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村湾的陈年往事(二)

胡家铭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今天我又一次走进思源堂,在岁月的飘零中、在众多祠堂坍塌不复存在时,思源堂依然坚持竖立着,还好有个上厅让宗亲们敬畏,让我们心里多少些许抚慰。今天看到堂兄民权和宗亲组长国样,在往祠堂的柱上涂刷油漆,行条上、板壁上都给涂上了粟红色油漆,在斜射的阳光下发亮,像面隐隐的镜头,收录着过往的影子,犹如以往沉睡的老人,一下睁开了双眼,打起精神瞧着所有来访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祠堂当年倒掉了下厅,不存在了天井,走进去,后背总觉得空落落的、如同走进无挡无遮而大大的庙宇,怎么也没有像从前天井里采光那般肃穆庄严,看到思源堂号斑驳而清晰、沧桑有加的三个大字,方觉有些伤感,是我们思源堂后人不够努力吗,或许都不是,有些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左右,不过仍然还有点那么沾沾自喜,甚感万幸,还留下这么个使祖宗都曾显耀的堂号,思源堂的寓意多么了得,凝聚我们后人来敬畏。</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今天又一次看到了思源堂,回来之后,老想着,宗亲组长和堂兄们在油漆家具似的打扮祠堂,是比以往亮堂不必说,给沉睡的祠堂叫醒了似的、活跃了起来,但似乎总觉得哪里欠缺了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的感觉,是型式上还是意识上呢,是不是祠堂的柱上,都刷上了粟红色油漆,所有板壁、行条上若涂上黑色或浅色,是不是会显得更加立体与有层次感些呢,虽然带着疑惑,但心里面深深觉得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回报在了无形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由于族谱遗失,宗亲之间的辈份已乱了章法,称兄道弟略显尴尬,还是文字上称乎宗亲方觉亲切,宗亲组长说他这房人丁发得快,那也许我可能大他一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是的,近期我在黄山市区周边寻找族谱资料,我还随绩溪宗兄去了婺源清华镇,那里是我们清华胡氏发源地,寻根溯源是我早在零七年就去探寻过,还在那思源堂残墙断垣边上照过相,一直悬在心中的渴望,增添了我不少信心,有时候也觉得渺茫,难道还有我们施村的东西吗,就凭宗亲喜权家那本珍藏的谱头,还很难理清宗亲之间的若干字辈和自个近代祖宗的来龙去脉。</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是的,今天先权的父亲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寻找族谱的另一层意义,他说:“现代人都是没大没小,因为没有了族谱,弄不清楚所有宗亲的辈份,甚至婆媳应有的尊重都不分了,根本没有了尊重可言”,是呀,有些是这么回事,但这也只是他发发牢骚话吧,随着社会文明进步,但弄不清楚辈份,在一个村庄里,最起码的礼貌或许都已无所谓。哈哈,半点廉耻的尴尬也不需要脸红来掩饰,时代发展下去的文明,一个姓氏族谱辈份真的还是犹为重要,目前已经找到1915年前的施村湾祖谱,不过有待整理苏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祠堂里发生过什么,哪些故事为什么不知道,曾经的大锅饭,大锅菜里曾有过些什么野菜,会有鱼肉吗,一定没有,我的记忆里在祠堂里吃过不加盐的腊八菜粥,不过曾有个说法,那就是后来才听说的忆苦思甜,只知道偶尔也会吃到咸的,但卷进大人挪动的大腿之间,也只是觉得特别的热闹好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大锅饭菜是个时代的象征,那也代表着一个年代,与久远的前辈又是一番什么不一样的经历,多想翻一翻发生在族祠里的故事,仙去的祖宗那些热闹的族会,龙会、清明会、社会,还有那些族规戒律,给故人带去过什么呢,我们今天无从知晓,从老人们口中只有零碎的传说,肯定不完整,也一定不完全是传说中那么回事。</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这样一个宗祠里,一定少不了唱戏看戏,从小就听讲,我的叔叔戏唱的好,唱来了媳妇,是的是这么回事,我的婶儿就是来我村看戏,才喜欢上我的叔叔,当然当年施村湾人才辈出,一出《三角班》《天仙配》的戏唱的是有声有色,就因戏演的好,那一代人都娶上了媳妇,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很少有打光棍的男人,十里八乡的姑娘就奔着看戏而嫁给施村湾的小伙子,说真的比比皆是。那是一段辉煌而让宗亲们骄傲的村史,只要说起,听的人都会津津有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据说当年宗亲胡炳茂和堂伯父胡锦标,两位演戏搭配得相当好,一文一武配合起来相得益彰,演起戏来台下观众是一片叫好的掌声,也给个思源堂挤个抬脚都吃力,那个时候的《三角班》戏名的大概意思是三个人,也就是说多个角色三个人组成的戏班来演,在江湖上混饭吃所发生的一些例故事,三角班也属正版戏,不象打猪草、打包工、打豆腐等之类的插曲小戏,一般小插出戏是在正本戏开演之前作为走走过场,那过去演的巜天仙配〉也不叫天仙配,而是叫〈青阳调〉也不叫黄梅戏,就像绍兴的越剧,在过去也不叫越剧一个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当年教戏的是位外地来冯村落户的师傅,他不识一个大字,是冯村志特的公公,正本三十六大戏,插出七十二小戏全凭脑子里记着,他边唱边演教着村里学戏的子弟,他唱一句便让锦标和荣辉等把戏词记一句,同时让炳茂演一遍,就连敲锣打鼓怎么打都全凭记性教他们,如今想想真的不可思议,早已成为我们本地的传说,这的确是事实,其中唱主角的宗贤胡炳茂,也高兴的聊起有关当年学戏的趣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只是很遗憾却没能留住那些任何美好的痕迹,哪怕是那些行头也好,能让后人看得见摸得着,的的确确存在过那么段让村人难以忘怀的村史,但愿那些戏词,当年记下的还有所保留着,便让后人来传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不知道今天的我们又是否能为曾经的、力所能及的一些事做点努力,扪心自问,也许我们可以无所谓,可以不在乎,是否行走在迷茫之间,图那么一点点知足,或许只为闭眼的那天,兴许自我感叹没个为之付出,精神没有得到任何慰籍,哪怕一点点升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们又能给未来争取保留点什么吗,又是否能为祖先做点什么完善与䃼充,连祖谱都未能保留住,还有更多的东西,祖宗人的画像,做清明等会用的瓷碗及用具,还有村里舞板龙的所有设备。似乎今天我们又来到了这个承前启后的路口,能否与祖宗来一场相距几百年隔世的对话,与未来是否也来一场提前的告白与交代,也许我们会很累,深感还做的不够好,但愿我们会负责任的说句,今天已经努力了,或者说已尽了力,若能这样想,真是施村湾、思源堂的幸运,相信未来会走的长远一样更好。</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