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纠结之动脉粥样硬化

上官无妄

图文：上官无妄
音乐：向天再借五百年（钢琴）

2018年四月某日，我去单位参加一次体检后的医生咨询会，我被医生单独留下来了。看起来，医生想和我好好聊一聊。虽然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但当时我并不怎么恐惧；天没到要塌下来的地步，这是肯定的，我懂。

按照现阶段中国医院医生的惯例，若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首先看到我病情那张“底牌”的一定是妄太，而摆在我面前的会是颇有赢面的“明牌”。

假如是那样，我在家里的待遇会有一个几何级数的上升过程；再然后，我会忽然顿悟：也许将不久于人世了！这种道理，用脚想一想就懂的。

你想，本来日子过得普普通通平平常常，虽常有费力劳神之处却也安安稳稳妥妥当当。忽一日，妄太接了个电话神秘外出了；不久，我的待遇就上了几个台阶，万事再不要我劳神了。这种颠覆“家庭主男”的行径，会让我疑窦丛生的，我什么脑子！

假如，妄太和儿子媳妇们都一反常态的假殷勤，什么事都顺着我；啥事不用我出手奉献了，想买的东西我还没下单它就来了，想去的地方妄太不再拦着，满脸堆笑地陪着去了。

这种变化，能瞒过我洞察一切直透人心的眼睛么，我会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某个掌握我身体核心机密的人告诫妄太了：他想吃什么，就买点给他吃吃吧。妄太一定会偷偷对儿子媳妇说明真相：你爸没几天了！

以上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连一点端倪也没有，所以事情不会很糟。

医生阿T与我的谈话，直截了当地说，你先看看这段文字。这是我们院心血管科主任亲自给你写的建议。

哦，交代一下我的历次体检地。我们单位是一个极普通的机构，但单位的体检，一直是在XX干部疗养院进行的，那是太湖边上的一处疗养胜地。现在单位换了“一把手”，体检也换了医院，改在市区的一家医院。从明面上看，这家医院在我市心血管疾病治疗方面，是首屈一指的；用“阴暗的心理”去揣摩，这是一家民营医院！

根据彩超的医学影像，我的颈动脉测出斑块来了。阿T特意指明，颈动脉血管已堵塞了百分之七十五；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是因为我特别粘稠的血液，还可以在那狭窄的百分之二十五的管道里流动。

不知道当初造人的女娲，为血管设置的使用年限是多少；自己估摸一下，我一定正在逼近那个终极期限。血管的路还通着呢，要不我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安逸。

阿T嘴里的另一种话题，就有令人点恐怖了。例如，我不能太激动，不能大喜大悲。哪天一激动，让这个斑块掉一点下来，可能立马去会见马克思了。（无妄心里暗忖：还好啦，中共党员是去会见克思同志而不是黑白无常和阎王。）

我的人生经历过无数风浪，哪次我没挺过来！惊悚故事，我看过好多；但医生当面严肃地给我讲一个关于我自己的惊悚故事，这是第一次。怕？那倒没有，就是有点纠结。一个内心充斥着各种各样念头的人，一个想把余生过得尽如自己意愿的人，不能有自己的感情起落，不能大喜大悲，要心如止水？拜托，你还是杀了我吧！

静下心来一想，这个事情真有生死纠结的意味了！

哪天突然离去倒无妨，不给人添麻烦，甚合我意。可是，这世界挺美好的，活着没什么不好；突然就不告而别，终究有点不舍。再说了，这么快地就剥夺了我每月十五日数钱的机会，我没数够呢；不到那个数钱次数的数学期望值，我会不爽的！

我向阿T咨询了需要进一步做些什么检查和服用什么药物。阿T说，尽快到我们医院来做进一步的检查；当然，你也可以去其他医院；不过，有些药是一定要开始吃了。什么药，阿司匹林和他汀类药物。

那天回家后，妄太仔细看了那个体检报告，极力劝我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最终我没有去。

我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最终做这个决定的。血管里有斑块其实很正常，在颈动脉那里不过就是容易查出来而已。血管里的毛病，只要你活过几十年，谁能避免得了，看一下自来水管被替换下来的那段内部就理解了。

这个体检报告，让我的生活发生了两大改变。

第一，早晚喝水时，我坚持吃那些医生不建议就从来不吃的药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是生死纠结之后的一种选择，介于治疗和不治之间。

交代一下我吃的药：银杏叶片早晚各一片（规定一次一片，一日三次）、丹参片早晚各三片（规定一次3~4片，一日三次）。另外早晨加吃三七粉，晚上加吃一颗艾司唑仑片（安眠药）。

我一直认为身体的健康，主要靠自身的免疫系统支持；身体的免疫系统主要靠生活的快乐和良好的睡眠来支撑，当然还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快乐可以靠与家人的沟通和自己的心理调整来获得，睡眠靠音乐和安眠药来支持。（无妄注：用“良好的生活习惯”来度过余生，其实很没劲的，所以我不会过于勉强自己的。）

第二改变是，我住到儿子媳妇家的同一小区了，五分钟步行的距离。这是儿子看过我的体检报告六个月后，在同一小区买了一套房，没有商量余地让我们住了过来。我就顺其自然地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也不很忙，也没闲着。生活在继续……。

2019年四月，我们单位体检在同一家医院。那天我故意去得晚一点，这样，等做颈动脉彩超的时候，已经没人在门外等候了；怎么样，我很成熟了吧。

我让医生给我看仔细一点，并请她与去年的资料比照一下。因为不忙，那个伟大慈悲的医生答应了我。最后，彩超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大变化。

这次体检报告，对颈动脉有斑块的具体诊断是：颈动脉血管堵塞百分之七十。嗨，去年数值是百分之七十五，我做了什么？！

一年时间，颈动脉堵塞程度从百分之七十五降到百分之七十！我心里默默地念叨：七十岁堵七十，八十岁堵八十，九十岁堵九十，……。等一下，我得捋一捋。

除了上面所述，我的生活其他方面的确有些改变，我得排查总结一下，这与生命的长度有关。

例如尝试戒烟了，终究还是没戒成，效果是抽烟量减半了。戒烟没成的原因，一言难尽，有空另写一篇吧。

例如饮食的口味淡下来了。这个真不容易，清淡寡味的饮食也挺没劲的！我修改成吃饭拒绝喝汤，再鲜美，尝两口就算了；吃面，光吃面条不喝汤。

例如适当增加运动，不再长坐不动。以前早晨是独自去散步，黄昏俩人一起走路，现在把早晨独自散步改成陪妄太一起去买菜了。有闲暇时间，就在家里听着音乐做一点随心所欲的运动。

例如，我变得更加亲和更加君子了。无论妄太有什么提议，我都会附议，并屁颠颠地随她而去。妄太上床比我早，我上床前会推开她房间的门，打个招呼：做个好梦，我睡了，明天见。（无妄注：说句大实话吧，若哪一天早晨我长眠不醒，我俩都没什么遗憾了，因为至少我们已经告别过了。）

一年多了，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那么，这次的体检颈动脉堵塞程度下降了百分之五，是这样“很健康”的生活起治疗作用了么？今年会降到百分之六十五么？

因为疫情，至今没体检。我不着急，坚持开心的活着，等那伟大的医疗科技的进步，等那些会自动清理血管的纳米机器人的出现。做支架？我不！

亲们，别为我担忧，生命之花，灿烂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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