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呯！呯！呯！“阿姨在家吗？”</p><p> “谁呀？听着像是隔壁的小芬。”正在做午饭的小珍母亲听到敲门声，马上放下手中的家务活，跑去开门：“小芬，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小珍一起去拉练的吗？小珍到哪去了？”</p><p> “阿姨，还没结束呢，就我们班先回来。”小芬着急的告诉小珍母亲，“出事了，小珍被公路上的拖拉机撞伤了。”</p><p> “啊？小珍怎么会撞伤？”小珍母亲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眼眶湿了，颤声道，“她⋯⋯，她有危险吗？在哪里？我要去看看。”</p><p><br></p><p> 小珍母亲马上转身走进里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拿起桌上的拎包就要往外跑。</p><p> “阿姨，我知道在哪，我和你一起去。”</p><p> “好，我先去对面同事家托她向单位请假，再让她想办法通知小珍父亲。”</p><p> “阿姨，别着急，老师让我告诉家长慢慢来，她会照顾小珍的。”</p><p> “老师真好。”</p><p> “唉。”小珍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小珍父亲好几天没回家了，学习班的学习审查还没结束，能不能请假还是个问题？”</p><p> “阿姨，别担心，重要事情可以请假的。”</p><p> </p> <p>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上海近郊一家人民医院的门诊大楼，挤满了等待看病的病人和家属。急诊室内，一位清秀的中年女教师扶着一个脸色苍白，头上缠满纱布的女学生，一旁站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人，正焦急等待着医生的检查。</p><p> “呃。”一阵恶心袭来，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的小珍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两脚不由自主的想往门外跑，“不行，这孩子要吐了。”老师马上抱起学生，冲向门口一侧的厕所。</p><p> “哇⋯⋯”小珍在厕所便槽里吐了起来，脏水溅了老师一身，老师赶紧脱下外衣，擦掉两人身上的脏物。</p><p><br></p><p> 听见呕吐声，一位医生走了过来：“快把这孩子抬到病床上去。”身后的护士和老师一起把小珍抬上病床。</p><p> 医生来到病床前，看了看床上的女孩：“这包着的纱布要拆开，检查后再重新包扎。”</p><p> 医生边把缠着的纱布轻轻绕开，边问老师车祸的情况。然后仔细检查伤口，将受伤部位血水粘着的头发剪掉，再用消毒药水清洗伤口，一边对一旁的护士说道：“这后脑勺有一裂口，还在渗血，先缝合再上药、打针、包扎。”一旁的护士将医用针、伤药、纱布等逐一递给了医生。</p><p> 一会儿功夫，小珍头上又缠满了纱布，端正的五官露在外面，在白纱布的映衬下显得更立体了。</p><p><br></p><p> “你们这些拖拉机，不去耕农田，跑到马路上来干嘛。”医生冲呆立在一旁角落的肇事司机嚷道，“你看看，差点出人命。”</p><p> “我⋯⋯，我们队长要我把货物运到城里去，没想到会这样。”</p><p> “有这样装货物的吗？你们这个队长该撤职。”</p><p> “这车祸是货物装得太多引起的。”司机懊恼地说道，“回去我要找队长好好算帐。”</p><p> “这孩子受的罪你们赔得了吗？”医生愤怒道，“再也不能把拖拉机开到马路上去，要害人的。”</p><p> “这孩子伤得很重，呕吐是脑震荡的症状，打完针后，再挂吊针，要住院观察几天。”</p><p><br></p><p> 听着医生的话，老师不由地担心起来，这学生各方面都很出色，头部受伤会影响脑细胞吗？不能因为车祸而毁了孩子的一生。</p><p> “医生，她还是个学生，你们一定要治好她。”</p><p> “我们会尽力的。”</p><p> 医生诊断的结果，让司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老师，我去交警队，我会按章办事的。”</p> <p> “我的头好痛，我好难受⋯⋯”一阵眩晕，小珍又昏睡过去了。