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差0.1分

苏明略

<p>到了2009年下学期,组里一下来了七八个新博士生,其中的李雪也是NGS项目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E4的4楼,她从走廊走过来到实验室,一幅精神焕发走路生风的样子,以后她也大致都是这样。当时我们还没聊上两句,现在想起来,那就叫一见如故,就是以前从来不认识,刚一认识就觉得早就是老朋友的那种感觉,我和其他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许因为我们都对人文方面比较多共同语言。李雪的本科和硕士阶段都在南京大学,是一个长得比较丰腴的美丽女生,总有微微的笑容,但是不太会打扮自己,我在新加坡期间,就没见过她穿过一次裙子。前些年我在武汉大学又见到了她,那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在武汉大学当副教授,她刚到地铁口来接我时,我才第一次看到她长裙飘飘的样子,不过有了不少岁月的痕迹。</p><p>这个学期,我又选了两门课:计算机数学MATLAB(课程编号CN5010)和colloids&amp;surfaces(CN5131),这样选也是因为我觉得这些课程可能有助于我的研究,反正每门课的难易程度在学之前一概不了解。教MATLAB的是一个中年的印度裔讲师,瘦瘦黑黑的脸庞,额头正中间点了一个红色标记,那是印度人常常有的做法。Colloids&amp;surfaces 那门课由Raj教授主讲,有一半也由另外一个讲师授课。从名字就可以判断,Raj也是一个印度裔,他曾经当过我们组所在的化工系的系主任,那时是新加坡和麻省理工学院联合项目(SMA)的主任,我们组里的孙世鹏和周振中等人都属于这个SMA。不知道怎么回事,Prof. Chung对SMA很不爽,对Raj本人也很不爽,我还见过Prof. Chung, Raj和新加坡凯发总裁林爱莲三个人的合影,照片里都有一幅笑脸。Prof. Chung对林爱莲曾经亲自开车接他一次很引以为自豪,那些年凯发在新加坡和全球水处理工程上如日中天,他还在那里当过高级技术顾问,组里也有一些博士毕业后带有荣誉般地去凯发上班,谁知道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Prof. Chung一直觉得新加坡在SMA之类的项目上花了很多钱,没有多少收获,实在比较冤枉,甚至觉得有点蠢。</p><p>我自然是要费劲努力把那两门课的考试成绩弄上去,结果两门课都得了B+,也就是4.0分,我自己想想我以前善于考试的大一大二时期离那时已经十年时间过去了,中间还夹了很多年到处出差做实验和销售的经历,能有这B+的成绩已经算可以了。这样连同前面的三门课在内的五门课的总平均成绩为3.7分,距NGS的博士毕业要求的3.8分就差0.1分。如果这五门课中哪怕有一门课多出0.5分(比如NGS自己安排的那门Research ethics&amp;integrity,我只有3.0的低分),那就能平均到3.8分。按照NGS的事先规定,一旦五门课达到平均3.8分的要求,剩下的三门课可以在选课前事先标注为Unsatisfied,不计算成绩,除非不及格(成绩打分为A,A-,B+,B,B-,C+,C,D+,D和F,F就是不及格)。我那时五门课过后就差这么0.1分,也就是这个0.1分把我最后坑惨了。</p><p>成绩出来后,我从NGS那边又收到一封Warning letter(警告信),这是我收到的第二封警告信,信里的内容自然还是再一次警告如果达不到3.8分,就不能毕业。信里虽然肯定了我的成绩有所提高,但还是把NGS可以让学生去报销买书本或者买电脑的福利给我取消了,我在那之前还真买过一台联想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专业书籍,也去报销过了,应该说,这“糖衣”还曾经真的很甜过。</p><p>那时我就有点想着把最早Research ethics&amp;integrity那门课出现的问题向NGS反映一下,我坚定认为TBL的所作所为对我那门课的评分构成了事实上的负面影响。但是,那一阵和后来NGS和我发邮件联系的都是一个叫Tan Boon Chye的人,我看了NGS的网页,这人的照片的人脸也是圆圆大大的,我竟然把他和TBL误认成同一个人,他们的名字也有相似的地方,我这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我平时几乎没怎么去过NGS的办公室,没事的时候谁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更不认识他们的职员,那时Justin也已经离开了NGS,她即使在我就能和她反映这个事情吗?这种因容易受掩盖的证据而要纠正已有的结果而且还得罪人的事也是难以启齿的,就如黑哨在球场上把一个好球当成越位球吹掉而影响了比赛结果,只能事后申诉,在当时有什么办法呢?在新加坡这种办事没什么弹性的国家也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事情没到那个严重份上,我哪里能去得罪NGS里面的任何有势力的人。</p><p>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实验研究有点转向正向渗透方面了,我觉得这种技术非常新颖,或许是以后膜行业的一个大热点,其实这种中途转向对将来可能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研究内容分散。但是我可不管这些,商业化下的市场前景是我考虑的第一因素,组里面别人可能觉得当Paper machine毕业了就好。有次我为了做贴近现实的研究,直接去海边装了一桶海水回实验室做实验,同一间实验室的林明明看了那桶海水有点兴奋,别的同学看了也觉得很新奇很有趣,连Prof. Chung都好奇地问这海水从哪里取的。那时我做膜蒸馏和正向渗透组合实验时,经常到大楼里的商用饮料机上投币买好几罐甜豆奶,自己喝一瓶,其它的全掺进设备的料液罐里,这得出的什么结果能用来写论文吗?我可不管那些,因为我知道,要是正向渗透膜能够不被成分非常复杂的豆浆污染,那就说明这种技术在通常膜应用都会碰到膜污染这个常规障碍上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