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树榕

<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童年的记忆,是夜空里的星星,闪烁在遥远的天边。</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题记</span></p> <p>淮河流域,黄河故道。这个曾经被两条大河肆虐过的地方,淤积成了一片宽阔的黄土平原。</p><p><br></p><p>我童年的记忆就镶嵌在这片黄土地上。</p><p><br></p><p>记忆中的家是泥墙草屋,一湾清水塘,屋后的槐树和塘边的柳树。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每到夏季,天底下舒展出无边的绿色,田野里的庄稼平展展地伸向天边,在天与地相接的地方连成一条线。那时候的天空真蓝那,塘水清清,大地散发出泥土的清香。</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原野上,背着割草用的小背箕,手里拿着小镰刀,看着太阳从地的尽头慢慢升起,远处的村庄映蔚在金色的朝霞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想,要是能跑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就能看见太阳是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不懂地为什么会没有尽头!天为什么会那么高,天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星星,为什么星星总是躲着太阳。还有,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每天都在思索这一大堆的问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哭声。那时候我就站在院子里,是接生的婆婆告诉我,说我有弟弟了。我一声不响地默默地望着传来哭声的堂屋,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p> <p>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割牛草。特别喜欢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越是有人夸,就割的越起劲。</p><p><br></p><p>弟弟出生前经常是妈妈领着我出去割牛草。妈妈喜欢往村子的南边走。村子的南边有一条通往县城的路。路的西边有一块麦地。麦地里有一块高高的石碑,上边依稀地刻着一些字。小时候的我望着它有些恐惧。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爱国烈士陵园的入口处。我的家乡曾经是新四军淮海根据地的中心区,那里曾安放过2700多名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牺牲的英烈。解放后,烈士陵园搬到县城里去了,只有那块石碑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现如今,连那块石碑也不见了。</p><p><br></p><p>村南的地贫瘠,能看见地里冒出来的盐碱。是因为贫瘠,还是因为那块石碑,我就是不太喜欢往村子的南边走。</p> <p>弟弟出生以后,就是姐姐带着我出去割草了。姐姐喜欢往村子的北面走。北面的村子大,还有几家是红砖砌成的房子,远远望去,在绿树的映衬下很漂亮。村子周边的田野也很宽广。每次出去,我们都会割到很多的草。傍晚回来,姐姐的背箕会揎成一个大草堆,我的也会变成一个小草堆。我背不动,姐姐就会在后边托着我背箕的底部。在姐姐的帮助下,我们趔趔趄趄地走到家,天就黑了。</p><p><br></p><p>再大一些,我就自己出去割草。也是喜欢往北走。有时候会走的很远。</p><p><br></p><p>命运就是这样神奇,长大以后,冥冥之中这种喜欢向北走的感觉竟然引领着我一直向北,在追逐军旅生涯的梦想中,一直走到这座被山水环绕的城市,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才算落下了脚。</p><p><br></p> <p>我现在都很奇怪,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大胆,没有伙伴,一个人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割草。那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是野孩子,家长也不怎么管。