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愁

一蓑烟雨

几年前，家住福鼎的三弟告诉我， 纽约有一家“福鼎肉片店”。于是，我 每次去纽约办事，都会有意无意的四 处寻找！ 这一天，纽约烟雨蒙蒙。我开车 行驶在布鲁克林，五十四街与第七大道 的路口附近，无意间的一瞥，看见了一 块“正宗福鼎肉片”的招牌。虽然店面很 不显眼，招牌也没有特别的装饰。但是， 那一刻我心里的感觉是：众里寻她千百 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店很小，就是“爆堂”（客满），也 只能提供八人服务。每一张餐桌上，都 放着一堆调料和一张卷了角的过塑菜单。 老板娘是一位三十开外的美女。开 放式的厨房里，忙碌着和老板娘一样年纪 的两个女工。老板娘用职业的笑容，迎接 我的渴望。 “一碗福鼎肉片”我说！ “好叻，要加酸菜吗？” “不要”！ “要辣吗？” “微辣就好” “桌上有调料，需要自己加”说完她 转身进了厨房。 一边等餐，一边环顾了这家小店的四 周。除了店外的矮墙上，挂着一块“正宗福 鼎肉片”的牌子，橱窗的玻璃上，也都写着 醒目的“福鼎”两字。厨房里传出一阵锅、 碗、瓢、盆的碰撞声，我想，不就是一碗 肉片汤吗？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看着厨房内，为了我的一碗肉片汤 而忙碌的三个女人，我脑海中浮现的，却 是记忆中福鼎的画面！ 我的祖籍虽是长乐，而我是出生在 福鼎县一个偏远的海岛上。岛非常小 只有1.37平方公里，远离大陆27海里。自 从那年，二叔从桐山（福鼎县城）娶回了 二婶，我与这座小城才有了某种情感的联 系，每次回长乐老家或被爸妈“派公差”， 都会在婶婶家小住几天。记忆中的桐山城 很小、很旧，但很热闹。一条大街贯穿南 北，一年四季都人潮涌动。时枯时涨的桐 山溪，蜿蜒在小城的边上。我特别喜欢小 城的夏天。喜欢那一街绿荫蔽日的桐树， 和那一树的蝉鸣；喜欢卖冰棒的小贩， 敲击着保温瓶，那一串串清脆的叫卖声； 喜欢桐山溪畔，那一排排洗衣姑娘，不时 有山歌飘来，醉了一方山水，醉了一滩鸥 鹭！ 自从跟二叔吃了一次福鼎的肉片汤， 便喜欢上了这种福鼎独特的地方小吃。至 今想起，依然口齿留香！ 福鼎肉片有一个典故：相传明朝 初期，南京丹徒县城郊村里有个青年叫： 吴旺三。偶识邻村一位苏姓姑娘，产生爱 慕，于是便请媒人到姑娘家说亲。不料同 时有个叫董七的年轻人，也看上了苏姑娘， 两家互不相让。这时苏姑娘出来解围，她 从两家送来的猪腿上，各取下一斤瘦肉。 要他们各做出一道菜，招待在场的七八位 客人，谁完成的好她就嫁给谁。一斤瘦肉 做给七八个人吃，还要吃得饱。董七把肉 切成小丁，煮了一锅肉粥。而旺三将瘦肉 剁成肉沫，加上淀粉。一斤肉变成了两斤 的量。揪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水中煮熟。 再加入调料，居然能打出十几碗。人们第 一次吃到这样的肉片，嫩滑爽口，都赞不 绝口。董七也自叹不如悻悻而去。事后人 们问吴旺三，这道菜叫什么？他随口而出 “肉圆”，因为它圆了自己与苏姑娘的姻缘。 后来，旺三早逝。苏氏为避战乱，携子迁 居福鼎管阳镇西阳村，为西阳村吴氏的先 祖。“肉圆”的做法也从苏氏手中，代代相 传。渐渐的人们把“肉圆”也称之为“肉片”！ “你的肉片汤好了，请慢用”！ 老板娘那油腻腻的声音，把我从往 昔的回忆中唤醒。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片汤 放在了我的面前。说实在盛汤的仿瓷大花 碗挺漂亮，但肉片汤并不是我记忆中的模 様，口味与口感也不对。我叮嘱过不要的 酸菜，依然倔强的漂在汤面上。也许看出 我一脸的无奈，老板娘问：怎么？吃不惯 吗？这可是正宗的福鼎肉片”我本想告诉 她，这碗肉片并不正宗，可我是正宗的福 鼎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在异国他 乡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常言道：食从口入，情由心生。 人与美味有一种永恒的认同。这些年， 无论命运把我抛在哪里？也无论江湖 的岁月怎样的磨损、搅拌，那定了型 的饮食习惯，都不会随着环境的改变 而改变。它成了我生命的一个定位！ 我把故乡紧紧的缠在了舌尖！ 　　编后： 我是去年初开始玩美篇，发了三四 篇文章后，随着手机的丢失，美篇也丢 了😢后来有了新手机，原来的美篇账号 却进不去了，只好重新申请。前些天， 把过去的这几篇文章又看了一遍，觉得 这篇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于是，做了较 大篇幅的修改，重新发表。所以这是一 篇旧作。 原来的那篇“舌尖上的乡愁”，发出 后，经老同学王海鹰的极力推荐，在福 鼎反响不错。有近两千的读者，七十多 次转发，还推荐给了市文化馆。在此，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回国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