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凉粉

雪

文：雪（原创）图：网络（鸣谢） 凉粉是一种十分爽口美味的小吃，许多人都非常喜欢它，我也不例外。特别是炎热的夏季，坐在小摊边上，吹着拂来的微风，吃上一碗清凉爽滑的凉粉，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域都有其特色各异的美食，而凉粉不是家乡独有的一种小吃，但是是家乡有名的美食之一，凉粉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无论男女老少，不管春夏秋冬，人们都非常喜欢吃。 炎热的夏天来了，又到了每年吃凉粉、凉皮的季节了。做凉粉可以用土豆淀粉、红薯淀粉、豌豆淀粉、绿豆淀粉。烈日炎炎，凉皮、凉粉可是最受欢迎的美食了。酷暑难耐，食欲不振时，来上一碗凉粉，吃进肚子里，冰凉爽滑，令人食欲大增，胃口大开。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做红薯凉粉，每次孩子们都会围在旁边看，看母亲非常有画面感的动作和背影，以至于这一幕早已定格在我们脑海深处，成为永久的记忆。 母亲在红薯淀粉里加入清水，搅拌均匀。两者的比例全凭经验，水多水少都不行。锅中清水烧沸，就可徐徐倒入淀粉糊，不停地搅拌。 白蒙蒙的水汽氤氲着飘向灶顶，风箱“咕嗒咕嗒”不间歇地响着。水汽蒸腾中，擀面杖在锅内不停地搅着圈儿，母亲的身子随着擀面杖有节奏地晃动着，一个个气泡冒起又噗噗地破灭。不一会儿，母亲额头上就沁满了汗珠，她撩起围裙擦两下，又操起擀面杖忙活起来。 锅里的粉糊在高温下慢慢变得透明而胶着，母亲还在不停地搅拌，汗水已湿透她的衣背，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终于，大功告成。母亲将粉糊盛入盘中，慢慢晾凉。等一切就绪，凉粉已凝结成形，倒扣在案板上晶莹剔透，托在手里柔软劲道，富有弹性，像灰褐色的皮冻。 刀蘸了水，一刀一刀切成块放碗里，舀了蒜汁，放了黄瓜丝，再浇一勺红亮亮的油泼辣子。哇，红的辣椒油，绿的黄瓜，灰白的凉粉，令人赏心悦目，垂涎欲滴！ 谗虫们早已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还没吃，嘴巴里已噙满口水。夹一筷子，滑溜溜的，夹都夹不住，只好把嘴巴凑近碗边，轻轻地咬住凉粉的一头，再慢慢地吸溜进去，还没品出味，凉粉呲溜一下就滑进了嗓子眼。再来一口，细细品着，凉津津，美滋滋，迷人的美味在舌尖迸发，直抵心田，真的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有时候，母亲会将粉糊漏成“鱼儿”，拿一个漏瓢，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圆眼，将粉糊盛进漏瓢，用盛饭勺来回碾压，粉糊便成了一条条小“鱼儿”，从圆眼里争先恐后地欢快地跃进凉水盆里。这时候母亲累了，让我替会儿，我刚漏一勺，胳膊就开始发酸，不停地打颤。 好不容易漏完了，半盆“鱼儿”在水里静静地一动不动，只要你手伸进去一划，鱼儿们就成群结队地开始游动了。孩子们见了，欢呼雀跃，忍不住也去划几下，看着“小鱼儿”游来游去，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漏鱼儿放凉盛到碗里，凉调了吃，筋道爽口，美味无比，酸酸爽爽的夏天令人难以忘怀！ 记得读初中时去赶集，最爱吃凉粉摊上的拉凉粉。 摊主手握拉凉粉神器——一个茶杯口大的圆铁擦子，上面密密地斜钻了筷子头粗的眼儿，在凉粉坨上犁地一般轻轻划过，又细又匀的凉粉条便整齐地码在凉粉坨上了。 摊主手脚麻利地装碗，加各种调料，头也不抬地问：“要辣吗？”食客高声应道：“多放点儿辣子，醋也多点儿！”“好嘞！”摊主嘴里应着手里一下也没有停，三舀两舀，转眼间一碗凉粉已送到你面前。但见白的白，红的红，绿的绿，还没吃就谗得你口水直流。 这个凉粉摊生意十分红火，食客常常排队等候。也许是心理原因，人们总觉得拉凉粉柔软细长，比刀切的要好吃。 炒凉粉要到冬天才吃，可以常常看到摊子上座无虚席，食客们一碗炒凉粉，一个肉夹馍，吃得酣畅淋漓，摊主也忙得不亦乐乎。凉粉切成小块，锅里倒进菜油，放几粒葱花，一撮蒜末，一勺辣子油，倒入凉粉翻炒，冲鼻子的香气便四处弥散开去。 一旁的食客高喊一声：“老板，多放点辣子和醋。”摊主立马回应，象征性地再加一点儿，来回拨拉几下，锅里吱吱地冒着热气。 两三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红艳艳油汪汪的炒凉粉便摆在你眼前，还未举筷，喉头已在吞咽口水。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老公去外地工作。入夏时节，我常常毫无食欲，中午下班时间又赶人，就买一坨凉粉和黄瓜丝凉拌了当中餐。 “闺女，来一斤吧，现做的粉，清清凉凉的，筋道又爽口！” 一对大号的红塑料桶里盛满了清水，里面漂浮着几坨凉粉。守着红桶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耳短发，身穿一件洗得有点儿发白的蓝色碎花上衣，收拾得干净利索。慈祥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见我驻足观望，便殷勤地跟我打招呼。 我打量着这位妇女，早就听邻居说她打的凉粉货真价实，筋道爽滑。 “放心吧，自己做的，你第一次买，吃了就知道。”妇人热情招呼道。 “给我称一斤吧！你每天都出来卖吗？”“天天卖，不卖凉粉又能做什么呢？”她手脚麻利地切下一块凉粉，边称边说。 “闺女，吃了好，下次再来买哈”，说完收拾停当，挑起担子迈着大步走了。 离开家乡来到湖北，有时想起母亲的味道，谗凉粉了，自己试着打。按照母亲的步骤操作，不一会儿，我就后悔了，搅得胳膊发酸头冒汗，辛苦劳累自不必说，光看那口锅就心存不爽，黏糊糊，腻歪歪，凉粉糊糊满了整个锅。 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才知道打凉粉绝对是一个体力活。可以想象当年母亲有多么辛苦，白天工作，下班忙着给一家做饭、做家务；晚上家人都睡了，母亲还要坐在灯下缝缝补补，还要纳鞋底、做鞋子。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想不明白，母亲怎么不知道累，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如今母亲年事已高，很久没有打凉粉了，家人有时想吃这口，就去买现成的，回来调制。但不管多么美味，都不能和母亲的凉粉相提并论，因为母亲在烟火袅袅的厨房里，把对家人的爱揉进了凉粉里，把温暖融进了食物里，儿女们品尝的是母亲的味道，家的味道。 每次回家，一踏到家乡的土地上，我都要到街头小摊上买一碗凉粉解解谗。人长大以后，有些滋味，特别是家的味道，只能停留在美好的回忆里。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