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印象

普罗

结束塔林之旅，我们的前方目标就是芬兰了。在北欧四国中，芬兰比较特殊。她不搞君主立宪，而实行共和制；她没有国王，只有总统。记得有个总统叫吉科宁，印象很深。总理当了五届，总统当了25年，算是个“长寿总统”了。他还是个奥运健将，跳高能跳1米85。芬兰的Nokia手机闻名全球，苹果出世后，诺基亚不景气了，市场份额大大减少，现在有了华为，中国人快把它忘记了。但我在北欧时手里使的还是用手指按键的Nokia，挺顺手。芬兰的另一个知名度很高的“产品”，就是桑拿浴。起初，我误以为那是小日本的专利。这里每年都举行桑拿浴比赛。鉴于芬兰夏短冬长，全年日照天太少，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是寻常事，所以，桑拿浴应运而生。据说，除了在高温中沐浴外，还要用树枝抽打身体，为的是寻找体能刺激，促使血液加速循环，达到健生养生的目的。芬兰是个弹丸之地，面积34万平方公里，人口才550万。人均收入却高达5万美元，在世界上排名第十。历史上被瑞典统治达六个世纪。瑞典的影响到处可见，除了国语芬兰语外，瑞典语十分通行，连路标都注上了瑞典语。五分之一领土在北极圈内，故而居民大都居住在南部。东部和俄罗斯接壤，隔海与爱沙尼亚相望。芬兰先后被瑞典人和俄国人统治。1917年独立。1940年爆发苏芬战争，芬兰战败，割地赔款，遂成为苏联的卫星国。印象中，芬兰很“亲苏”。60年代我刚进部的时候，老毛子掌控的“世和组织”常年在赫尔辛基开会。中苏分裂后，位于台基厂北京市委隔壁的友协前身“和大”，经常组团去赫尔辛基参加世和组织的大会。我当时在吴学谦同志手下干事、打杂，耳边没少听到老吴和张香山，唐明照议论去芬兰开会如何和苏修和小修斗的事情。带队的通常是刘宁一，“小廖”，区唐亮或郑森禹等。“和大”是“世和”的中国分支。本来是个共产党的国际统战组织，都是一家人。因为国际共运分裂了，民间统战组织也必然四分五裂，内讧不断。“乱世出英雄”，中国人喜欢斗，斗来斗去，斗出不少能言善辩，会用英语法语即兴骂街、挖苦对方的“反修英雄”，“会议油子”，“翻译油子”，记得资先生的先生陈先生也是谙于此道的法语大翻译。后来他们夫妻俩厌倦了外事工作，离开“和大”去了社科院。如今陈先生驾鹤西去，资先生如日中天。话说回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芬兰是一个中间偏左的国家。“苏东波”（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后，芬兰和其他三个北欧邻国已没有区别了。经济发展，人民生活，生态环境都属上乘。唯一让人遗憾和惊愕的是她的国民自杀率占世界前列，原因据说是日照过少，全年黑夜和冬天太长。人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极易患上严重的忧郁症。长夜绵绵，难以入眠，白雪皑皑，无以长生。世界上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国家和事情啊！

这次游览芬兰，一是以赫尔辛基为中心的游览圈。二是古镇波尔伏；三是Lapland（拉普兰）的圣诞老人村；四是莎莉塞卡的“白夜”。先讲芬兰大音乐家西贝柳斯的同名公园——西贝柳斯公园。西贝柳斯是一位怀有强烈民族主义精神的爱国作曲家。就我所知，他的脍炙人口的代表作就是今天芬兰的国歌《芬兰颂》。在车抵公园前，我的MP3耳塞里传出来的乐音正是这气势磅礴的《芬兰颂》。和独善其身、王室统治的邻国不同，芬兰多次穿过战争的硝烟，凤凰涅槃，死而复生，共和的气味很足。她对北极熊俄罗斯的依赖和纠葛也从未间断。

西贝柳斯的头雕气派庄重，体现了芬兰人对大音乐家的尊崇。那耸立在山丘上的巨大的管风琴散发出沁人心扉的音波。游人不分中外都喜欢和伟人雕像站在一起合影，这无可厚非。但从摄影的角度看，绝对不是优选。因为西贝柳斯的头像硕大，而您阁下的尊容捱在大音乐家的脸旁，极不对称，很不协调。按我的想法，最好不要和大师合影。多瞻仰瞻仰，多膜拜膜拜，对着他老人家多按几次快门，足矣。带回家，做成屏保，常见常新，该多好。

