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少言笑，动手育子未必错（原创）

哈拉王子

文字/制作/哈拉王子背景音乐/《我是真的真的爱你》童文演唱图片拍摄/哈拉王子 父亲节，女儿网购深海魚油作为礼物，让夏日的心情更为热烈，父与子的情感，虽然没有母子那么显现和直接，细心的子女，总有一天能理解和体验其父爱的严肃和深远... ——【题记】 有多少记忆，虽是昨日黄花，却忘不了也回不去，把余香留下，留在心中最敏感处。那年六月初，市统考后休息一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交卷后，我急忙返回宿舍，带上了妈妈缝制的干粮袋，向东大街的方向急奔。 上次回家没有见到父亲，听妈妈说最近在东大街摆了个菜摊，卖着家里产的大蒜，也零售从市场批发来的时令蔬菜，晚上才能回家。今天时间正好，绕道接父亲一起回家，以减少心中对父亲的愧疚。 我知道父亲不容易，本因可以放松一下，可姐姐出嫁，大哥考上大学，我还在奔着向大学使劲，再有一月，我要让父亲的支持见到回报，今天，先尽尽人子之孝。 初夏黄昏时的街道，空气已热的让有的人赤裸上身，下班回家的自行车流退去，街道开始静了下来。街边房檐台上和树下，已有饭后纳凉的老人煽着扇子，孩子也三三两两的玩起了拍三角、翻筋绳等游戏。 从西街奔向东街，沿街边的门市也相继打烊。无阻挡地大步急行，走过“大十字”，县政府、戏院、“东湖”，很快就到了“太白巷”，我开始向东沿街留意街边不多的摊位。 县城卖菜的地方相对固定，眼下的街市已不成市，只剩下不几个未收拾完的菜摊，街边已没有了来买菜的人，小城，工业人口不多，居民多己开始晚饭，街道充满饭香的味道... 我沿街向前，只见一个微瘦的身影，把遮挡太阳的草帽斜挎在背上，脖子上搭着一条浸透汗水的毛巾，已不挺拔的腰身在夕阳落下的余辉下起伏，正收拾卖菜的称和竹筐，把脚下的烂菜叶向架子车上装。 我从这身影和身边的响着的收音机及那特殊的架子车断定，这就是父亲。我紧走几步，抢先抱起地上父亲收拾的菜叶，装上车，看看没有了别的什么，拉起车子向回家的路上走起，父亲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拿着“半导体”放松地跟在架子后面... 我熟悉的车子，这是父亲精心设计，由大队综合𠂆焊制角钢骨架车箱，请木匠用木板，木方装板，接车辕的联合智慧制作，是当年对制车材料、工艺的改进结果，在当时城北是唯一的。具有传统架子车实用功能，成本低，结实等优点。父亲精心打造的这辆架子车，成了克制我们兄弟强大破坏力的利器，成了我后来在生产队的健身工具。 初中毕业时，高中已从停办状态恢复到了贫下中农推荐上学，但指标不多。我们队四个毕业生只给一个指标，贫协没有推荐学习最好，而是三代目不识丁家中的女儿。那时高中是最后的学校，城里大批高中生来我们村插队，再无学可上也无所谓。 生产队的大门敞开着，我自然成了生产队的新社员。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读书是学习，应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听话的一代，理所当然在广阔天地寻找自己的作为。 新社员每天计三个工分，架子车是当时想挣更多工分的重要劳动工具。就是这辆车，它成就了我回报父母的心，也练就了我成长中的体格，拉、推、举、抬，每个动作需要肌肉保证，一年时间，它成了我手中的玩物，尽管身高没长，但肌肉开始突起。 初夏的夜幕，落在热浪冲击的黄土地上，正在灌浆的麦田里，仍有各种虫叫加杂田鼠跑动的响动。一点微风都没有的田间小道，走着父子俩人，不肯说话的儿子拉着车子，想和儿子说说话的父亲关掉了收音机。 无声以行走，能听到架子车钢珠的滚动声和自己的心跳。可向父亲说点啥啊？自己有信心考上大学？