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家乡的民间划龙舟

阿福

图、文/ 阿福 　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祥和端午，这一天祖国的各地尤其是南方有赛龙舟、吃粽子、插艾叶的民间习俗。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其实已经延续了几千年，据说这个节日的起源可追溯到上古时代，是上古时代自然天象崇拜，由上古时代祭龙演变而来。至于端午节划龙舟可追溯到战国时期，为纪念楚国楚怀王在位时期的大臣，同时也是爱国诗人屈原，还有一说是纪念伍子胥、曹娥等说法。端午节的由来在此就不多说了。 国家从以前的不准过端午节到把端午节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反映了当今社会国家对传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视。 在此我主要聊聊我的家乡民间过端午节的习俗，在古代我的家乡过端午节的习俗应该与全国各地大同小异。家乡地处江南水乡，河流纵横交错，民居延河而建，水路四通八达，笔者记得小时候家乡的运输货物主要还是靠水路，所以划龙舟有较好的自然条件。端午节主要民间活动是包粽子和划龙舟。据说划龙舟怎么个划法好象各地有所不同，我听家乡老人讲：他们小时候就有了过端午节插艾叶、吃粽子、喝雄黄酒，划龙舟的习俗。家乡民间还一句谚语叫做：“打光拳船，讨饭龙船”。挙船是古时候一种江湖买艺的船，每到一地肯定要表演一番，挙打脚踢在所难免：然后吆喝：“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鄙人初到贵地，借一方宝地表演一个祖传的正宗迷宗拳，有钱的出个钱场，没钱的出个人场，献丑了，谢谢各位捧场，谢谢！”如果把龙船与挙船相提并论的话，实在是有贬龙船之意。家乡很早以前就有划龙舟到每户人家筹集一点大米、豆子之类的，还有香烟、老酒等。龙船停靠在村子的河埠头，锣鼓慢悠悠地敲着：“噔噔、旷，噔噔、旷”。还有等龙舟划到一个村子里后，村子里的小孩头上粘一点划桨上的水，有的还将小孩子在龙船上转一圈，寓意吉祥如意，可以祈福辟邪，寄托着一种愿望，期盼孩子健健康康一生平安！ 家乡的划龙船古时候不知从何开始已无从查考，地方志上不知有无记载，需要进一步去考证。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应该还有。六十年代初笔者刚出生记不起来，等我们能记事起已经是“文革"时期了，已是不准划龙舟的时期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很调皮，爬上我们家阁楼上去，看到有二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五颜绿色的旗帜，还有划船用的桨，有几次我们打开箱子里面有锣、鼓、镲、垱垱(小的锣)。那时我们不认识字似懂非懂，还敲了起来。父母听到声音后就赶来骂我们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懂得了原来这些是划龙舟用的工具。 　　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家乡民间划龙舟这一传统文化民间习俗才得以重见天日。在家乡从60年代至70年代，划龙舟这一民间习俗停止了近20年左右。这期间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每逢端午节就是吃几个咸鸭蛋，小孩头上涂上一点雄黄。至于包粽子吃还是清明节时比较多，端午节几乎没有。小时候还抓几只癞蛤蟆炒着吃，民间有个说法吃癞蛤蟆可以辟邪、预防夏天被蚊虫叮咬，夏天不会生痱子，我想这个应该没有什么科学道理，不过癞蛤蟆从医学角度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大概是1982年左右，家乡划龙舟这一习俗又重新启动。那年我们一群20来岁的毛头小伙听说就要划龙船了，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那时候还是生产队集体，我们说干就干。队里先组织起几个积极分子，这时生产队里有一条小的木头船正好可以用。我们分头把20多年前放在我家阁楼上的二个大箱搬下来。把划船的桨拿下来，有的已经坏掉的进行修补一下。