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往事

沙漠飞舟

　　不久前，定居上海的知青徐某来访，聊起当年招工，聊起y某，不由得勾起如烟往事。

1975年10月，本单位招工，对象是青铜峡、灵武两地18一23岁下乡知青，组织上委派我去招工，当时住在小坝招待所。舟山知青徐某、y某知道后前来托我帮忙，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虽然超过了招工年龄，也不是当地知青，通过几次交涉，单位领导和县上主管部门出于对舟山知青的同情和照顾，终于批准了，他们幸运的招工到本单位，有时领导的一个善意决定，往往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徐某安排计量工作，总公司为了全区统筹，计量归口总公司，徐某自然调到银川去了。

　　1966年10月摄于下乡生产队住宿前。

　　至于y某，不知道知青中还有几人会记得她。她曾和我是一个居委会的，下乡时不在一个生产队，自然交往不多。听说当年舟山状元桥边有一家南货店，曾是她父亲经营的，后被公私合营，父亲早逝，母亲靠一点微薄房租生活，两个漂亮的姐姐都已嫁给当地部队干部了。

1969年我回家探亲，在街上偶遇，突然发现，几年不见，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然的秀眉，挺直小巧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招工前她在修造厂当临时工，不过一起在那上班的知青对她反映不大好，平时自由散慢，不按时上下班，难以与人共处。当然她也有很多优点，y某不仅歌唱的好听，口才也很好，到我单位后，住在集体宿舍，经常给同宿舍的同事讲故事，常常讲到关键处，且听下会分解。

那年除夕，几位知青在我宿舍过年，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书籍也很少见，除了聊天就是打牌，y某给我们讲"一只绣花鞋"之类的故事，夜深了，我们正听得迷迷瞪瞪时，她突然大拍桌子一下，把我们吓一跳，瞌睡也不翼而飞了，这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当年单位职工子弟有不少在区水泥厂子弟学校上学，对方要求我们单位也要出教师，y某初中毕业，口才也好，领导就派她去当教师，沒有正规培训，也沒听她讲课，不知道讲的好不好，只听说学生反映，这老师好奇怪，常上课吃东西。原来她住在单位，离学校远，每天匆匆忙忙去上课，早餐也来不及吃，上课时饿了忍不住偷吃饼干，让学生发现了。

　　俞某长得漂亮，自然有很多人追求，在修造厂时，她曾给我说有几位知青追求，她说他们幼稚不成熟，她看不上，都被她拒绝了。y某身体瘦弱，十分怕冷，一冬天总围在炉子边坐，因身体不好，常去医务室看病，一来两去，听说和C大夫好上了，这个传闻我一直不相信，因为大夫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C大夫当过乡村医生，见多识广，社会经验丰富，年轻时应该也很英俊，中等身材，皮肤白晰，双眼黑而深邃，口才特别好，无论聊什么，总是侃侃而谈，我曾说他适合当律师，却选择当医生了，平时他喜欢学习，尤其对疑难病症十分感兴趣，后来他辞职，自己开了一家门诊部，挺受当地农民欢迎，这是后话。也许他的成熟老练吸引了y某，从小缺少父爱，一个生活阅历丰富的大夫，自然深深打动了少女孤寂的心。

一段时间，C大夫曾住在我宿舍旁边，时常见y某来，有一次两人说话不合，y某当着我面，一把拿起夹煤的火钳，照着C大夫头上扔过去，她走后，同C大夫交谈，他承认自己被y某迷住了，当时没考虑这么多，沒承想y某却要求同他结婚，七十年代，大家生活条件差，他有几个孩子，离婚后孩子怎么办？现在他怕受处罚，形式上已办了离婚，也曾想与她结婚，但接触多了，发现她脾气太坏，有点神经质，生活的现实，又不得不考虑孩子，总在左右为难之中。

年轻时往往冲动一时，却造成终生悔恨。y某还沉浸在花前月下，做着青春美梦，而C大夫却在想着几个孩子的生活问题，性格决定命运，两人常在争吵中和好，和好中重起风波，无望的恋情，对y某伤害很重，后来在姐姐的帮助下，y某调到湖北某市子弟学校当教师去了，可惜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竟然卧轨自杀了，糊里糊塗走上了绝路，既然连死都不怕，你又何惧人生呢？命运啊，难以捉摸！

　　友人点评：“一个如花似玉的生命坠落，一个令人扼腕的故事，一个情爱纠葛必然成悲剧的错爱”。

“又一个知青因婚姻爱情而夭折，令人惊叹难受，已婚大夫也应受道义上的谴责。性格决定命运，她的不幸也有社会原因，当时社会动荡，沒人去教育成长中的幼稚知青，更沒有引导向善的组织，多少青年堕入不幸。美篇叙写细微，人物个性鲜活”。

“往事如烟，感谢你几十年后还能记着她，如此鲜活生动！我与她曾有短暂交往，后因未联系，一直沒她消息。你文中提及的我也是才得知。性格的扭曲，造成她人生的悲剧”。

“美篇真实感人，环境造就人品，性格决定命运，她不该早逝，遇见对的人也会幸福一生，但谁又一直有幸运降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