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5)又是麦季时节

杰子

<p>在农村,一年不只有四季,还有一个季节叫麦季。在我的一生中经历无数次麦季,印象最深的应是45年前在东平县沙河站公社前河涯大队插队务农时的那个麦季。&nbsp;</p><p><br></p><p>麦季,在北方农村叫过麦、麦收,又叫三夏。时间一般在6月5号左右,恰逢24节气里的芒种。“芒种忙,麦上场。”进入阳历六月,干热的西南风劲吹,枝头的杏子黄了,田里的麦子黄了。紧张忙碌的“麦季”劳作悄悄拉开了帷幕。</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东平具沙河站公社前河涯大队社员在进行麦田管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前河涯大队党支部书记吴绪峰在科技试验田与社员们研究麦田管理情况</span></p> <p>无论是白居易的诗句“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还是农谚所云“黄金铺地,老少弯腰”,都描述了五月(农历)麦收时节乡村的一派忙碌的场景。</p><p><br></p><p>麦熟时节,沉甸甸的麦穗随着轻风泛起金黄色的麦浪,田野里吹来的一阵阵浓浓的麦香,麦粒一颗一颗的,像小水珠一样镶嵌在麦穗上,还长着长长的麦芒,鸟雀们在林间叽叽喳喳的鸣叫着……</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前河涯大队社员在进行小麦良种提纯复壮</span></p> 一、备夏 <p class="ql-block">记得,45年前的乡村,还是在小满前,不等麦子熟了,各生产队便进入紧张的准备工作,保管员早早地赶到集市上,购买队里麦收时所需农具,有的社员修理马车、地排车、农具,搓捆麦子的绳子,有的找出生锈的镰刀磨好;场院更是一种繁忙景象:打麦场,一般都是锄掉杂草,赶着牲口用耙子把土划松,泼上水,撒上一层陈年的麦糠或草木灰晾干,然后用毛驴或骡子,套上碌碡,一遍遍地不停地碾压,直至碾压得土地坚硬、平整为止。有的生产队还在场院边上搭一个草棚,用来看场时休息用。</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前河涯大队社员们在修复场院</span></p> <p>过了小满,大队书记和队里的几个“小头头”便时不时地到麦田里转悠,观察麦穗的长势,手里习惯性地握着几颗麦穗,揉搓成粒相互传看,预测麦子产量和收割的时间。在村西口的树荫下,常常会聚集很多社员,大家都在畅谈着今年的收成,也有很多老人回忆着往昔的岁月。</p><p><br></p><p>俗话说得好,“蚕老一时,麦熟一晌”,早上还看着麦穗发青,西南风一刮,烈日一晒,下午就熟透了。农时不等人,不及时收割,耕种一年的辛苦就打了水漂,还要影响秋季作物的产量。春争日夏争时。</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前河涯村吴绪峰书记和社员们分析小麦收成情况</span></p> <p>六月天儿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虽然烈日当空,说不定转眼间就是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大风一刮,麦子就会倒伏,再连阴几天,麦子就会生芽。为了颗粒归仓,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吃上白面馒头,只有“革命加拼命,虎口夺粮”。这时,学校放假,村里在县里工作的人也会请假,回来参加麦收,我们副业队全部下放到各生产小队参加麦收。</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沙河站麦季时节的集市</span></p> <p>&nbsp;记忆中,在我下乡干过的农活中,割麦子算得上最辛苦的活了,那时没有机械联合收割机,全凭社员的一双手收割。有的社员曾说:男人怕五月(割麦子),女人怕坐月(生孩子)。一个麦季能扒人一层皮。可见当时割麦子是多么的不容易。</p><p><br></p><p>有的生产队还杀上一头猪,每家每户分上二斤肉给乡亲们壮壮身子。大娘、小媳妇们早已磨好了足够一个麦季吃的粗细面,虔诚地等待着麦收的到来。 大家抹抹嘴巴,霍霍地将小镰刀磨得锋快,只等着生产队长的一声号令开镰。</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麦季劳动农具</span></p> 二、收割 <p class="ql-block">割麦子,都要早起,趁着太阳没有出来,凉快一点多割点麦子。天还不亮,生产队的那段铁轨敲响了,我非常不情愿的起床,那时觉得这声音太难听了,简直是“催命”的声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钟声过后,社员们就披着破袄,拉着地排车,不约而同地拿着镰刀走向麦田。