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A-,D+

苏明略

<p>2010年上学期要开始了,我还有三门课要上,之前五门课的平均成绩是3.7分,要先计算一下怎么才能达到平均3.8分的成绩:</p><p>可能性A:选一门课,需要考到不低于A-;(刚好平均3.8分)</p><p>可行性B:选两门课,其中一门不低于A-,另一门要不低于B+;(平均3.86分)</p><p>可能性C:选所有余下的三门课,平均要不低于B+;(平均3.81分)</p><p>这样看来我最好只选一门课,必须要达到A-才能一次搞定毕业要求,但如果得了B+,还可以缓一缓到下学期再选一门考到A-也可以,因此这是最好方案,虽然要考A-对我可不容易。</p><p>但是我也无从知道上那门课会好考一些,就选了Instrumental Methods of Analysis(课程编号CN5193)这门课,也可以叫仪器分析,张岁和我说这门课简单,她好像之前得过A-。</p><p>那也是一门比较大班上的课,组里有不少低一年级的博士生也上这门课。</p><p>在这个学期我已经预感不大好了,在实验室的灯光下,在通风玻璃橱窗前面,看着搅拌器在圆烧瓶里慢慢转动,看着聚合物原料被溶剂一点一点溶化成制膜液,我知道我要提前做好中途退学去成立一家膜公司的心理准备了。</p><p>到了这门课考试的那一天,我看到一些考题,就觉得明明昨天前天有复习过这个内容,可就是想不起来答案是什么。答题时间一到,一交卷就觉得情况不妙,回来路上还在想着是不是能达到A-。</p><p>等到成绩要公布的前一天夜里,我迷迷糊糊地见到我的卷子上写了一个A-,心里真高兴啊,醒来之后,一场美梦没了。</p><p>第二天一直拖到下午,我打开学校查询成绩的网页,输入学号和密码,赫然看到跳出的内容的最下一栏:</p><p>D+</p><p>总平均成绩一下从3.7掉到3.33,这样的成绩,后面剩下的两门课即使都考A,总成绩也达不到3.8分了。我怔地一下,在心里冒出一丝丝的欣喜,这下不用纠结留下来还是退学回去的问题了。之后我边做实验就边想,回去办了公司以后,公司的LOGO就用A-D+,一个表示阴离子,一个表示阳离子,膜分离不就是老要和这些阴阳离子打交道的么,公司又是被这个D+催生出来的,这多好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D+,我觉得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p><p><br></p><p>在NUS组里期间,Prof. Chung屡屡找我们去参加教会活动,我一度也偶尔参加了组里在E4A的查经活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小时候常常跟着大人去参加教会活动,我父母亲都算是基督徒,常来常往的所有三位姑妈和两位姑婆全是基督徒,堂伯堂姑表姑堂兄堂姐等好多也是基督徒,我的堂哥喜乐还是个牧师,他还是中国神学院的最高学府----金陵协和神学院的招生负责人,直接说我们家族是个大的基督教家族都算没问题。</p><p>Prof. Chung说他当年为了追他太太去参加礼拜活动,后来皈依了基督教。我见过他太太年轻时候的照片,真是大美人一个,很有像当年亚洲小姐或香港小姐的姿色。有次他太太从美国来新加坡,我在实验室里见到她一次,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还是能看出当年的余韵。和很多基督教徒的通常习惯类似,Prof. Chung巴不得组里人也参加基督教,或者到最后能洗礼皈依。有一次,他和我还有张岁三个人坐同一辆出租车去芽龙的教堂路上,我记得当时就在新加坡高耸的最大赌场的外面公路上奔驰,他坐前排扭过头来,就这样劝我们:“你看如果天堂存在,那我就进去了;如果天堂不存在,那我(常常做礼拜)也没损失什么啊。”</p><p>那一阵我跟着去教堂时,经常和庆春同行一起去,还每次都是给五新币,做了不少次礼拜的募捐。庆春是很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就是一个能把圣经都翻烂的那种人。组里曾经来过一个马来西亚的梁坚荣,天天带着一本圣经,听说他以前在别的组里,写论文的最后致谢部分都要写感谢主,他的导师直接呛他:“信不信我让你的论文过不了?”</p><p>我在NUS期间见证了一场皈依洗礼,主角是彭娜。</p><p>彭娜是在大连理工大学上的大学,长得高高的一个东北女孩子,性格很开朗,甚至可以说有点大条。她和我同岁,比我小一个月,平时就坐在我E4的位子隔着玻璃墙的对面,不过和我相比她是高年级博士生,她男朋友当时在NUS获得过硕士学位。她是一个自己特爱臭美的人,有时候有点打扮过猛,反而显得不够精致,不过有一次她去游泳刚回来,修长的腿上紧贴着湿漉漉的短裙,那次才真正展现出她的绝佳身材。我从来都不会感觉到她会成为一名基督徒,可是我们还是见证了她的洗礼。张克复牧师用一贯高亢的声音,在台上连问三句话,大致意思是:“你是否相信上帝为唯一的主和宇宙的主宰?”“你是否相信耶稣是上帝在人间的使者和上帝的化身?”“你是否相信圣经为唯一的上帝在人间的教诲?”她在台上,在台下众人的目光之中,跪姿回答:“我相信”。</p><p>在前排的Prof. Chung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笑眯眯的样子,我站在非常后排的位置。我去教堂时,只是听牧师或者传道的讲课,从来不祷告,从来不去接领“圣餐”和“圣血”之类的替代物,但是在NUS两年的期间还是在自己的住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圣经。</p><p>当我知道了我的那门仪器分析课只得了D+,马上要面临退学的严重境遇之后,之后在NUS的期间,任凭Prof. Chung暗示或者说了很多次,我再也不去教堂,也不参加任何教会的活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