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癖

王苏红（海鸥）

引子

动物之间的感情也是微妙的。有的刻骨铭心；有的缠绵悱恻；有的冤冤相报……家人喜欢小动物，曾经养过不少宠物，诸如:小狗、小兔、鹦鹉、金丝雀等等，通过仔细观察，品味着动物世界的甜酸苦辣，总会不时有种思潮在涌动:一滴水折射出的光芒足够温暖一颗心，爱的力量是无穷的。

——《宠物恩怨》

　　清晨，窗外绿意盎然，鸟雀啾鸣。清新的气息透过阳台上敞开的一扇窗，一遍遍随着春风筛进窗纱，缓缓提示着阳春三月的悄然来临。当万道霞光撒进客厅之时，我已经吃过早饭，正在用压缩托辊式长杆拖把来回推拉清理着木质地板上的积尘。

“砰砰砰、铛铛铛！”一阵阵聒噪声突兀响起。

我心头一惊，诧异地寻声望去。

阳台角落里，粉红色托槽和食槽与白色的铅丝栅栏构架出一个温馨的所在。那里平日总是寂静无声，偶尔会有“撮、撮、撮”金属嘴碰触牙齿骨质的细碎声，一般至多七八下而已，那是奶瓶式饮水器被兔乖乖吮吸时，各种振荡接触产生的杂音。

那只漂亮的笼子里住着一位脑门有撮白毛的灰黑色兔子。当初，贪恋它的灵性温存，买回来豢养起来。在一家人的恩宠关照中，它由一拳大小渐渐长大，目前体长七寸有余。

它每天静悄悄蹲在角落里，除了吃喝就是瞪着一对黑色的眼珠默默呆着，鼻翼一张一合，三瓣兔唇随着呼吸微微翕张，上唇旁的长须根根耸立，时不时随之震颤。

有时，夜半长风袭来，忘关窗的阳台，花叶摇曳摆动，窗幔翻卷，玻璃屏风的缝隙在内外压差的作用下，打着咿咿呀呀的呼哨。此时，被窝里的我裹紧棉被的同时，不禁有种起床关窗的念头，然而惺忪慵懒的沉沉睡意总占了上峰。就这样，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雪花飞舞，阳台窗户常年保持通风换气需要而敞开着，只是随机选择张开的尺度而已。

一年多来，兔乖乖处变不惊，坦然从容。时间久了，除了每日早上喂食添水换兔砂，几乎没人记得那里还住着一只小动物。它，太安静了。

不过，今天却非比往常。

这一刻，灰黑色的兔子不知何时掀开了砂槽盖板，正在用两只前爪拍打那个斜搭在一边的金属网板，并不时勾头用门牙啃噬，促使盖板与砂槽壁板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发警报，提醒主人。

我莫名其妙放下拖把，走过去察看。

它立即调整了自己的策略，一下子踢开盖板纵身一跃跳进砂槽，四只小蹄子不安分地踢踹，还不断转身跳跃。看着它四个小爪子上沾满砂屑和兔粪兔尿，我蹙起了眉头。

忽然，意识到已经三天忘记清理更换砂槽了。

这三天，追剧追得忘乎所以，每天抓紧所有时间钻进韩剧剧情中，可谓没白没黑、披星戴月，原来该干的事情全部搁浅，却不成想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活物，在这里等着伺候！

心怀愧疚，立刻行动。小心翼翼去取砂槽，兔乖乖慌忙转身让开，但旋即又侧转过身来，上半身立起，前爪上下挥舞拍打盖板，我怕被抓伤皮肤，用一只手尝试着抚摸两下它长长的兔耳朵，它片刻安抚下来，退让出空间。洗洗刷刷，更新兔砂任务不到十分钟就大功告成。

我欣慰地拍了拍手，直起腰舒心地看了看小兔子，顺手丢进去一棵蔫巴了的小油菜。小兔子不甚欢喜，对小油菜爱搭不理。

随它去吧。

我重拾拖把继续未竞“事业”。

“个哩个啷””“个哩个啷”，兔笼里又开始产生很大的噪音，我不耐烦地抬眼看过去，发现那个可恨的家伙在0.6米宽的笼子里暴躁地来回跳跃，左左右右，右右左左。金属网与硬塑料结构的笼子被颠簸得摇摇晃晃。

“什么情况？！”这个一向温顺的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预兆。

一般来说，地震之前动物都是有预感的。

这，不会是震前应激反应吧？

这样的念头太可怕，心头一个激灵制止住。也许，它是不爱吃油菜在抗议？

于是，我又把笼中空空的食槽里添加了新采购的多味果蔬兔粮。小兔子迫不及待伏首就餐，立刻安静下来。为了不让它再造反，我把饮水器也重新洗刷换了新鲜水。

从此，整整一天再没任何异样。

原来，兔乖乖也有脾气啊！为自己维权，要求住所卫生清洁；要求餐饮高品质。

看来，人懒兔子都看不起啊！

说起脾气，这兔子的确有些乖张。

曾经绝食三天，只因为新购的兔粮味道不是所喜欢的感觉，宁可饿死不吃一口；一根筋的饮食习惯，让我们大伤脑筋。原来的商家断货，买不到它钟爱的兔粮，换购了两三家其他兔粮，这家伙坚持不闻不问，宁可骨销形立，仅仅喝水维持小命。后来，终于续上原品牌兔粮，它拿出一顿吃下一头牛的气概，大快朵颐，天天食量惊人。

我每每想起，就会暗自思量：

别看人家不吭声，老主意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