芒种时节早晚温差大,清晨还挺冷,到了中午可能就热得只穿单裤单褂甚至光着膀子。走到地头天才刚蒙蒙亮,大家一字排开,各就各位,每人割三垄,只听队长一声令下:开镰!只听齐刷刷的割麦声音拉开了一年一季的麦收帷幕。只见一个个撅着屁股弯着腰,一把一把的割,头镰一般是割得快的“快手”在中间,将草绳子铺在地上先放一把,随后左右割的都按顺序往上摞。</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东平县沙河站公社大巴掌柳大队党支部书记吴玉玺(右)和社员一起参加麦收</span></p> <p>割麦子我经历过多次,上小学就经常到部队农场拾麦穗,上中学每年参加学农、支农劳动,多少还有点实践。割麦子是件实打实的体力加技术活,劲要用到恰到好处。低头弯腰的姿势,镰刀挥动的弧度,都有一定讲究。腰身要朝向沉甸甸的麦穗深深弯下去,双手配合,一手揽过几行麦子,一手挥起雪亮的镰刀,紧贴地皮,握刀把的手臂向后猛拽,麦子应声倒地,整齐地躺在一起。</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大巴掌柳大队麦收场面</span></p> <p>我下乡时属于壮劳力,手大臂力大,再加上干过木工,用纱纸将镰刀把打磨得十分可手,镰刀磨的锋利无比,拿一根头发一试,用嘴一吹头发能变成两段。为了无愧于10个工分,割麦吋我不遗余力,一马当先,一路领先。</p><p><br></p><p>清风吹过,风吹麦穗的“唰唰”声,男女老少割麦的“嚓嚓”声,与布谷鸟不间断的鸣叫声,混合成一支雄浑的交响乐,从凌晨到午夜,一直激荡在乡村的上空。</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大巴掌柳大队吴玉玺书记在麦收间隙组织社员学习</span></p> <p>割麦子那滋味真的是无法形容。太阳高高爬上了头顶,热辣辣照在身上,晒得人浑身像着了火。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滚,掉在炙热的地上摔成八瓣儿,很快就蒸发干净;左手搂一把麦子,右手抡一下镰,蹲步前移或半腰挪步。割一把麦子放下,挪两步脚再割,汗水流进眼里,涩涩地不敢睁眼,慢慢地镰刀钝起来,腰酸腚疼,最初的新鲜感早已烟消云散。</p><p><br></p><p>每天面对那长长的麦垄,无论是弯着腰,还是蹲着,直起腰来擦擦汗,站在一望无垠的麦地里,一席一米多宽的麦子割半天也割不到头……</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前河涯大队社员在田间地头组织学习</span></p> <p>抬眼看看后面,割过来的麦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低头下腰很长时间,胜利的果实其实不是很多。于是,强忍着酸痛,继续劳作,再过一段时间,再直起腰来看看,再继续重复劳作……</p><p><br></p><p>我清楚记得,我们村知青带队干部夏传芳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要学会往前看,勇于战胜困难,你看,你再加把劲儿,前面的麦子就越割越少,你离成功就不远了……”我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后来我发现这句话可以用到很多地方。&nbsp;</p><p><br></p><p>随着“唰唰”的镰刀声,麦稞子瞬间倒地,规规矩矩、整整齐齐躺在麦茬上。</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上世纪七十年代,东平前河涯大队的麦收时节</span></p> <p>麦收时,紧张的、高强度的劳动再加上烈日暴晒,到了晌午嗓子干得冒了烟。这时候,队里送开水的来了。挑水妇女一前一后、跌跌撞撞进了麦地。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镰刀,急不可耐围上来,也顾不得冷热,端起大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有的用大瓢大口大口的喝,有的用树叶卷成“漏勺”喝,喝完了抹抹嘴都唇,然后再传给下一个。不一会儿,四桶水便喝个精光。趁着喝水的工夫,大家活动一下腰身,男社员们抓紧抽上几口旱烟解解乏,有的利用休息时间抓紧磨镰刀。</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大巴掌柳大队知青在麦田地头为社员表演文艺节目</span></p> <p>繁忙的劳动中偶尔也会遇到惊喜。茂密的麦垄里还时不时蹿出只惊魂未定的野兔,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跟在后面大声吆喝,舞动着镰刀,紧跑慢赶,围追堵截。