从地里挑出来，有些地身长的，都要走半里地。家里有劳力的还好，没有劳力的就比较艰难。有些家庭，女人们就不得不挑起这个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