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豪唯情怀（七）

家宝

——坡仙的烟火气

　　题记：伟人讲情怀，常人讲境界。苏东坡被人称为坡仙，既有情怀又有境界。

　　苏东坡被人称为坡仙，这是一个大满贯式的赞誉，是对他综合素质的高度赞扬。我们知道历史上有诗仙、酒仙；也有称圣的，比如诗圣、书圣、画圣等。但是，这些人都比较偏科，只在某一领域出类拔萃、超凡脱俗。苏东坡则不然，他在各个领域都能蟾宫折桂、独树一帜。他词写的好，是豪放派的开创者及代表；他书法好，是宋四家之一；他绘画好，推动写意绘画更上层楼；他是美食家，会吃会做，留下很多菜谱……我感觉，如果用个数学公式来表示：坡仙=词仙+书仙+画仙+食仙+……

　　坡仙的烟火气很接地气。先从烟火气的本来含义说起，聊一聊他如何吃出意境的。他从20岁参加高考开始，名动京师、一路飙升，17年后（中间还守孝3年），37岁时，任密州知州(相当于市委书记吧)。没想到乌台诗案后，坡仙被贬黄州，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低谷，对他打击很大。然而，他很快从吃中站了起来。当时坡仙又穷又馋，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只好买没人要的便宜猪肉，然后慢火煨炖，我们现在叫东坡肉。他在《猪肉颂》里写道：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还有更有烟火气的，就是坡仙吃羊蝎子。他被贬惠州时，很穷，看见个杀羊的，买不起羊肉，只好捡一点羊骨头。骨头缝儿里有肉，煮一下，蘸点儿盐，烤着吃，吸骨髓，敲敲打打的，像吃螃蟹一样，能吃一天，他还自嘲说“不过虽然挺好吃的，但是有好几条狗围着我，不太开心的样子。”这种就地取材，吃出的境界，简直出神入化。有一次和一位老哥聊境界，什么是境界？从心理学上说，境界就是能够随时调整自己的心理适应身边的环境，并能追求心灵上的自由。从经济学上说，境界就是能够随时调整自己的预期与需求中间的合理差距。从社会学上说，境界就是在满足动物属性之后，追求社会属性的提升。用老百姓的话说，境界就是身处泥泞能看到漫山花开，身处繁华仍不忘粗茶淡饭。我感觉，坡仙都做到啦。

　　坡仙的烟火气不合时宜。再从烟火气的引申含义说起，聊一聊他如何干出情怀的。坡仙刚出道的时候，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是跟司马光他们一派的，是所谓的旧派、保守派。属于被王安石新派打击的对象，所以一直被贬为地方官。坡仙是干吏，有极强的处理政务的能力，不像李白只会作诗，给他个翰林待诏，处理政务的能力不行，还自命清高，最终只能仗剑走天涯。《红楼梦》里面的贾政也是一个反面的例子，在京城各大部委里当个司局级的专业类的官员，非常好。但当把他放到地方，却发现没有主政一方的能力，证明的了一个道理：专家根本不能治国，只能辅助治国。贾政最后没干出政绩，还被骗的人财两空。坡仙则不同，我们以为他每天只会在歌女小妾的陪伴下听听曲、喝喝酒、写写词、做做画、谈谈佛……，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在地方政绩斐然的，革新除弊，因法便民，惠民工程做的特别好，比如在杭州，修苏堤；在徐州，筑黄楼。

后来，王安石变法失败了，保守派掌权了，坡仙苦尽甘来，回到京城了，进入了权利核心。他本来是旧派，但他又支持新法，认为青苗法、募役法等很多政策是利国利民的，不能废除。他这些政务的思路从哪里来的，来自于主政一方的烟火气息，他知道哪些是老百姓需要的，哪些是肉食者需要的。他的烟火气息的风格，不适应官场，官场也不需要。在当时的官场，所谓的新旧党之争、主义之争、路线之争，那都是一种形式，都是借口、都是幌子、都是扯淡，实质是利益之争。坡仙这种烟火气息（我们似乎可以理解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怎么能在当时的官场合时宜呢。坡仙反对新党，又不容于旧党，我们不能说他是中间派。他是有情怀的，情怀是个啥东西，咱也没当过伟人，也说不出来，或许在《江城子· 密州出猎》这首词里，各位美篇朋友自己品吧！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