老师替小珍盖好被子，看着小珍，又望了望门口。</p><p> “小珍！”母亲和小芬疾步走进病房，望着病床上那个滿头纱布，只露出口眼鼻的女儿，母亲的泪掉了下来。</p><p> “您是妈妈吧。巳经打过破伤风针，伤口也缝合包扎好了。”老师轻声安慰小珍母亲，“巳在挂吊针，要住院观察。”</p><p> “谢谢老师！您一直在照顾小珍。”母亲看着老师手上的外衣，不好意思的说，“把您的衣服弄脏了，我去洗一下。”</p><p> “没事，我带回去洗，照顾孩子要紧。”</p><p><br></p><p> “小珍怎么没声音？”同学小芬着急的看着小珍，“是不是又昏过去了。”</p><p> “我问过医生，这是药物作用。”老师轻声告诉小珍母亲和小芬，“她现在正在昏睡中。”</p><p> “老师辛苦了，您去休息吧。”</p><p> “应该的。”老师看着小珍母亲，又朝小芬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小芬同学回家吧，路上小心。”</p><p><br></p><p> 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儿，母亲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滴落在女儿的脸上，渗透了纱布，弄湿了孩子的脸。母亲赶紧掏出手绢，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要伤着孩子的。</p> <p> 恍惚中，昏昏沉沉的小珍仿佛进入了梦乡。她看见父亲和母亲向她快速走来，母亲眼含泪水向她轻声呼唤，孩子，你不能多睡，不然会一直睡着的，快醒过来，咱们一起回家。“妈，我来了，我要回家。”可父亲却无奈地望着女儿，珍儿，你的伤怎样了？我好想来看看你，可我现在不能随便离开，要连累你们母女的。“不会的，我和妈妈盼着你回来。”珍儿，好好养伤⋯⋯突然，一双无形的大手拦住了父亲，“爸爸，我要爸爸回来，我要和他说话。”小珍急得喊了起来，她想去拉父亲的手，父亲却转眼不见了。</p><p> 我的脸怎么湿湿的，是泪水，一定是母亲的泪，妈妈怎么这么伤心，怎么啦？我有这么严重吗？小珍心中一惊，猛的一激灵，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妈⋯⋯，你怎么来了。”</p><p> “我的女儿，你总算醒了。”母亲高兴得直掉眼泪。</p><p> “妈，我没事，刚才睡着了。”小珍湿润的眼睛望着母亲和老师，“老师一直陪着我，你放心好了。”</p><p> “老师是个爱学生的好老师。”母亲点头道，“孩子，好好治疗养伤，以后要像老师一样。”</p><p> “老师，孩子醒过来了，您放心回去吧，我巳请假过了。”</p><p> “好的，您也要注意休息。”</p><p> “妈，爸爸会来吗？”</p><p> “已托人通知他了。”母亲的泪又掉了下来，“好好躺着，挂吊针不能动的，妈陪着你，你会好起来的。”</p><p> “妈，爸爸刚才和我说话了，他肯定会来的。”</p><p> “是在梦中吧。”母亲苦笑着。</p><p> 一旁的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圈红了，轻轻走出了病房，向医院的小卖部走去。</p><p><br></p><p> 天渐渐暗了下来，病房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又一滴地流入女儿手臂的血管，母亲的泪也一滴滴的在心里流淌。</p><p> 夜很深了，走廊里的灯更亮了，病房里的女孩吊针快滴完了，母亲起身走向门口，向对面值班的护士招了招手，“让女孩好好睡吧。”护士拔掉了针管，拿走了药瓶。</p><p> “谢谢你！”小珍母亲感激地点了点头，坐在女儿的病床边，看着女儿慢慢地睡着了，母亲湿润的双眼又望向门口。</p><p><br></p><p> 一周后，小珍母亲一手拎着老师送的礼品和药物，一手拉着女儿的手，离开了医院。 路边的迎春花开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了路面，“珍儿，你父亲可以回来了。”母亲的泪眼充满了希望。</p><p> “妈，是真的吗？”</p><p> “你看那阳光下的迎春花，开得好美，美好的春天来到了。” 母亲牵着女儿的手在阳光下不断地向前走去。</p> <p> 原创小说，不得侵权！转载请邀约。图片来源于网络，感谢原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