芬兰没有国王，所以看不了王宫。赫尔辛基游览圈的另一个重点景观是赫尔辛基大教堂。从照片上你们可以看到，那教堂气宇轩昂，有点君临天下的架势。白色的大理石即使因为阴天没有蓝天白云相衬，也依然十分出彩。和灰色的苍穹相比，她那巨大的乳白色擎天柱支撑的似乎不是建筑物的重量，而是整个共和国的历史和现实。教堂前有个十分开阔的广场，可容纳万人聚集和活动。广场中央树立的居然不是芬兰的伟人，而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这立即令我想起了巴黎金碧辉煌的大桥“AlexandreIII”（亚历山大三世大桥）。不知这二世是否就是三世的爹，恕我无知，作出这种愚蠢的猜测。

据导游说，亚历山大二世帮助芬兰人创建了自己的语言——芬兰语，缔造了现代的芬兰国，还建立了完整的司法体制。芬兰人很感恩这位沙俄大帝，所以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树立起这位权倾天下的帝王的雕像，以纪念他对芬兰留下的丰功伟绩。看来，芬兰人的“亲苏”倾向，原来出自历史上对俄罗斯的依赖。除非史实被歪曲，否则，我觉得，芬兰人还是很事实求是的。他们没有狭隘民族主义。冷战已经结束，苏联已经解体，芬兰没有必要惧怕她的邻居。芬兰人如果要把这位沙皇的雕像砸掉，没有什么困难。但他们没有那么做。芬兰人依然让亚历山大二世安静地在广场上与海鸥为伍，与民众作伴。这种宽大为怀的心态，值得学习。

走得累了。看到广场长椅上有个空位子，我劝老伴去歇歇脚。不一会，来了一位老大妈，当然是外国人。但不是当地人，也不是金发碧眼的北欧人，倒是像拉丁美洲人。用英语一问，果然没错。大妈是委内瑞拉人，跟着女儿和外孙来芬兰旅游。一来二去，我们的身份自然也暴露了。她一听我们来自中国，兴奋起来。说她儿子下个月要去中国工作，在Shell壳牌石油公司中国分公司担任工程师。本来要去四川，后听说那里有灾，改去北京了。我看大妈健谈，乘势诱导，把话题引到查韦斯。开始，她说“套话”，很不幸啊，本来应该在国内治病啦，干嘛去古巴啊。说到后来，终于吐露了心声。她状作神秘地悄悄地说：外界不知道，以为查韦斯清廉，其实腐败得很，他的亲属好友都仗着他的权势捞钱，得好处。我听了一愣，咱们报上不是说查韦斯廉洁奉公，公而忘私；还微行私访，劫富济穷，是个平民总统，反美英雄吗？我不知道老大妈的来历和背景，所以老人家的话可信可不信。她的言谈，又一次证实了一个朴素的真理：对任何公众人物的评价一定要慎之又慎，很多言之昭昭的信息恰恰是不可信的。真理永远要到真相后面去寻找。对外国历史人物如此，对我们国家众多的历史和现实人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没想到旅游中还会谈到国际政治，扯远了....

“岩石教堂”之所以闻名遐迩，关键在于芬兰人把“岩石”和“教堂”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成了一件人工和天然无缝对接的非凡杰作。这里的景观自然质朴，教堂内壁是未经任何修饰的岩石的本来面貌。顶部的墙体是用炸碎的岩石堆砌而成，看似松散、杂乱，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来，但实际上，每一块石头都是精心选砌的，原始的色调给教堂增添了回归自然的感觉。我们进门时的第一感觉是“别有洞天”，既不阴暗，又不潮湿。教堂在地上，不在地下。其顶部是敞亮的，人工的现代化手段和天然的古朴材质相结合，给人似岩洞非岩洞的奇妙遐想。

钢琴前的白衣女子在我们目力所及的教堂一隅，奏出空灵清澈的乐音，洗尽远方来客的舟车劳顿带来的一身疲惫。尽管是教堂，但宗教气息并不浓厚，音乐的气氛倒是四处弥漫。宗教和艺术，神明和音乐不仅是并行不悖，而且是同根生，连理枝。米盖朗琪罗的在西斯廷的不朽壁画，巴赫传世千秋的弥撒曲不正是宗教、绘画和音乐的最佳结合吗？“岩石教堂”有岩石，但不需要你鉆。北大第一任校长蔡元培说过也努力过，要“以美育代替宗教”。用心良苦，但很难实现。两者能和谐结合就不错了。

