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培军的美篇

严培军

《老 汪》

 

        春来君却去，鲜花一路送远行

        岁始寿反终，清风万里寄哀思

 

                       ————题记

 

     老汪去世有三个多月了，一直想写一点文字，悼念老汪，往往提起笔又不知从何写起，回想起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的点点滴滴，老汪的音容相貌宛若就在眼前。这两天，分局又在调整办公室，搬进搬出的很是忙碌，一下子又让我想起了老汪，说起我和老汪的渊源，其实也和办公室的调整有关。

     我们单位办公楼共有四层，正前面是宽大的台阶，跨上台阶直接上到二楼，所以整个办公环境，三层是最好的。一楼偏潮，二楼嫌闹，四层是顶楼，夏天燥热，三楼坐北朝南，冬暖夏凉；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也是机缘巧合，我的办公室就设在三楼。刚到分局的时候，我是在二楼办公的，2015年根据中央八项规定，分局整治办公面积超标，一下子就将我整治到了三楼，因为我在二楼是一人一间办公室，超标了。到了三楼，变成了两人一间办公室，于是，我就和指挥中心的老汪一起办公。

    老汪的学名叫汪德明，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有61岁了。老汪原先在单位里担任过中层干部，但是，平时我们都喊他老汪，没有带官职，每次叫他，他也都乐呵呵地回应，从不计较。我和老汪早就认识，但以前交往不多，映象最深的是，他很注重礼节，按鄂城的俗话就是做人做得很到位。当时我还在基层工作，老汪有时找到我，说是要借用一下警车，并说汽油他自己负责，不给我增加经济负担。每每用完车，他总会顺便给我带一点小礼物。有一次，他回英山老家，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小盒英山白茶，恕我孤陋寡闻，当时我还没有听说过有白茶的，把它视为珍品，认真保藏，由于我对茶叶没有研究，一放就放忘记了，及至想起来的时候，白茶已过了最佳的品尝期，不得已转送他人，白白地浪费了老汪的一片诚心。

     老汪工作非常认真，每天上、下班十分准时。他主要负责全局公务车辆的保险、燃油、维修等，工作十分繁杂、琐碎。老汪十分细心，这么多年来，他负责的这些工作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得到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一致好评。他的个人生活习惯也很健康，平时衣着得体，干净整洁，性格又随和、乐观，见人总是一脸笑，不管是拨打电话还是接听电话，先总是哈哈哈地要送上一串笑声。每天早晨到办公室，他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拖地 、抹桌椅，整间办公室总是被他打理得井然有序、一尘不染，再加上他和我两个人都不抽烟，大家都戏称我们办公室为“三好”（卫生好、团结好、学习好）办公室。有同事偶尔过来串门，总是夸干净、整洁，我就暗自得意，其实，这些都是沾了老汪的光。

老汪为人诚实、守信、乐于助人。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有时他家里有事，又恰逢他值班，他往往就和我商量，要求和我换一个班，过后，他总是要找个时间顶回来，有时我都忘了这个事，他却总是悄悄地、不经意之间就把班值回去。我劝他不要太过于较真，他却总是说：“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欠别人的人情！”2015年我的儿子上大学，费用高、经济负担重，平时我可能在办公室里流露出了经济紧张的情绪，老汪就多次主动对我说：“我手里现在还有一些闲钱，你要是钱不够的话，就先拿去用吧！”话语里满满地透着真诚。如今，天下第一难事是伸手向别人借钱。虽然最终我没有要老汪的钱，但是他的敦厚、友善确实令我感动不已。老汪平时节约、勤俭，为人十分紧细，但公车改革那年，还是买了一辆新车，提车的那天，他十分高兴，置办了一桌酒席，总共邀请了七、八个人，其中就请到了我，老汪把我当成了知心朋友，让我很是感动。第二年，公车改革向纵深推进，我也将购买新车纳入了议事日程，于是就不断地向老汪请教，老汪是一位资深司机，对汽车颇有研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细致地给我讲解、介绍、比较各类品牌的汽车，在他的建议下，2016年3月，我也买了一辆和他一样品牌的汽车。

     老汪虽然年纪较大，但很在乎学习，从不向命运低头。有时我们聊天，谈到当年鄂钢改制，他很是自豪，他说那年全市参警名额有限，竞争激烈，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当时我也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那年我还特地去考了“A”照，准备着要是万一考不上警察，我就去跑大客。”老汪停了停，最后总结式的说：“嘿！谢谢老天保佑，保佑我终于闯过了那道关！”每每说到这里，老汪总是笑眯眯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2018年，老汪身体检查出了问题，他妻子到单位反映说老汪得的是癌症，但是老汪不晓得，他自己还以为是老毛病又犯了，他妻子要求单位配合家庭一起对老汪做好保密工作。但我私下揣测，老汪应该是知道的，因为2018年底，他跟我说过，他回英山老家重新翻盖了老屋，并将老屋的照片给我看。说是翻新，其实是新做的很小的两间房，我猜想，他这应该是在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但老汪是一个乐观的人，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悲观情绪，每天依然是笑哈哈的上、下班，仿佛根本就没有得过病。

     豁达、乐观的老汪也有他的遗憾，记得那是2018年的年末，工作之余，我们在办公室闲聊，他说马上就要退休了，但有个小小的遗憾，就是平生还没有到过北京，没有看过故宫。他斜靠在椅子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下次你们到北京出差，建议把我也带上！我笑着说，这件事保证没有问题！可惜一直到他退休都没有碰到这样的出差机会。去年冬天，老汪已经退休了，在微信群里看见他发朋友圈，说是到了福建、北京，游览了长城，观看了故宫，并发了一些风景照、纪念照，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今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打乱了全国人民的生活，疫情期间，我一直都在鄂钢医院执勤，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说到老汪因病去世了，很是伤感，当时管控甚严，不允许到现场悼唁，令我唏嘘感叹不已！写到这里情绪低落，准备停笔，但又觉意犹未尽，最终还是落了窠臼，落了俗套，又加写了一首《德明千古》的藏头诗，用以悼念老汪！我在心里默默地把它念了出来，同时也是真诚地将它送给远在天国的汪大哥！

愿汪大哥安息，愿汪大哥一路走好！

 

                 德明千古

 

              德厚敦睦家风好，

              明理良善人称道。

              千言万语写不尽，

              古道热肠品自高。

 

 

                    2020.6.3 写于 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