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拾零》之一

羊儿

<p>  1972年,我初中毕业了,此时正值父亲退休,当时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学、中学毕业后,都到云南军垦农场和四川彭山县当知青去了,于是我便顶替父亲来到华西医院工作。那个年代,我的同龄人,毕业后都是下农村当知青,我能顶替父亲参加工作,也算是幸运儿。华西医院那时的名称叫四川医学院附属医院,我没读过医学院校,所以就只能分配到医院后勤部门工作。记得报到的那天,在人事科办公室,见到了几个和我同样顶替父(母)亲来工作的同龄人,大家都怀着欣喜又惴惴不安的心情,规规矩矩地站着,等待领导念分配名单。我被分配到医院的幼儿园当保育员,其余的几人被分配到了病房打扫卫生,洗浆房清理工作服,职工食堂当炊事员和中药房熬中药。虽是些勤杂工的工作,但对我们来讲,这份工作机会来之不易!且那个年代,劳动最光荣,所以分配一结束,我们都跟着部门领导身后,高高兴兴地“上班啰”!</p><p><br></p> <p>当年顶替父母亲来华西工作的伙伴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医院的幼儿园座落于华西坝上的“小学路”,这里当时是成都市的城乡结合地带。幼儿园的前面是华西坝中西合壁、古朴华美的老建筑以及医院的几幢大楼,旁边和后面是一片片美丽的田野和一排排劳动人民新村的房屋。这些整齐的红砖尖顶平房,从“小天1巷”至“小天8巷”,全都是一样的排列和格局,每家房前都有一小片空地栽有树木。记得我第一次走进“小天新村”时就迷了路,弄不清到底哪里是进来的方向,哪里是出去的路,只记得到处是一样的红房子,路边种的都是一排排整齐的桉树。</p><p class="ql-block"> 在幼儿园的工作是快乐、惬意的,孩子们都是医院职工的子女。那时的医务人员,一年中有几个月都要被派到农村去巡迴医疗。由于工作太忙,大多数医护人员只好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全托。我到幼儿园工作后,被分配到全托的大班当保育员。大班的儿童年龄都在6至7岁,这个年龄段的儿童聪明、活泼,又听老师的话。我当时的年龄只有17岁,只比孩子们大11岁,加之我天性喜欢儿童,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觉得心情非常轻松快乐。文革期间,幼儿园只有两个幼师毕业的正规幼儿教师,其余多是年龄较大、文化程度较低的保育员。于是医院领导把我们几位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在我去幼儿园前,还有几位姐姐顶替父母到幼儿园工作)分别送到成都幼儿师范学校去培训学习,学成归来后就当上了幼儿园的老师。我们给孩子们安排的课程中,除了有品德、音乐、美术、手工、计算、劳动课等,还有自然课。自然课包括了每日在户外环境中散步,意在让孩子们和自然界亲密接触,认识、爱护大自然。这是老师和孩子们都很喜欢的户外活动。晨风中、夕阳下,华西坝的田野上和跳伞塔下的宽阔的沙地里,常常有小朋友们快乐的身影和稚嫩的欢笑声。那时成都一环路外全是田野,自然环境很好,我们到一环路外散步,都要经过小天x巷。如今在我不太好的记忆中,仍对幼儿园周边美丽的田野、小天新村一排排又高又直的桉树和绿枝袅娜的柳树有着清晰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  1977年3月,我离开了工作5年的幼儿园,重新走进校园,到四川医学院医学系读书。以后毕业、工作。虽然毕业后就一直工作在华西医院,可几十年的时光中,都在临床一线,很少再回到华西后坝那片曾留下我青春欢笑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岁月流年,时过境迁,当我临近退休时,我购买的住房,选在了我心仪的华西坝小天小区。(就在我曾工作过的幼儿园旁)。</p> <p class="ql-block">如今的小天小区,是一个很成熟的居民社区,过去的田野早已矗立着一栋栋高搂大厦,小区整齐的街道两旁,是绿荫蔽日的小叶榕树。过去的一切早已消失在城市改造的洪流中。</p> <p class="ql-block">可每当我走在曾经的小天新村旧址时,我的目光总是在寻觅这里曾经的痕迹。还好,就在我的楼下和楼对面,就有两株粗壮的按树仍历经沧桑后坚强地伫立在路边。其中一株枝干虽经砍伐,但残留的主干在周围榕树的包围下,依然笔直地挺立着身躯,另一枝干強劲地冲破榕树的包围而直向蓝天,每当我经过它的身边时,我总会向它行注目礼,也常常去抚摸它那历经风霜被岁月刻得皲裂了的树干。我想,也许50年前,它正生机勃勃时,我曾从它的身边走过却没注意它,而它曾经见证过我青春焕发的姿容。而今,它像我的一位老朋友,默默地伴我生活在这片家园,以它不变的忠诚,每天迎送着我逐渐老去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这株屹立在电信北街的老柳树,起码已有60年以上的树龄。当年也是小天新村小河边的袅娜青柳。几年前虽有一枝干已被砍断,但粗壮的主干仍坚强地位立在心理卫生中心的门外,老枝年年焕发岀的新叶,生生不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