看完“岩石教堂”，还有一场重头戏等着我们，那就是早有耳闻的小镇波尔伏（Polvoo）。日程上的介绍词说：小镇的河水在静静的流，碧绿而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衬映出一溜赤红娇小的木屋，令人陶醉。处处洋溢浪漫的气息，彩色的木建筑保存得十分完好，古镇风情浓得化不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从你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古城看不见的深处，你仿佛在做一场中世纪的古梦。小路两旁有一排排精巧的木屋，那都是瑞典和俄罗斯时期木结构建筑，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小镇中。中世纪风格的弯曲小街、石板甬道、特色小店、古朴摆设、曲线优美的铁艺制品等等。可是今天，您照着这份介绍词去寻觅波尔伏，您会大失所望。因为，抬头不见蓝天，白云已成乌云。天空飘着蒙蒙细雨，雨滴纷纷扬扬，飘落在河面上，泛出闪烁不已的白色光点。

小镇静悄悄，细雨润无声。只有我们这一干来自东方十三亿人口大国的所谓炎黄子孙举着小伞，喁喁而行。这时，我脑海里出现很整齐的两排字，上面一排：又脏，又乱，又热闹；下面一排：好山，好水，好寂寞。前者说的是中国，后者说的是欧美。这两排字是老伴留居美国的同学看了我的博客有感而发的。在别处好像也早已有人做过类似的总结，见仁见智，很难划一。还是那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徜徉在小镇上，最大的感受是，看不到人。“人”十分稀罕，“景”无所不在。空气可以随便吸，敞开了吸，任何时候都不用戴口罩。而且都是“特级”“优质”，甚至是“五星级”的。没有烧烤，没有油炸，没有臭豆腐，没有羊肉串......只有花香，草香，雨滴打湿地面而激发出来的土地清香。这样的景，有人欣赏，有人不语，也有人摇头。外国人看到中国的热闹，很兴奋，中国人面对寂静的山水，很感叹。但如果你叫老外换个地方，到中国来居住，估计大部分人会受不了这份热闹；同样，大部分中国人来到这地方玩一玩，看一看可以。生活一辈子，恐怕很难接受。唐人柳宗元的名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虽然还套不到波尔伏小镇的身上，但诗里传达出来的意境，这空山鸟语的环境应该差不多。作为旅游者，您会觉得这里美景如画，人间仙境。让您住上一两天，很舒适，很惬意；来不及住，拍几张照片或买张明信片带回家，放在博客上，让亲友们唏嘘一番，喊好声不绝于耳，也都蛮好。试问，真让您到这个镇上住下来，恐怕您和您的大部分朋友都会犹豫再三，最后摇头婉拒吧？

离开波尔伏的时候，雨早就停了。但阳光还无力穿透云层。小镇在淡淡的青灰色中安卧水边，显不出明信片上那娇艳夺目的彩妆。如此，我反倒觉得很好。再比如，您若喜欢琼瑶，是否也可以用她的轻歌“在水一方”来吟唱这难忘的地球一角？君不见，红屋依旧，绿水依旧，岁月忆旧，人生忆旧......大巴眼看要开了，有人手指河岸上的绿坡说：看哪，那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小草摆出1333年至2013年的字样。真没想到，美丽的小镇居然已经在世上生存了680年了，比我老多了。可你比我更青春，更充满活力。景色不断往后退去，心中默默的祝福词是：祝古城永远保持你的古老，祝小镇永远守住你的青春和美貌.....

芬兰人对自己的语言十分执着——北欧人都一样，他们能说英语，但好像不太情愿——偌大的火车站就不肯写上Railway Station这几个英文字。包括塔林也如此，明明Talin用五个英文字母就够了，非要多一个l和n，写成Tallinn。也许无理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这些现象能说是民族主义情绪的表现吗？不能。只能说是习惯使然。导游说，我们要去火车站，他用最简单的英语词通知芬兰司机，司机楞是听不懂Railway station是啥意思。最后没办法，导游拿起笔，取出纸，用人类最原始、但最有效的表达方式与司机沟通：常导画了一张图，图中，一列火车在一所大房子里趴着。芬兰司机一看就笑了，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可我想，万一导游画技不高，把火车画差了，天知道司机会不会把大家拉到长途汽车站去啊？！

离开小镇波尔伏，我们返回赫尔辛基，盘桓未几，便跟着看懂了导游那张图画含意的司机，直奔火车站。临近晚饭时刻，大家就在站内用了导游给准备的盒饭。奇怪，中国人这次吃得不寒碜。人人都很注意扒饭时的形象和姿势，不让外人笑话我们。赫尔辛基火车站不大，鹅黄色的内壁，很温暖，很温馨。所有设备的材质，除了锃亮的不锈钢，都是木制的，精致而典雅。整体感觉是舒服二字，重要的是人少。这里不像我惯性思维中的火车站——北京站和北京西客站。北京南站有点例外，因为是新建的，比较先进，不像车站像机场。

