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那点事儿

梅豆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段时间,去后勤那里领口罩,管耗材的老陈一边递给我口罩一边感叹说:口罩还是不太好进货,省着点用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说起口罩,在新冠状肺炎出现之前,每次领材料的时候几乎都不会把它计划在内,有时顺手拿几包,放在科室,不知不觉一段时间过去了,口罩还依然安静的躺在抽屉里不曾解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蔓延的消息每天都在折磨着国人的神经,一部分有远见的人们开始囤积口罩和消毒用品,我懊悔没有带几包口罩回家。可休假的时候它明明似有若无,让我以为这回又会像以往的普通流感一样,不几天就会销声匿迹。拿我母亲的话说:谁都没长前后眼,谁也不能一杆子捅到底。既然娘亲都这样说了,我又怎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口罩在这时候还能派上大用场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腊月二十七,和孩子一起去街上购物,见一家位置稍偏僻的药店,货架上尚有一次性医用口罩出售,明码标价,两元一只,十只装,一对中年夫妇趴在柜台上和店家讨价还价,问多买点可不可以打个折?营业员说:你们要不要都可以,反正也就这几包了,上边进价高了,俺也没办法呀!家人群里,妹妹说,郑州的口罩也在疯狂抢购中。遂拿了三包在手上,结账时,店家介绍说:还有最后两只好点的口罩你要不要?十八块钱一只,带呼吸阀,五层防护,颜色也漂亮,淡紫色。果真,仿佛他能读懂人心,知道我是颜色控。彼时,街上已有好多人戴起了口罩,浅紫略显别致,薰衣草的色调,戴起来很衬皮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腊月二十九,听闻学长从远方回来行孝。当时,他母亲疾病在身,几个兄弟姐妹轮换着在病房守护。学长更是寸步不离,他说:平时不在家,对母亲疏于照顾和陪伴,心存愧疚。中午约了几位要好的文友作陪,请兄长小坐。临别,问他每天出入医院,那里又是高风险区域,为何不戴口罩?他说:没时间买,也买不到。想起和一起我同行的儿子车里尚有口罩,急忙让他去拿,这孩子打开车门装模作样找了半天,难为情的告诉我,那些口罩都被他的几个小哥们拿走了,车里就剩下那天买的这个紫色了。我接过来,准备理好给兄长戴上,慌乱中却扯脱了口罩的带子,学长见状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朋友已为我准备了口罩,下午就会送过来。我讪笑着看看手中残疾的口罩,竟有些些心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正月初四,可恶的新冠病毒像飓风一样翻着滚的流窜到我的故乡,我们县城宣布第一例新冠状肺炎病例确诊。一时人心惶惶,远在四川眉山的女儿得知家中口罩告急,安慰我说:别慌别慌。说她朋友圈里有人在卖口罩,已以三块五一只的价格为我订购了四十个。我埋怨她说:买恁多干啥,初八就去门诊上班了,到了单位就不愁口罩了。初七早上接到院方通知,上班时间待定,要我们返乡过年的医生常关注群内消息。下午,快递小哥送来了心心念念的口罩,迫不及待的打开,简单的外包装上无生产厂家,无批号,无生产日期,而且口罩薄如蝉翼,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电话里告诉女儿买到假口罩了,三无产品。闺女愤愤然,说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反应,一起买口罩的人建了个群,正在与卖家交涉。后来达成协议,口罩可以退,但运费自付。一说退货,我又犹豫不决,兀自望着一沓劣质口罩发呆,心想如果真去退货了,我们一家几口人出门怎么办?当时去哪里都要口罩当先,这假口罩也好过没有口罩啊!于是告诉女儿不退货了,留着戴。闺女不耐烦的说:真是个事多的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段日子,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共同抗疫,大家还相互调侃说,躺在家里足不出户就是好公民,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元宵节后,我有幸参加了9958中青年应急救援队,进进出出的执行任务,眼看四十个口罩屈指可数,我告诉家人并监督他们,口罩要省着用了,戴过的口罩不要随手扔掉,挂在阳台上晾着,再出门还可以继续戴。那时,谁若浪费我一只口罩,我必作河东狮吼状,为此,那个整天大大咧咧的臭小子没少挨我的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天,春寒料峭,我们救援队接到通知去乡下为学校及大队部义务消杀,我亲眼看到当地大队部负责人为队里捐了两包口罩,心想活动结束的时候队长肯定也会为我发一只口罩吧,尽管我还不是正式队员,可俺也踊跃参加队里的工作,也算是其中一份子啊!这样想着,干起活来就越干越有劲。