父亲不喜欢吹牛，考上才算数。父亲想听的两件事:或考上大学或有姑娘愿嫁给他儿子，这都不合适讨论... 想着，还是以关心父亲为题父子俩聊起。“爸，天热了，您以后早点回家，别这么晚”。谁知这话惹了大麻烦，父亲的脾气一下子来了，在我的身后发起了脾气，又开始了我很不喜欢的翻旧账，没完没了的数落。 “谁不想早点回去，我还不想卖菜呢行吗？”父亲在我身后诉着生产队分配政策的变化，细数着兄弟成长和我们求学的需要，道着当父亲的不易，也说出村上人背后议论的委屈。 上次回家，妈妈也说了父亲在城里没有赚到钱的情况。我知道父亲的生性不是做小买卖的人。不会在称上亏人，不会斤斤计较，有时还可怜穷人白送，不亏就算营利，好在父亲在卖菜的同时还给熟人看病，开个处方，落个心情。 村上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冷嘲热讽说话的。大儿子考上大学了，老子还得辛苦几年，孙子也得晚报四五年。二儿子也不安心，儿子多取不上媳妇，有智也得没治。已到享受天伦之乐的岁数，这些小话听进耳朵心里怎能好受？ 听着父亲叨叨着他的委屈，年少浅薄的心头有了些不耐烦，实在听不下去父亲为自己规划在家找媳妇的叨叨叨，心中更加生气，顺便回父亲一句，咱家就这个情况，谁给你儿说亲？ 一句话让父亲气性更大，顺手用草帽煽了我的头，骂起了人。这应该是父亲最后一次动手教育我吧。我知道，这不是我今晚接父亲回家想要的结果，父与子回家的里程，又是单边言谈，少了亲切与沟通，我很想好好向父亲说说理想，道声感谢。 上周一下午自习后，门卫李大爷通知我去取东西，是父亲留给我的钱和粮票，还有妈妈烙的木须菜锅盔。李大爷还传达了父亲提醒我的话“学习越紧张，越要加强营养，买点肉菜吃。”多好的父亲，感动的我心痛、知报，可为什么当面没有好脸，让我谢谢父亲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父亲念叨了多少，我没有全听进耳朵，我只打算用学习报答和用行动孝敬。离家不远了，再没有了陡坡，我把车停下来，把车箱东西挪出地方，请父亲坐上了车，我拉起车子再听父亲的教导... 已是求知且成年的人了，懂得父亲的心，知父冷面背后的热情与关怀，知父亲拼搏背后的苦脑，不但未享受膝下有孙增添天伦之乐，还要在市场叫卖吆喝，让父亲休息一会也算是今夜能尽的孝心。 也许是看到儿子的孝敬，也许是累了，车上的父亲不再数落过去的不是，又打开了收音机，听起了秦腔了，可我心里没有忘记今夜接父亲回家的初衷，气氛如此，只好拉上父亲坐着的车子，小心向家奔着... 几年以后，我也当了父亲，父亲来到我的小家看他的孙女，我对小家伙没有耐心，父亲批评我。我很有感触地问他:“你年轻时揍我，那又如何说”？ “记仇了？你是儿子，她是姑娘，这么小时我揍过你吗”。说起教育，父亲说“是你们兄弟把我教育了！尤其是你，骂不痛，打还跳井”。这让我想起了中国教育学家孔子说的一句话“教学相长”。 父亲的七个儿子教育在我看来是成功的，至少没有一个被时代淘汰。我的今天若没有父亲的坚决支持和深远考量，上不了大学，也许会有想不到的结果，会在父亲强大的唠叨声中开出不一样的花。 我的性格是父亲喜欢也是父亲担心的，父亲可以用粗爆教育大哥，可动粗对我失效。12岁那年冬天，学大寨的工地上，父与子把粗爆教育差点演绎成了人间悲剧，成了我成长史上的污点，成了父亲育子方式的警示牌，转折点。 平整土地的农活是个力气活，本应当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没有力气又要取得强劳力的效果（拉运土方量），也就有了分工协作的必要。父亲把冻土挖成大块，我用双手向架子车上抱土块，他用铁锹装细土入箱，我拉车去倒土，他再挖土，这样循环往复。 问题出在有个特别大的土块，我用全力抱起放在车上，已装满土的车子受到冲击一动，车后粪板开了！装上去的土又淌到了地下。父亲生气我干活不动脑子，也不爱惜车子，属带情绪干活... 