这次出游的交通工具，除了从北京飞斯德哥尔摩坐飞机是不言而喻的外，领队警告我们，到了北欧还要做好搭乘“海陆空”三维交通工具的准备。陆上交通主要是大巴，再有就是火车了。本人在国外坐火车的经历不多，留学法国坐过几次，对欧洲火车的先进和舒适有亲身体会。这次因为是卧铺，条件就更好了。两人一间，有可隐秘的洗漱设备（自来水，穿衣镜，洗脸盆），合上就看不见了。厕所就在邻近。几步之外，还有较大的洗手间，可以沐浴。欧洲人普遍重视“拉”，他们把高科技用在厕所上。中国人有钱放在“吃”上，外国人宁肯少吃，也要把“出恭”的过程安排好。在他们看来，如厕的重要性不亚于进餐。每隔几个包厢便有一个大厕。那扇如同美国科幻大片里实验室半圆形密码锁定的大门，你用手指一按，门就徐徐张开了，手指在那锁形标志上再一按，门就从里面轻轻关上并锁定了，根本不需要插销。开关门之方便令人惊奇，其自动化程度堪比《星际大战》里宇宙飞船的自动舱门。

一夜无事，天亮就到了目的地——罗瓦涅米（Rovaniemi）

下车后心情很好，不仅感到气候的凉爽，而且似乎有某种期盼。进入北极圈（ArcticCircle）的感觉真好。来迎接我们的是当地导游小张，他在这里已经“抗战”八年了。最先在拉普兰德大学读书，读完书就做事。最后才干上带客旅游这档子事。据他介绍，罗瓦涅米人口只有六万，面积八千KM。人均收入1.6万US＄。华人只有三十余人，多数是大学生。有两所大学，各有一万多人。华人主要以开饭馆，搞旅游为生。

小张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带我们去游览世界上最著名的圣诞老人村。它位于拉普兰地区（Lapland）。拉普兰涵盖芬兰、挪威北部，它有四分之三处在北极圈内。独特的极地风光和土著民族风情，使它成为旅游胜地。拉普兰每年10月进入冬季，一直要到第二年的5月份才开春，整个冬季长达8个月。在这里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森林、河流。而在冬季，整个大地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冰清玉洁，一望无际，无异于世外仙境。到了冬至前后，人们可以亲身感受到极夜，可以看到24小时不灭的星光；到了夏至前后，人们又可以感受极昼，看到24小时不落的太阳。我们这次来，看不到“极光”，只能欣赏陀思退耶夫斯基小说里的《白夜》。夏季也不是圣诞老人“作秀”的时节。虽然不是像杭州那样摄氏41度的大热天，但白胡子老人穿着大红皮袍，头戴大红皮帽，也够反季节的。

。圣诞老人的故乡不止拉普兰一地。据查，欧美总计有十八个国家自称圣诞老人的家乡在他们那里。就像唐朝诗人李白有好几个出生地一样。无数专家学者为圣诞老人寻根觅祖，查典考据，以证实出生于公元三世纪某年12月5日的这位圣诞老人就是他们国家的尼古拉主教。这样的争论永远不会休止，绝对权威是不存在的。1996年在哥本哈根召开了圣诞老人世界大会，来自全世界的圣诞老人们都出席了这次盛会，唯独芬兰的圣诞老人没有参加。原来，芬兰人坚持认为，最早为圣诞老人找到故乡的是芬兰人，只有自己国家才是真正的圣诞老人的故乡，因而对这次大会进行抵制，拒绝与"冒牌"的圣诞老人聚会。1995年圣诞节前夕，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加利给圣诞老人写信致以节日的问候，而这封信是寄给罗瓦涅米圣诞老人村的圣诞老人，芬兰人自豪地认为，加利的信意味着联合国承认了芬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芬兰人在罗瓦涅米为圣诞老人建了家--圣诞老人村，这里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人们在这里与圣诞老人见面，购买纪念品，并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圣诞老人邮局为亲朋好友寄去来自北极的问候。

进了圣诞老人村，先到圣诞老人邮局给自己家人，至亲好友寄信。写上祝福的话，盖上圣诞老人村的邮戳。发信日期是7.23.，小小邮局里的姑娘笑眯眯地告诉我说，放心吧，十天后您和您的家人一定能够收到您从这里亲笔发出的祝福信（8.3.果然如期收到信了）。您如果要让收信人在圣诞节前夕收到祝福信，只要注明，信一定不早不迟会在12.25.前寄到......我用Thanks回答了姑娘的善意，随后我们俩跟着队伍登上通往圣诞老人屋的扶梯，准备和他老人家合影，留下永久的纪念。

