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故事

雨无声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少恒</h3> 每个人在生活的道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故事。这些故事,或遭苦遇难,不堪回首;或历经艰险,刻骨铭心;或悲欢离合,难以忘却;或浪漫甜蜜,回味无穷。而我的这几个小故事,虽然平淡无奇,从中也可窥见历史的斑痕。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u><font color="#b06fbb">校 医 审 批 吃 糠 饼</font></u></h3> 国家有难,国民遭殃。在三年困难时期,我国遭受罕见的自然灾害,加上苏联撤走援华专家、逼还债务,工农业生产受到重创。农业失收,工业在建项目纷纷下马。物资匮乏,物价飞涨,群众生活极为艰难。国家不得不采取应急措施,发粮票、油票、布票等等各种票证,实行限购。干部口粮定量名誉上是28斤,实际得到14斤,半月瓜菜半月粮。市场肉价每斤15.6元,生活必需品不仅匮乏,而且价高。干部职工每月工资约三、四十元,学徒工才二十元左右。<br>  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年轻人每天只能半饱半饿,实在难以支撑。下课后就往市场跑,找生木薯、青南瓜,或者到农民地里找挖遗漏的半边薯,以便煮夜宵。一段时间以后,手脚浮肿,体重减轻。经校医检查验证以后,才批准开营养餐,能吃到半碗稀粥加一个米糠饼,算是享受了优惠待遇。<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 style=""><font color="#b06fbb">老 师 种 水 稻</font></u></h3> 物资奇缺,生活艰难,干部职工都想方设法,谋出路,找帮补。有的开荒种菜、种红薯木薯,有的培育“小球藻”(一种用尿发酵的菌种),八仙过海,苦渡难关。<br> 那时我已调到南冶厂子弟学校。学校的对面是苏芦农村的一片田垌。每当课余,经常去田边与做工的农民聊天。时间长了,大家都很熟悉。农民也知道干部的口粮定量情况,表示同情,说:“我的田地多,也种不过来,要不给你们种点水稻?”我回去后向时任校长汇报,他很高兴。校长是桂林农村人,当兵之前也做过农活。我们一拍即合。每个星期六、星期天就带领老师们去挖地、碎土、积肥。到了开春,有了田水,再去耙田。说来好笑,没牛怎么办?我和几个年轻老师做“牛”,腰缠绳子走在前面,校长则借用农民的耙子握在后面,来来回回地走,弄得满身沾满泥浆。虽然耙得不太均匀,还是可以插秧苗了。<br> 不久,秧苗返青,大家又去耘田。有个女老师穿着裙子也下田,耘了几下突然尖叫起来,大家以为她被蚂蝗叮住了,想去帮她扯开。谁知是禾苗的尖尖叶戳到腿部,又痒又疼,搞得大家哄然大笑。<br>  当年收了谷子,每人分得四十多斤,好不高兴。<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u><font color="#b06fbb">瓦 罐 煮 南 瓜</font></u></h3> 困难时期娱乐的形式很单调,除了每周一次露天电影,和久不久有红色影片放映由厂工会去市里电影院包场以外,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当时没有电视,富点的家庭也只有收音机。大家也不兴扑克、麻将牌,那些是赌博的代名词。有些老职工偷偷在家里玩还得格外小心。为此,厂工会每周举办一次舞会,或者由各车间分会轮流举办,厂里有个业余乐队负责弹奏乐曲。我学跳交谊舞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爱跳舞的中青年职工觉得每周一次太少,就三三两两结队到外单位如汽车总站、铁路段等有舞会的地方去玩。以单车代步,回到厂已近午夜,又累又饿。当时我和厂部通讯员共宿舍。他每天去市里交换完信件就到市场买个南瓜带回来,晚上跳舞回来就在宿舍走廊煮夜宵。没锅头也没油盐,就用煲药的瓦罐烧旧报纸煮,也吃得津津有味。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font color="#b06fbb">牵 手 蹚 水 过 河</font></u></h3> 俗语说,无巧不成书。我在南宁三中工作一年后,正值放暑假,接到堂兄来信,说母亲生病,要我放假速回。于是急忙去汽车站买车票。第二天到车站搭车时,恰巧碰上在南宁做工的某女同志和她的小侄子一路同车,大家是同乡,但不相熟。她说家里有事,请假回去几天,顺便送来南宁探亲的侄子回去。<br> 那些年交通不发达,班车只通到马山县城。我们下车后走到乔利公社天就快黑了。不得不住客栈,第二天才往石塘去龙口。一路上,大家都感觉陌生,只默默走路,无话可说,行李也是各人各拿的。那时是雨季,走过石塘以后有条小河沟,壮话叫断河,因下雨涨水,水面约5.6米宽,水深到膝盖,河面流急。我和她的小侄子都蹚水过去了,只剩她在对面试来试去,估计有些害怕。这时我才发声:等一下又涨水就过不来了!说完就返回头强拉她的手,牵着一步步蹚过来,真的好险。大家都不好意思,但也没别的办法。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盼能安全到家。<br> 龙口街正逢圩日,我们休息一下,买把龙眼果吃了就各自回家,结束了沉闷的旅途。<br> 回家之后才知道,母亲是为儿子未成家而着急,其实是心病。为了不让她过多的烦心,经与同路的她面谈,双方同意顺从两家的愿望。在没有热烈的恋爱,没有像样的嫁妆情况下,草草办了婚事,就返回南宁。不久,她和她的同伴们在“好党员好团员带头回乡参加农业生产”的口号声中,卷行李、上征程,汇入精减下放的洪流。四年的建筑工人成了历史的永恒的记忆。<br>  她是谁?也许你在若干年前已经知道。<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2020年4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