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梦 故乡情（4）：采摘乌桕籽

岳臣

处于六十年代初期这样的贫困大环境中，我们生活在农村可谓难上加难，还得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挣点学杂费、零花钱，给父母减轻一点负担。除了采集中草药、捕斗鱼卖斗鱼、捕蟋蟀卖蟋蟀以外，每年到了秋末，我和小伙伴们集中时间大批量采集乌桕籽。

到了秋季，无论是山坡上，堤坝上，还是公路两旁，凡是有乌桕树的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枫树一样，整棵树整片林都是红红的。乌桕树，俗称木子树，她的叶子比枫树红的要早，但叶子并不是一下子全红起来。树木树龄不同导致叶子变色时间不同，树木地理位置不同导致阳光照射时间不同，同一棵树的向阳面和背阴面阳光照射时间也有很大差异，所以树与树之间，同一棵树的不同叶子之间，由绿变黄或由绿变红，以至于最后落叶的时间都不尽相同。树上五颜六色的叶子，再有柔和的阳光，这里的秋天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巾子峰头乌桕树，微霜未落已先红”，只见一株株十几米高的乌桕树上，有的是满树火红，有的是红黄绿三色俱备，层次分明，色彩艳丽，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壮美景观，浓浓的秋韵弥漫开来。

面对眼前美丽景色，我和几个小伙伴无心驻足欣赏，我们挑着箩筐，扛着长长的竹竿，竹竿的尾部扎着一把小铁钩，专门去采集乌桕果。秋末，正是采集乌桕果的好季节。乌桕树结的果，开始是浅绿色的，以后变为深绿色，再变成紫绿色，果子成熟了。成熟的果子要及时采摘，否则由于秋季风干物燥，果子的外壳很快裂开，里面的树籽就会脱落，掉在地上的树籽是很难收拾的。因此，到了乌桕果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必然全力以赴，不失时机地采摘。由于乌桕树的树干弯弯曲曲，又细又脆，很容易折断，为了保险起见，我们都准备了长长的竹竿。采摘时，人爬到树的主干中部，双脚在树杈上站稳，身体紧靠树干，就这样上下左右使劲把长满果子的树枝钩下去。

最后，把地上的果子收集起来，用箩筐装好，然后挑到晒谷场铺开晾晒。几天的功夫，果子的外壳完全裂开，里面的树籽全都蹦出来了，外壳黑色，树籽白色，黑白分明。用竹编的粗目筛子筛一筛，树籽掉在箩筐里，果壳倒掉，最后的程序很快就完成了。接着就把树籽清理干净，然后挑到附近的收购站卖了。乌桕籽可以加工成高级的工业油料，由于采集的数量大，收购价格较高，因此每年采集树籽的这一笔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采集树籽的收入是不少，然而，整个采集过程的难度可不小。一是有一定危险，爬树上上下下要特别小心，要避免出现意外。二是采集的果子数量多，挑果子到晒谷场晾晒是个重体力活，毕竟还处于少年时期。三是果子晾晒时间较长，即使天气好也要个把星期，收收晒晒，出出进进，来回折腾很累人，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肯定坚持不了。

难以想象的是，在采摘乌桕籽过程中，经常会被毛毛虫炙到手脚或脸上，有时毛毛虫还会爬到脖子上，甩都甩不掉。因为你人爬到树上，两脚夹住树的主干，为了保证安全，不能随意松动，两手也有分工，左手抱住树干，右手拿着铁钩，此时即使再难受也只能咬牙忍住。还有，毛毛虫的颜色是绿色的，与乌桕树的叶子很难分辨。

正因为如此，每年能坚持采集树籽的人不多，这也给我们几个家境贫寒又能吃苦的少年提供了“生财之道”。有付出就有收获，付出越多收获越大。采集乌桕籽比采集中草药和捕斗鱼捕蟋蟀更辛苦，风险更大，但是收入却是成倍的增长。以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取丰厚的报酬，随心所欲购买一些特别喜爱的课外读物，心里充满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