可等到活动结束归来,也许是队长太忙疏忽了此事,下了车,我一步三回头的看他们,竟没有人能读懂我当时心情,为此心有戚戚,那么不爱计较的人,为了一只口罩竟失落的想掉眼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日后,在一个文学群里有人兜售口罩,从拍出的照片来看,是比较正规的厂家生产的产品,价格四元一只,本县城,货到付款,我订了四包,他送来的路上问我:粉色可以吗?我说都可以,是口罩就行。打开,果如他所说,是真口罩,厚墩墩的,让人如获至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3月12号,代表温州市周口商会出席了周口市招商引资突破年动员大会。照片中,戴粉色口罩,着粉色棉布裙,朋友说,真是讲究人,口罩和衣服搭配的那么得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3月14号,得知我要返回温州上班,为了路上安全着想,在县医院工作的表弟媳为我准备了几个一次性口罩和医用手术帽及手套等防护物品,我感激的语无伦次,紧紧握着她的手,依依惜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月十五号,一路经过层层关卡,终于返回浙江。十六日早上八点正式上岗,进了单位大门,测温,出示健康码,查验活动轨迹,后勤人员及时送来口罩和酒精等消毒用品,并叮嘱,院方规定,每人每天分发两个口罩,用完再去他那里领取。走进科室,打开机器,泡上一杯浓茶,长舒一口气,感叹,终于可以开工了,也不为口罩发愁了。可经过那段非常时期,无形中节约已成为一种习惯。每天出门只戴一只新口罩,把节余下来的放在随身携带的挎包里,以备不时之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返温十多天后,疫情逐日减弱,防控也略有松懈。周日,闺蜜约我去她家做客,见她,身型比年前消瘦了不少,问及秘诀,她说疫情期间和几个邻居学跳舞,坚持下来就这样了。耳朵上挂着蓝色一次性口罩,表面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我问她家中可有口罩?她说:有,这个洗过两次,就变这样了。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禁酸酸的。周一,特意绕道去她小区门口,打电话告诉她,大门外的保安亭里为她放了两包口罩和酒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隔日,路遇一老乡,论辈分,喊我姑姑。说起自己在工地开挖掘机,每天进出场地都有专人值守,不戴口罩不让进场。可自己早出晚归,哪有时间去买口罩啊?我掏出节余的口罩,一个不留的塞于他,他连说几句谢谢姑!谢谢姑!从此与我亲近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再后来,新冠病毒多日呈零增长趋势,大街上许多人已摘掉了口罩,可我所在的单位和一些公共场合仍然严格要求,需时刻佩戴口罩。那天在公交车上见一老人,口罩四处边角用黑色的线钉在一起,尽管针脚细密,仍让人不难看出,暗想,这口罩也不知被老人戴了多久了,忙从包里拿出口罩送她,老人连连致谢,看到旁边有了空位子,用温州话叫我:姆,姆,快来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早晨的时间对上班族来说通常都是兵荒马乱,每个人都掐着点赶时间。公交站台,五十九路车在焦急的等待中翩翩而来,一梳着马尾的女孩气喘吁吁的跨上车,没等脚步站稳,就听到车上清脆悠扬的语音一遍遍提醒“请刚上车的乘客佩戴口罩,出示健康码”。所有人都自觉遵守,女孩尴尬的站着无动于衷,司机见提醒无果,让她下车购买口罩,坐下班车,女孩央求着说:上班会迟到的。司机职责所在,坚持原则。“我这里有口罩,给你一个”司机回头看过来,对我微笑。女孩转头的瞬间,见她泪花闪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周六下午,正靠着车座椅假寐,“后面那几个人请你们戴好口罩,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老是这样呢?”听到驾驶员略显愤懑的语气,不禁回头望去,不太拥挤的车厢里站着三位戴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子,他们穿橙色长褂长裤,这大热的天,估计是在户外施工,怕晒伤裸露的皮肤才穿戴整齐,许是天热的原因,仨人像商量好一样,个个都把口罩挂在下巴上,看司机说他们又赶紧拉起口罩掩住口鼻。细细观察,那是怎样的一只口罩啊!我想,三位同志戴口罩完全是为了应对某些必须的场合,这样的应付也失去了佩戴口罩的真正意义,口罩原本的白变成了灰色,从表面看毛绒绒脏兮兮的,我觉得这样的口罩如果再继续戴别说防护了,它很有可能会滋生细菌,会起反作用。我站起身,掏出平日里自己省下来的口罩,抽了几只出来,赶在下车之前递给其中的一位兄弟。回头,看见他们憨厚的笑脸,隔着车窗玻璃朝我挥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周一,又到了分发口罩的日子。后勤老陈仍旧是老调重弹:“省着点戴,这口罩呀,也不知要戴到什么时候算结束呢。”我接过口罩,诺诺连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