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

顺福

        带孙女在院里玩，有个小朋友养只小白兔，大家围着看。孙女也喜欢，问我养过宠物吗？我说没有。扪心自问我养过鸡，那算宠物吗，我是按动物养的。

       我小时侯养过一群鸡，那时我家住一楼，院子老大了，门前一大片花生地，(353陆军医院种的，和公安厅宿舍共用一个院)每天把鸡放出去就不用管了，地里有蚱蜢，还有沙地和绿荫。喂食时把盆一敲，那一大片绿地里突然飞起一群大鸟，铺天盖地，老壮观了。欢快地奔你而来，叽叽喳喳围在你身边。仿佛进入童话般梦幻世界。

      

       

       后来我又养了一回鸡，那是我工作单位黄了的时侯，单位大院没人了，宿舍的人没事干，养狗，养兔子，养鸡，一派乡村景色。开春时我家领导也从市场买了三只鸡崽，后又买了一只乌鸡。我把小米用水浸泡后，用微波炉弄熟再喂，这样小鸡好消化，小鸡就怕拉稀。用大纸箱子装鸡崽垫上棉被保暖，放窗台上晒太阳。小鸡茁壮成长，我把平台收拾出来订上栅栏架，变成鸡舍。又再院子里圈个地做了个大鸡栏，放上沙堆供鸡洗澡用。每天早晨我用大狗笼子把鸡放进鸡栏(我家住五楼)然后出去打工，喂鸡的事归我家领导管，晚上我用笼子把鸡抬到楼上。小乌鸡最漂亮，雪白的羽毛，头上还有凤冠，鸡皮和腿都是黑色的，乌鸡白凤实至名归。小乌鸡个头小却很得宠，它跟三黄(我给鸡起的名)最好，睡觉时钻到三黄翅膀下，玩的时候紧跟三黄。小鸡长得很快，转眼齐腰高的栅栏，根本挡不住小鸡想往外面世界的脚步，想走就飞，来去自由。有一天我发现，三个鸡飞走了，乌鸡小飞不出去就拼命叫，三黄居然停下，犹豫了会，又飞回鸡栏，陪着乌鸡玩，难道鸡也有情感？

       国庆节到了，我家小鸡也长成大姑娘了，要排卵了，噢应该叫下蛋。我做了两个舒适的鸡窝，母鸡们很喜欢都上去卧卧。初蛋也是很费劲的，上去下来折腾挺长时间。你知道人生孩子，初产时从临产出现规律宫缩到宫开三厘米需要多长时间吗？折腾16小时以内，都算正常。术语叫潜伏期。从三厘米到宫口全开，这段时间才算活跃期，必须8小时内完成，否则就产程过长了。扯远了。我家小鸡下完第一个蛋时，兴奋得咯咯哒叫个不停，骄傲的像孔雀似的就差抖抖尾巴开屏了。从此我家四只鸡下蛋，除了自销也可以做为礼品送人了。小乌鸡产蛋率低，下15个左右就趴窝想孵小鸡了。

      

       

       第二年开春，我夫人又买了5只鸡崽(真愁人)，这次是按山鸡崽买的，鸡崽羽毛花了呼哨的挺好看，也活泼强壮，等胚毛退去才发现，颜色是染上去的，真欺负我们不认识山鸡。这次好全一色公鸡。公鸡彪悍好斗，长得也壮，一声呼哨，腾飞出栏，不讲一点斯文。母鸡温顺小鸟依人，公鸡高傲且有尊严，你可以训斥但不能打他，你打他生气时也敢打啦膀子跟你支吧。当然他也願意你喜欢他，我一站在院中，鸡群看见马上向我飞来，最先到身边的是公鸡，也学母鸡那样咯咯围着你转。鸡多了，大狗笼装不下，黄昏时分，我手拿枝条，赶鸡上五楼。颇有点“夕阳半落，绿莎原上牧童归”的意境。鸡很聪明，几次后就认路自行上楼了。有时我忘了收鸡，打开门一看，鸡都门口楼道上趴着等我开门呢，开门一刹那都咯咯欢快地涌入家中，没有一丝怨言。鸡群上楼后先进卫生间，依次刷爪子，然后淋浴，我负责用毛巾擦净干净然后用风桶把羽毛吹干，最后到平台鸡舍晚餐就寝。鸡非常享受这个过程。有时我都恍惚，到底谁是主人？

 

      

       公鸡长大了，开始打鸣了，刚开始声音很短很难听，锲而不舍的练习，终于嘹亮动听了。每日清晨一声鸣叫，群鸡呼应。问题来了，我不能让全楼的人和我一起共听雄鸡高唱，扰民呀。总不能把鸡阉割了吧，我用袜子套在鸡头上，鸡一下懵了，站也不稳了赶紧趴下，谁还敢叫。清晨四五点钟，我又多了个活，给公鸡套头套。看见几个公鸡像个劫匪似戴着黑头套趴着，好搞笑。

      我邻居家养了几只母鸡，有时鸡群偶遇。公鸡一见母鸡，眼都绿了，忽然炸群，一轰而上，争先踩蛋，母鸡无一完身。邻居大叫耍流氓了也于事无补。但对于自家母鸡却从不非礼，是太熟了不敢下手，还是认定母鸡是长辈不得无礼。倒是母鸡经常欺负公鸡，看谁不顺眼就叨一下。

       我只是饲养小鸡，还谈不上到溺爱。我家邻居那真把鸡当成宠物养，称呼是宝呀不离口，逛早市把乌鸡架在手臂上，巡视市场，那气势一点不输擎苍鹰的英雄豪杰。

       

       过去的普通时光，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暖暖的，洇浸心灵最柔软的地方。人生的低徊清婉喜乐悲欢变成一页页档案尘封起来，记忆把昨天的故事发酵，晕染，诗化，然后，幽思邈远又在岁月中如花瓣一样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