一个人在自由的天地里可着劲的野,现在想想还真的很惬意。</p><p><br></p><p>有时候会遇到出门割草的同村人,在大一点孩子的促弄下,会玩一种扔镰刀打草堆的游戏。就是每个人拿出一把自己割的草放在一起堆成一个小草堆,然后走到远处向草堆扔镰刀,谁打中草堆或谁的镰刀离草堆最近这堆草就归谁。和大孩子们玩这种游戏,输的时候多。我心疼自己辛苦割来的草被别人赢走,以后就不愿意和他们玩这种游戏了。</p> <p>我喜欢玩的游戏是地道战。那时候正在放映《地道战》的电影。在农村就流行了地道战的游戏。这种游戏就是在地面上画两条并行的,同时又迂回曲折的通道。通道的己方是入口,出口在对方的入口旁。游戏开始要从己方的入口进去,从对面的出口出去。要诀是在双方交错时要尽力阻止对方通过,如被对方阻止或拽离自己的通道,就算输。这个游戏需要力量、耐心和机灵。我几乎是每战必赢。弄的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我玩了。</p> <p>最得意的还是粘知了。那时候农村的知了真是多。每到夏季,知了的叫声就会此起彼伏地连成片。大人们说,知了是喝露水长大的,所以它的肉很清香。我粘知了的办法是从麦地里摘几个麦穗,搓出麦粒,放在嘴里嚼,直到嚼出面筋,吐出来粘在长竹竿的稍子上,然后找到树上的知了,将粘有面筋的竹竿稍头悄悄地贴到知了的翅膀上,然后再轻轻地转上一圈,知了就被粘住了。收回竹竿,取下知了,就大功告成了。平常一个中午能粘到10几只,多的时候,能粘到几十只。晚上放到油锅里一煎,就是一顿美餐。粘的多了,就放到坛子里盐起来慢慢享用。南方的夏天很热,但有此乐趣,也总是乐不思暑。</p> <p>玩够了,玩热了,就到门前的池塘里游泳。我们村里的孩子几乎都会游泳,多数都是在池塘里,小河里自学成才的。只要不害怕,喝上几口水,手刨脚蹬,没几下子就会了。虽然动作不标准,都是狗刨式,但潜泳却是这些孩子们的强项,一猛子下去,摸到河床,能潜出几十米。不像现在的小孩,花上几千元请个游泳教练还不一定能学会。</p><p><br></p><p>童年的幻想实在是太神奇了。我曾经学着大人们嫁接果树的办法将果树的胚芽嫁接到柳树上,期望它能在柳树上结出果子来。到了晚上,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数星星。每当看到天上有星星划着一条线落下来。大人就会说,天上掉下一颗星,地上就会死一个人。我就幻想着,天上的哪颗星是我呢,要是知道是哪颗,我就飞到天上去,把它永远地挂在天上,不让它掉下来。</p><p><br></p><p>幻想是云,总在你不经意间游过来,在心里的那个蓝天上变幻。</p><p><br></p> <p>那个时候的农村,正处在人民公社大跃进的年代。人民公社下面有生产大队,生产大队下面有生产小队,生产小队下面又分了几个生产小组,每一个有劳动能力的农村人都是人民公社的社员,编在各个生产小组里从事生产劳动。生产大队是一个独立的生产单元,农林牧副渔样样齐全。</p><p><br></p><p>国家实行计划经济,经济按计划发展,人们在各自的集体里按计划地工作和生活。日子过的虽不富裕,但精神和信仰很充实。</p> <p>1952年,家乡建起了万亩果园,附近10几个村子的土地都种上了果树。等我记事时,那些果树都已经开花结果了。每到春天,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还有薰染着烟红花边的苹果花,再加上树底下金黄色的油菜花,真是美极了。</p><p><br></p><p>村里的农民摇身一变成了果园的职工,领上了工资,吃上了商品粮。</p><p><br></p><p>如今,这历经沧桑的果园已经成了家乡的旅游品牌。每到桃梨花开的时候,馨香飘逸,蝶飞蜂舞、游人如织。蓝天下,乌苍苍的树干好似披着鳞甲的乌龙昂首向上,弯曲盘旋的树枝顶着如雪的梨花舞向空中,苍劲和鲜嫩诉说着生命的顽强,古朴和清新记载着岁月的亘古绵延。</p> <p>走过山,趟过河,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当一切过往成了浮云,唯有童年的记忆,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静静地从柔软的心底泛起。和着细雨,和着乡愁,带着柔暖,夹杂着好或不好的故事,让自己感叹,让自己流连。</p><p><br></p><p>岁月终于让我懂得,不管故乡如何变化,留在心底里的故乡,永远是童年的模样。那间草屋,那涧池塘,那个呀呀学语的院子,那条蹒跚起步的泥泞小路。</p><p><br></p><p>记忆也许能够淡漠,乡愁却难以忘却。一个人不管走的多远,总会被一条乡情的线牵着。回首走过的路,梦魂萦绕的,还是故乡的土地,那片黄黄的土地。</p> <p>(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