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纳凉的难忘镜头

李家良

<p> </p><p> 夏夜纳凉的难忘镜头 </p><p><br></p><p> 夏日的夜晚,醉红的晚霞在暮色的“催促”下 ,依依不舍的渐渐离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饭后的街心花园顷刻间便喧闹起来。 置身于惬意中,狗在撒欢儿,人在闲聊。言谈话语中,耳朵里塞满的外地口音,让我感到那样的陌生,那样的惆怅和迷茫。虽然家离花园近在咫尺,却如在异地他乡。老北京的街道呢?老北京的商店呢?老北京的街坊们呢?同是夏夜,同是纳凉,却是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景象。时间越是久远,记忆越是清晰,儿时夏夜纳凉的情景总是在脑海里浮现……</p><p> 夏日的夜晚,好歹“扒拉“点饭。眼睛盯着盆里泡的大西瓜。那时的西瓜就两个品种,一种是黑蹦筋儿,瓤是黄色,籽儿是红色的。另一种是早花,红瓤黑籽。那时家里人口多,晚上能吃上口西瓜,也算有口头福了。“去,拿刀去把西瓜宰了。”爷爷话音未落,咔嚓一声,西瓜已经是两半儿。看着又黄又沙的西瓜,早已迫不及待,抱起西瓜就像吹口琴似的,“唰唰”三下两下几牙儿西瓜就已落肚。吃完西瓜后,进屋卷起炕上的凉席儿,踩着吱扭吱扭作响的木梯子,就上了南房的屋顶。那是我们夏天乘凉的宝地,夜里凉风吹来简直是太舒坦了。经常是爽的不愿下来,就在房上睡了一睁眼天都亮了。大多数时间是在院里乘凉,小院儿里树影斑驳,花草飘香,那时家里有一个折叠的帆布躺椅,是爷爷的专坐,轻易不让别人做。有时趁爷爷进屋里找大铺扇,或沏茶的时候,哥仨抢着做。那时小很淘气,不是上去蹦跳,就是光脚在上面使劲摇晃。“小兔崽子非给躺椅嘎悠坏了,你们就踏实了。”每次被爷爷发现后肯定就要挨顿臭骂。</p><p> 记忆最深的乘凉是那次在胡同里的马路边上。那天街坊家的亲戚赶着大车从大兴的庞各庄来给城里送西瓜,由于太晚了没能赶回去,只能在城里过夜。闻听此事,胡同里的孩子们可高兴了,晚上三匹大牲口卸了套,在胡同的路边细嚼慢咽的吃着草料,小孩们围着牲口看的那叫兴奋胆儿大的,摸着牲口的毛,抚摸牲口的脸,车把式把炕席铺在马路边上,我们从家里抱来枕头,把鞋一脱,在炕席上折跟头,拿大顶,玩的那叫一个高兴,折腾累了就躺在席子上。记得那夜天上的月亮格外的圆,仰望一轮明月,思忖在月光里,有没有牛郎和织女,他们生活的幸福吗?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遐想,什么叫想象。</p><p> 前门大街没拆迁之前,马路两侧商店店铺林立,各种百货林林总总,吃喝穿戴产品一应俱全,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繁荣景象。胡同里居民人口稠密,每到夏季的夜晚,商店关门后,马路牙子上的便道商店的门前,都成了百姓纳凉的场所。晚饭后,人们早早抱着凉席,提溜着马扎和板凳儿,拎着茶壶和茶杯,举家来到大街上,抢占有利地形,占下地盘儿。入夜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被喧闹沸腾的气氛所笼罩便道上台阶上是人满为患,如同到了难民营,走路路过的人很难有下脚的地方,百姓们有的下棋,有的打牌,有的练乐器,有的喝茶侃大山,有的弄点小二,咂摸两口儿。孩子们也自己找乐 逮捕楞蛾子的,挖金虼螂的,捉痢痢牯的,真是各得其所,各有所乐。那时虽然没有大排档,虽然没有烧烤,没有啤酒屋,但百姓的夏夜纳凉也很惬意,也很潇洒,也很快乐。赶上全城统一熏蚊子的晚上街头更是热闹。“他大婶儿在家吗?今天晚上8点全是统一熏蚊子 把药点着了,关严门,家里别留人儿。”好勒,知道了。”接到积极分子挨家挨户的通知,时间一到市民倾城出动,胡同里满街筒子聚满人,比往常更是热闹如同过节。</p><p> 随着年龄的增长,夏日纳凉的方式和内容也都有所变化,上中学后每到这个季节也都不愿意“囚”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纳凉。 到了晚上约上同学走得远远的,找地方凉快去。兜里有俩“子”的时候,经常是奔天坛公园,陶然亭,劳动人民文化宫,中山公园去看露天电影。兜里蹦子儿没有的时候,天安门广场也是凉快的好地方,哥几个往华灯底下一座凉风袭来,边侃边聊,真是有点乐不思蜀。半夜从外面凉快回来到院里打开自来水儿,用脸盆接满水,手巾板儿搭在肩上,揣着肥皂端在大街上连冲带浇,洗个凉水澡好痛快,暑气消除,安然入睡。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值得咂摸,值得回味,值得记忆,值得珍藏的夏夜纳凉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