到了晚上我们先把锣鼓敲起来。社员们闻讯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划龙船的各项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 　　通过整理，又请来了以前划过龙舟的老人家作指导，发现这龙船所需要配备的东西已不齐了，第一个龙头没有了，说到龙头没有了许多人都想起来了，龙头没有放在我家阁楼，而是放在生产队畜牧场的房子里，1970年夏天那场大火把龙头给烧掉了，实才太可惜了，那么多年没有划龙船了人们大多淡忘了。鼓原来这个不能用了，需要重新购置一个，划船的桨不够需要再增添几把，旗帜也不够了，需要增添，还有插旗帜的架子和放锣鼓的架子要重新做。虽然20多年过去了，但这些旗帜上绣上去的字很清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其他的写着什么字我记不起来了，落款写着“杭县四维区义桥乡庄家桥龙舟队”。这些古老的旗帜，还有遮着龙头那把“伞”，有的是丝绸做的，上面的字都是绣上去的，应该都是手工制作的，非常考究，这些物品本身就是文物，体现了中国古代刺绣艺术的博大精深！从家乡的历史沿革，可以判定这龙船的置办时间是民国后至上世纪50年代未这个时间段，(从地方志上记载的庄家桥历史沿革来考量，此龙舟的置办时间应为1949年4月份)。 乡亲们都踊跃报名参加龙舟队，既有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又由20来岁毛头小伙。吃过晚饭锣鼓一响大家就聚集在生产队西边这二间房子里，筹备工作立马开始，大家份份拿出钱来先置办东西。正好本生产队有一个陈木匠积极性特别高，木匠技术也是一流，当下搞来了一段比较适宜雕刻龙头的杨木料，本来最好是香樟树木料的，但眼下找不到。杨木就杨木吧，先试着用。时间非常紧迫，因为端午节前需要划几天，到了过了端午节后再进行龙舟帅福。因为是刚刚开始，龙丹比赛这个项目当时还没有考虑。在陈木匠的积极努力下，雕刻龙头晚上加班干了个通宵，第二天一个活灵活现的龙头做好了，还从蓑衣上弄了一点棕下来作龙头的胡须，大家竖起大栂子称赞陈木匠的雕刻水平不亚于东阳木雕。大家分头行动其他的物品也都置办完毕。一条沉睡了20多年的龙船又以崭新的面貌停泊在庄家桥的河埠头，犹如一位待嫁的新娘正等待着新朗的迎娶！ “下的这只龙船，巴不得这只龙船兴”，这是家乡的方语，后来引升为歇后语，意思是说你不管加入那一个集体、组织或单位，总都是希望它能一切都好、顺利、兴旺发达的！ 记得这一年的端午节前五天，停划了20多年的庄家桥龙船开始起锚，这第一年划龙船报名参加的人特别多，基本上户户参加，有的人家父子二人，有的人家三兄四弟都参加。龙船开划第一天全生产队的人倾巢出动，男女老少都在河边观看，隔壁村子的人也来观看，那场面别提多壮观了。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更没有照相机没能拍下来。 家乡划龙舟从某种意义上人们把它作为一项人人参与的农村娱乐活动，其中所蕴藏的文化内涵当时许多人并不完全知晓。不过这几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人们相互间的联系、沟通、学习方便多了，因此人们通过各种媒体了解学习的机会增多，人们对于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意识得到很大提高。你还别说这划龙船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要消耗很多体力、觉得累不说，端午节前后这段季节江南一般就是梅雨季节，天气闷热，再说划龙船一般衣服都要打湿的，一天下来穿着湿衣服手脚都泡得浮白，累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大家还是热情高涨！笔者家乡有句方语：小孩子晚上睡觉尿床了，说是晚上划龙船了，大概就是说划龙船衣服要打湿的意思。 几天划下来到最后一天就是龙船帅福(也叫龙船胜会)，龙船帅福一般定在端午节后一、二天，所有参加划龙船的人大家聚在一起举行一个议式：“飞龙在天”拜祭龙祖、祈福辟邪，期盼来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佑本族族人幸福安康，万事胜意！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然后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热闹一番。