圣诞老人很慈祥，不太像商业活动中的活道具，倒像是真的——我也希望他真的就是圣诞老人。拍照的时间不长，但不局促，不难受，一种从容不迫的家庭气氛感染着我们。所以，半小时后，当看到这样一张如此成功的合影照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俩都很高兴。这不是金钱能够换来的。只可惜，没有再多掏十几个欧元，把照片的USB要来。

正当我们拾级而上时，忽然，侧眼间发现一角的墙上有好几排照片，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跃入眼帘。那不是他吗？没错，就是他。什么时候这位当今一号人物也来这里和圣诞老人“会见”了？

今天是7月23日，不知不觉，我们来北欧旅游已经是第五天了。午后前往芬兰最北端的度假胜地——莎莉塞卡，这也是我们在这个“千湖之国”的最后一天了。

经过数小时的长途奔袭，终于来到了一个绝佳去处——芬兰最北端的度假村：莎莉塞卡。名字很好听，村子更好看。车上有人建议：既然不能在挪威北角过夜和守夜，“白夜”当然就看不到了。莎莉塞卡的纬度和北角差几度，在那里看也能凑合。聊胜于无吧。争论之后，一路上，车内气氛似有些凝固。忽然间，坐在前排的几位惊呼起来，原来是有驯鹿在公路上出现。顿时，欢快的因子瞬间跳了出来，打破了人们的沉寂和烦闷。几支镜头同时瞄准前方。驯鹿是北极圈的“原住民”，他们的资格不比人类浅。你看，他们面对时速极快的大巴，照样旁若无人，闲庭信步。脑袋上骄傲地顶着两个很粗很重的树杈，冉冉向前。不如沙漠里的骆驼那么持重，但也没有草丛中的野兔那样轻盈。鹿群们知道没有危险袭来，你们赶你们的路，他们走他们的道，各不相干。人类、国家、社群之间也应该持眼前这群驯鹿的态度，不随便指手画脚。

中午在“海龙酒楼”吃完饭后一直赶路，到达度假村下榻酒店时，按照北京的钟点，应该是日落西山打靶归来了。但这里，太阳还在空中挂。前台侍者给了大家一个可靠的信息：太阳将在当地时间午夜12点09分落山。大家一合计：乘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睡觉，睡完觉再去看日落。

本来约好在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从酒店出发。后来有人去踩了踩点，觉得还是提前半小时比较保险。10:30，我们一行七八个人准时集合。观日落的地点在一个海拔二三百米的山坡上。开始时没有感觉，到后来，愈走愈气喘。黄兄有女儿和儿媳保驾护航。我和老伴背着相机，扛着“烧火棍”（三脚架）。这一路上，“烧火棍”成了累赘，在北京机场，必须走“违规托运”，不允许当做手提行李带上飞机。天津老兄开玩笑的说：您别小看这玩意儿，人家满可以把它当做凶器，砸到谁谁都受不了！这次去拍摄北极太阳的奇妙景观，再不使出这“烧火棍”的看家兵器，千里迢迢不是白拿了吗！

在登山的崎岖坡路上，美景接美景，真是移步换景。浓重的夜色渐渐笼罩万物。树丛，屋脊，山峦纷纷陷进深深的黑洞，只露出夕阳涂抹出来的金边。一座座圆木房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一幅幅油画，不需修饰，不需PS，渐次掉进我的镜头。回头望，黄兄还在努力登顶。我却已经看到山顶地平线了。

只听得天津来的驴友老虞大呼小叫：日月同辉啊！月亮在东方，太阳在西边。太阳落下去，玉兔升起来，他（她）们在比赛哪！

午夜时刻临近，眼看落日一点点变小，我紧张地摆弄三脚架，怎么也弄不好延时快门。急得我浑身出汗。冷风偏偏又吹得我全身冰凉。当地时间0点20分，太阳终于沉沦到地平线以下。我们六个人结成的“北京小组”站在“烧火棍”面前，等着镜头读数，当念到第十响“滴”声时，历史的瞬间被凝固了：我们终于等到了北极“白夜”的最后一刻，将我们自己的身影铸刻在光和影里。就这一刹那，北欧之行也值了......

七年前和老同学一家遍游北欧四国的日日夜夜、种种情景，至今铭刻在心。遗憾的是黄老弟没打招呼就不辞而别。每念及此，唏嘘不已，悲从中来……老弟在那边的日子不知道比我们这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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