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鸟续缘之六

大肚子康明

我是历尽曲折地从小芝居住的城市赶回自己家的,一路上我走走停停几乎在沿途的每一个火车站都要下车待上一两天,我在留意寻找着小芝,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大大小小火车站里的旅行者,我查点过长途客运站里那许多辆拥堵在大客车前的乘客,我还溜达了巡看了沿途几个大型农贸市场的购物者,可是我都没有发现小芝的踪迹。<br> 回到家之后,我的心里总是发闷,愧疚和后悔始终充填着我的心灵,尤其一个人根本就在家里呆不下,没办法我只好又把停用了很久的一个闷倒驴八两不锈钢酒壶填满烧酒,再弄了些下酒小菜到我房后不远的一个山林一个被当地人称为大石床的大石头台子上一坐,边吃喝边核计心事。这个大石床位于一条盘山小道的后背侧,一般人还真不能轻易走到这来,大石床的镜面能有四五十平米,接地处有一道两米来宽的平行台阶,我到这来把吃的喝的往台阶上一摆,简直比在家里都得劲。<br> 我极力回忆着那天在小芝爸墓地的情形,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抿着绊倒驴烧酒,不大工夫我可就晕晕乎乎夜朦胧鸟朦胧了。<br> 突然我的左耳朵不知被什么尖尖的东西使劲扎了几下,我浑身一机灵翻身坐起。只见眼前有三男一女四个神头鬼脸的年轻人,正齐齐整整地站在离我两三米远的距离盯着我看,那样子像是在动物园观览笼子里的熊瞎子差不多,我的心陡然一紧又一怒刚要大声呵斥,忽然觉得有个什么小生物从我的左肩膀头噗噜噜腾空飞起,这个小生物高飞到天上旋转了一圈之后,又刷地飞落到了我头顶的一颗老槐树的枝头之上,我用眼睛一扫这个小生物不由惊叫道:啊、怎么会是你我的红翅膀黑鸟儿、莫非你就是我的小芝------难道真的是你吗。四个年轻人看到我是这样一副模样一个个的都悄悄地溜走了。<br> 红翅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正面直盯盯地看了我好一会,便一个俯冲落到了我摆放食物的石台之上。看得出此时的红翅膀异常兴奋,她在大石床摆放各种食物的石台之上不停地跳着叫着,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我听出红翅膀叫声的意思是:哥哥、哥哥,你来啦、你来啦,好哇好哇。我和 红翅膀神奇的相遇令我感觉到无比的兴奋和安慰,于是我和红翅膀就像是老朋友一样,边吃着东西边用眼神和叫声进行交流,我掰开面包搓成渣给红翅膀吃,还趁她不注意捏着她的小嘴往里灌了一点点烧酒。不一会功夫,就见红翅膀的小脸刷地泛起了红晕,眼神也没有没喝酒之前那么锐利了。红翅膀吃东西是很挑剔也很小心的,甚至面包渣块头大了她都不吃,她只捡落在石台边沿上的细面包粉渣慢慢地叼着吃,一如当时在我养病的床边捡起那只枣子放进嘴里的样子,<br> <br> <br>想起小芝当时那副小心翼翼又高贵典雅的姿态真的令我一见倾慕。我指点着红翅膀的脑门说:小东西你还是那么不好伺候,好吧,等我明天去鸟市打听打听你最爱吃什么,我就都给买给你买来吃,保证顿顿管你吃饱管你吃好怎么样?。红翅膀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她不停地跳着叫着:喳喳喳、喳喳喳喳地叫,意思是哥哥好、哥哥真好。就这样,我跟红翅膀也就是我的最爱小芝的替身灵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傍晚,临分手的时候我郑重地告诉红翅膀:我亲爱的、我最爱的朋友,我发誓从明天起我要每天给你买来你最爱吃的食物,我每天也要在这个时间来陪你度过。小芝我的小宝贝,我依然还会像你是小芝的时候一样爱你、守护你!(我往往动起情来就是这样用不同的名字叫红翅膀)喝了点小酒的红翅膀胆子变得格外大,她不停地妮妮喃喃地低声叫着: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我听出她是在说:谢谢哥哥、谢谢、谢谢哥哥。我真的该走了,因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如果再不走保不齐又得像那天在小芝爸墓地似的,一屁股堆坐到山下去,红翅膀也喳喳喳、喳喳喳地冲着我叫个不停,我听得出她是在催促我:快走吧、快走吧。<br> 第二天傍晚,我带着在鸟市买足了各种精美的鸟儿美食早早地来到了大石床,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红翅膀却还是没有到来,我只是隐约听到了远处有喳喳喳喳的叫声,因为远,其含义我没有听清楚更没有听明白,我焦急地向着叫声的方向看着,我是来这里跟红翅膀一起吃饭的,虽然是她吃她的我吃我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如果没有了红翅膀的陪伴还真就吃不下东西了。事实上,我自从昨天我跟红翅膀分开到现在我还没独自吃一顿饭呢。<br> 西边的大山收起了最后一抹晚霞,眼瞅就要黑了,忽然我听见喳喳喳喳红翅膀发出的几声尖锐的叫声,那叫声惊恐而焦躁,紧接着我看到红翅膀扑棱棱地一冲而至,她的两只小脚抓在接触大石床桌面的一瞬间竟然着地不稳,小小的身子向前猛一扑就扎进了我的大腿窝里!我急忙把她捧在手心里用眼神看着她,不停地询问着她这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红翅膀一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只见她低垂着眼睑,叫声也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我听出来了这是红翅膀在跟我说:哥哥、哥哥,他们欺负我是外来的,都是它们欺负我啦。我的红翅膀、我的小芝、我的小宝贝,顿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我只是心疼不已,一时间我的眼泪扑扑地往下掉。我抚摸红翅膀恨恨地说:小宝贝,如果哥哥是上帝就好了,我一定下一道击杀这山上所有的黑卷儿的命令给你出气。可惜哥哥不是上帝,不过这样做也不对,还真不能击杀所有的黑卷儿,怎么着也得留下一只漂亮的公黑卷儿跟你配对吧。听了我的话,红翅膀有些恼怒地恨恨地叼了我一嘴,然后用眼角使劲夹了我一眼,也就是抹搭了我一眼!。红翅膀这一抹搭令我的心蹦蹦蹦跳个不停,我看得出红翅膀这双抹搭人的眼睛跟小芝用眼睛抹搭人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br> 小宝贝生了气了,我不知所措只能搜肠刮肚地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吧。我小声对她说:你就看在我帮你斗汪大驴的面子上高兴一点啦,要知道那一次哥可是很英勇的呦。听了我的话红翅膀把小脖往高一扬叫道: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我听出红翅膀这是在讽刺我,她是在说: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吹吧吹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