当然还要邀请为龙船帅福出资的朋友一起参加。 　为龙舟队出资者名叫“挂青龙”，挂青龙寄托着一种美好的愿望！有一种信仰在里面。挂青龙的流程是这样的：一般情况都是自愿报名联系龙船队责任人，起先能挂青龙的人家都是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逐步扩大范围。大家觉得挂青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家乡农村人面子观念是非常强列的，好面子本来就是我们中国人在人情世故中的观念。“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家乡人把人情、面子看得很重，失了什么都不能失了面子。等联系妥当后龙舟队会发一个《贴子》给挂青龙的人家，贴子上会写明某年某月某时到贵府登门“挂青龙”。到时候龙舟队人员抬着龙头，敲锣打鼓，还要拿上几把桨，浩浩荡荡开进挂青龙的人家，把龙头往主人家正堂屋一放，举行一个仪式：插上蜡烛、香，拜天拜地拜龙头，还要放几个炮仗。表示尊敬！因为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象征意义，是吉祥物，在中国人的心目中非常的神圣，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也称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同时龙象征着一种精神。因此，把龙头搬到你家象征着权势、高贵、尊荣，又是幸运与成功的标志。仪式完毕后，主人会向龙舟队献之大米、香烟、酒之类的吃的东西，有的还封上一个红包，表示感谢。这是2019年家乡划龙舟的盛况！(邻村的龙舟队) 　　家乡划龙船连续划了十多年，后来就慢慢淡下来了，要隔几年才划一次了。要说划龙船最上规模最正宗，持续时间最长，名气最大的就是将村深潭口了。蒋村深潭口离我的家乡十多公里，1994年笔者去观看过一次，他们那边年年划龙舟从来没有间断过。随着西溪国家湿地公园的建成，蒋村划龙舟五月初五端午节举行龙舟赛，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着海内外游客前来观看。这一有着深厚传统文化底蕴，承载着千年历史和民族精神，体现中华民族文化传承博大精深的龙舟文化，与西溪湿地公园内的生态资源、幽雅的自然景观而闻名遐迩，成为与西湖、西冷并称的杭州“三西”。是中国第一个集城市湿地、农耕湿地、文化湿地于一体的国家级湿地公园。 至于家乡的龙舟，这几年随着城市化建设的需要，有着江南水乡特证、大小河流星罗棋布的村庄，被宽广的大马路和林立的高楼大厦所取代。城市改造后家乡现在的河流主要功能是排水，通航的很少。所以现在不可能把龙船划到每一个小区。为了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不过近几年邻村几个龙舟队别出心载，有了一个不错的创举，用汽车代替龙船。如果把汽车打扮成象龙船一样的造型，在马路上慢慢划动(行驶)，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创意。希望这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例为非物质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端午节划龙舟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龙舟放歌》龙腾峡江口呦鼓随涛声走哦年年岁岁赛龙舟年年岁岁赛龙舟声声大夫喊不够丈五龙舟三尺桨劈波斩浪闯激流年年岁岁赛龙舟声声大夫喊不够舟塔峰巅敢问天阅尽风骚傲骨留酒歌入云霄橘颂满枝头漫漫修远求索路留给后生竞风流酒歌入云霄橘颂满枝头漫漫修远求索路留给后生竞风流年年岁岁赛龙舟中华健儿志未酬七尺男儿九尺浪气吞山河号子吼年年岁岁赛龙舟中华健儿志未酬何惧滩险风浪高同舟共济争上游奋进听号令前行靠舵手一腔热血抒豪迈不尽长江万古流奋进听号令前行靠舵手一腔热血抒豪迈不尽长江万古流奋进听号令前行靠舵手一腔热血抒豪迈不尽长江万古流奋进听号令前行靠舵手一腔热血抒豪迈不尽长江万古流不尽长江万古流 这是邻村(仁和街道花园打)龙舟队现代“划龙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