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觅得吴将军（何锡金）

锡金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也不知是谁挑的头，引得大家心血来潮，翻史查志，寻觅故人。我们还认真地进行实地考察，问山问水，最后是虔诚叩得地门开，终于觅得沉睡千年的永明伟人——吴舜举上将军。 吴舜举进士，光绪版《永明县志》和95版《江永县志》有记，之前的府志县志却不见记录。光绪版县志对吴舜举关爱有加，说吴舜举“皇祐元年与周诜同举进士”，还特殊照顾为吴舜举写了四百余字的“传”，其中有百多字直接抄《宋史》，可谓一丝不苟，让后人毫无怀疑的余地。但如果是“文进士”，洪武、康熙《永州府志》和康熙、道光《永明县志》应该有记，因为进士周诜就大名在上，周诜后却不见吴舜举。曾闻有人说吴舜举是个“武进士”，看来也不无道理。 这么早的人物如果没有史志支持那是很难寻觅踪迹了。还好，明洪武《永州府志》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说“将军名舜岑（举），字虞卿，崇伯（福）乡吴家冈人。有捕侬寇之功，以赏累官至金吾卫上将军。”崇福乡即现今的桃川一带，吴家冈却原于所城，后因建军所而被动搬迁至吴家洞。至于“捕侬寇”一事，我们无需说分明，朝廷是讲“剿寇”，而作为广西的壮人却有点不舒服，说那是镇压农民起义。再是“累官至金吾卫上将军”，那就蛮“险火”了，三品武官，皇室护卫！ 世上之事有些就那么凑巧合，应了那话：“踏破铁鞋”和“不费功夫” 之戏语。在我们不知吴家冈在何处时，桃川同仁已为我们准备好了答案。据说原来的“吴家冈”不复存在，已被“桃川所城”驱之城外，也就是今天的“吴家洞”。我们轻车熟路，没费多少功夫便到了桃川所城，等待完美答案。谁知吴家洞人口无几，老人迟钝，关键又无谱记，只能靠念旧当记叙。还好，他们说出了吴舜举将军就是他们的祖先，并说早十年他们就去了今回龙圩下岩的“圣人山”扫墓以祭奠先祖吴将军，一点不像是做作，完全是虔诚所致。 在一次平常的酒酌上，县职业中专的许建湘老师说他是回龙圩下岩人，吴舜举墓葬就在他们村的“圣人山”上。又一个“圣人山”！厂子铺的那个所谓“圣人山”曾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差点引我们走向歧途。许老师热情好客，欣然答应带我们去实地考察，顺便看看他家乡的美丽，实际上是邀我们去尝尝四都老酿、品品乡土人情。已入“芒种”时节，高温不请自来。我们不顾烈日的烤灼，向久慕的圣人山奔去。该山就是有特色，其形状与汉字的“山”极像，中间一高峰，两边矮峦护拥。再是矮峦像肩甲，与武官形象相似，不得不佩服当时“看地先生”的不懈努力与高超眼光。可惜如今农村人少有养牛也不上山砍柴，导致原本“青石浑成，如削卓状，一峰视众峰，尤峭拔”的圣人山也竹密木茂，夏季更是过度葱茏，上山已成不可能。 回到村子，我们去当地达人卢源清家补课，他说曾去过几次将军墓，但墓早就被毁，一块高约两尺的墓碑也断为两截，上有“护国将军吴舜举之墓”。也许他当年有些胆怯还是记错了，说是“吾将军”。卢源清老人还绘声绘色地说，将军墓是“衣冠墓”，来葬时只是一个“衣包”，不见棺材。更有趣的是吴家人每年来此挂扫，要带一块有字的火砖来换墓地上的另一块有字砖，意思是要子孙们记得年年来扫墓祭奠。也许这是个故事，但即便是故事也感人至深。最难得的是老人讲的挂扫人是桃川所城的，这就坐实了吴将军的确是桃川吴家冈人，与史志记载一致。另中餐酒席间，主人家除了劝酒就是议论吴将军，可见下岩人对将军是多么的熟悉和敬重。 府志县志属于国家记载，也是国家文献，虽有瑕疵也着实宝贵。在我手头的六种府志县志每版均有吴舜举将军的记载，况且是种类繁多，从籍贯生平到墓葬神庙，从教谕诗赋到人物传记，一概俱全。这些信息交到作家手里可写长篇小说和拍电视连续剧了，不过也怕被加的“油醋”太多反而有损将军威名。早几年，就有当时下放到回龙圩的长沙知青，查不到吴舜举，查到一个叫李舜举的忙拿来套用，结果是将军在此附近战死沙场，后葬于此，闹出笑话一场。不过我还真的是通过这个网帖才知晓回龙圩圣人山的，在这点上还是要感谢《湖南知青网》那个长沙伢子“独坐幽篁”先生。

吴舜举、吴家洞、圣人山，让我们穿越千年时空，去探视了一回进士将军路。吴将军威名于《宋史》就有记，历经几个朝代仍成为大家所敬仰的进士、护国将军、上将军，我们作为永明（江永）人为之骄傲，为之自豪。最后用明代永明县教谕刘赞题的《勉后进诗》结束本篇：

谁把岩名寄此山，

圣人恒与我相参。

好将学上时加省，

进止功夫一篑间。

2020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