脾气不好的父亲就开始了粗爆施教，我见势不妙就开跑。冬天的田野没有一点利于弱者逃逸的遮挡，父亲边生气边追，眼看要追上，转眼跑到了生产队的水井边上，没想，就跳了下去... 这一跳，终止了父亲的怒气，吓着了气喘吁吁的父亲，也吓着向下坠落的我，我在井底水中哭了，父亲叫我别怕，不哭，也承诺不打我。边哭边回答上面父亲的话，这才开始后怕，生与死在井底不大的空间，没有世间繁华的干扰，只有父子情感对话，后悔不该呀！泪在流，可没有脸再哭出声... 无声的井底，听到井口父亲的召唤，听到乡亲们准备着救我的绳索，队上社员都放下架子车来到井边。一小会，在父亲的召呼声中绳子到了眼前，从家里赶来的妈妈声音也到了井底，选择生就勇敢面对错，坐井观天反思一会，知道了人生父母不易，按父亲指导绑好绳子，抓紧向上... 时间和阳光让生命体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有太多的可塑性。回乡劳动，刺激着我长高，长壮，长脑子，在力量的游戏中，认识到之前错误的可笑。一点点地，父亲就成了成长的镜子，觉得每一项超越都是时时刻刻，唯独父亲的医术和医德，成了我哥哥超越的选项。 父亲说我教育了他，其实还是他教育了我。一次重生，让我开始选择自我发现改变自己，适应父亲与选择自我觉醒理解父亲，改变自我，走向与家人和协共处的自我肯定历程，实现眼前对父亲的超越。这也可能是我后来一心上学，走出家乡的原因。 知恩图报是知性儿女或者觉醒者必然采用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感谢方式。那个晚上的我，在求学的间隙回报以下辛苦的父亲，这有什么错，可实现起来就这么曲折。走着，泪水流着，流着又干了。初夏前半夜的风渐渐吹起，我拉着车，车上父亲打着鼾到了家门口，妈妈笑着迎出来了... 随着父亲角色责任的增加和我从事职业教育要求的提高，职业教师资格考试中，我系统学习了《教育学》和《心理学》后，才更能理解多子女家庭教育中父亲的重要，尤其到了父亲当年的岁数，多想再向父亲说声对不起，当面交换育子的体会和自己成长的歉意。 可父亲去世多年了！那晚的路，让父与子走的曲折难忘，那晚的风让泪从此不再流，那风，好象就是从父亲挥舞的草帽中飞起，轻轻落在我的头上，再飘向星空，那晚好象没有月，只有银河星宙。 谁说父亲不可动手育子？那晚父亲的动手，轻如风却重透骨，成了我直接接受父亲教育的最后一次，也是最振慑我心灵的一次。父亲去世后，我流不出眼泪，可当听到掉词摆摊卖菜几个字的回顾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开了闸，流个不停，泣不成声直到现在也是一样泪流。 【结语】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夏天热浪袭来，仿佛父亲那晚草帽煽起的风，又在我的头上飘过。晚年动手的父亲，手下已有了用力的尺度，仿佛由外家功夫拳练成了四两拨千斤的内家太极，用意、用气育子，掌握了动手教育的最大作用是威慑的密诀... 有人说，家庭教育中父亲的职责就是要除掉子女身上的“匪、娇、惰”三气。讲究的是动手时刻的选择，讲究动手方式、工具、火侯等要素的把握，这些才是“动手”的关键，而且还需要跟有心的妻子密切配合。父亲不好当，淘气子女的严父更难当！我要对父亲再说，对不起！儿太淘，儿知错！ （完） 【题外】被小孩子吵吵的西方所谓“父亲节”，对我而言不屑一顾，认为是商家则借机炒作，是借孝子之名行商之道。其实，留在心灵深处的，还是“养不教，父之过”、“父爱如山”、“父之美德，子之遗产”的传统思想。“父”字，象形解释即为父亲之角色定位：肩披蓑衣、迈开双腿奔波做事的人。从这点上说，我更接受我国8月8日的“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