兔子慌不择路,在麦地里东蹿西跳。手气好的眼疾手快,一镰刀扔过去砸得野兔晕头转向,再抢上前一脚踩下,野兔便束手就擒了。晚餐无疑多了一盘下酒菜,让大家羡慕不已。&nbsp;</p><p><br></p><p>我下乡的东平县当地风俗吃两顿饭,早上出工前不吃早饭,夏季到八点多钟收工后才吃早饭,相当于我们城市吃午饭,下午两点多钟收工再吃午饭,天黑收工后吃晚饭,晚饭相当于我们早饭,当地人叫喝汤(稀饭)。麦收时饿了,我就拿一穗麦子放在手上搓一搓,放到嘴里嚼一嚼,满嘴都是清香!&nbsp;</p><p><br></p><p>金风轻起,麦浪翻滚,麦地里依然喧嚣着,忙碌着。擦把额角上的汗水,眼瞅着一个个结实的麦个儿整齐地站立在身后,眉梢间自然添了几分欣喜,疲惫和劳累便随风而去。</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七十年代,东平县沙河站公社麦收景观</span></p> 三、装运 <p>割完一块地,要把这块地的麦子装车,然后运到打麦场上,一个生产队一般是一辆马车,几辆地排车。装车,需讲究技巧,要装得“超高超宽”,不偏不倚,要照顾两边平衡,以免偏沉,引发翻车事故。割倒的麦子经过阳光的照射,露水已经没有了,一根根麦芒就像一根根钢针装在麦穗上,麦穗上尘土也被晒得张扬起来,装车时要将麦捆一捆一捆扔到马车上或地排车上,车越装越高,装车也就越来越困难,最后需要一个人站到车上,负责将扔到车上的麦个子摆弄一下,照顾一下平衡,将麦个子逐一踩实。接车下的人扔上来的麦捆时,麦疸、麦锈、蚜虫弄到脸上、脖子和衣服内,浑身刺挠;尖细的麦芒直往肉里扎,把身体划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被扎伤的胳膊浸了汗水,滋滋喇喇疼;麦芒扎得浑身痒痒的,随处可见些小红疙瘩,胳膊上有,腿上有,脖子上也会有,吸进嘴里鼻孔里的都是麦田的尘土,一天下来成了土人,不知道的还认为我遇见了沙尘暴。</p> <p>车装好了,还要从几米高的车上跳下来,搞不好容易摔伤扭伤。下一项任务就是将车“送”到大路上,拉车也是一项极重的体力活,满满的一车麦子,少说也有千把斤重吧,从麦地里拉出来也非常的费劲,牲畜车车把式挥动着鞭子,,叫喊着“驾、驾、驾”。地排车你推我拉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地的土质松软,车轮轧在上面会陷下一个深深地沟,几百米距离俨如一趟长途跋涉,有一种红军“过草地”的感觉……</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六十年代初,前河涯村麦收情景</span></p> <p>终于拉到了地头,这是最难过的地方,一般地头上都会留有浇地用的或宽或窄的沟渠,割麦前临时填出一条小路,土质更加松软,而且有时还会伴着上坡,一不小心,车子就会发生侧翻,满车的麦子只有卸了重装,当然,这种事情不是每次都会发生。把车拉上大路,就好多了,路好走的时候,碰上都是下坡路就更轻松了,麦子拉到打麦场,还要卸车,碾压、挑、翻、堆放,等着打场机进行脱粒。 一亩地的麦子要装三四车才能拉完。</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前河涯大队社员在向场院运送麦穗景象</span></p> <p>乡村小路再没了往日的宁静,马车、毛驴车和地排车源源不断地从田野到麦场来回穿梭运麦子,伴随着“吱吱嘎嘎”的拉车声、“噼噼啪啪”的挥鞭声和“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不几天,麦场就堆成一座座小丘。 那时,麦收没有闲人。学生都要放一周的“麦假”,帮助家里麦收,不能干的也可以去地里捡捡麦穗,“颗粒归仓”,或者在场院上帮助晒麦子。</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自己种的粮食一粒也舍不得丢掉,这就是一个种粮人的情结</span></p> 四 、打场 <p>炎热的天气,人们风尘仆仆地忙碌在麦田中,割,捆,搬,装,运,靠的可全是人力。碾打五字场,摊碾翻抖扬。场院里翻麦,碾打,扬场的活通常是上了年纪大的老农负责,麦子脱粒堆垛、扛布袋,入囤还是靠壮劳力。</p><p><br></p><p>麦子拉到打麦场后,打麦场开始热闹起来,到处人声鼎沸。叉子、木锨、掠叉、推拨、笤帚、簸箕等等,“十八般兵器”闪亮登场,牲畜马、骡子、牛、驴也不例外。鸡鸭们这时也愿意到麦场周边转悠,啄颗麦粒、捉条虫子,吃饱了先嬉闹一阵子,扬起脖颈叫上几声,然后悠闲地趴在树荫下眯缝起眼睛。</p> <p>麦子需要先摊开晾晒,这时需要用木叉挑翻麦子,以便于及早晒干。等麦子晒干了,碌碡套在马、骡子、驴等牲畜的后面奔跑,牲畜按顺序一遍又一遍,一圈一圈,均匀有序的碾压,赶牲口的“老把势”把鞭子甩得即脆又响,引来一阵阵观看者的喝彩。等碾压的差不多了,用木叉翻场将麦秸挑在一边继续碾压。&nbsp;</p><p><br></p><p>在村里是有数的几台脱粒机,各生产队轮流使用,“歇人不歇马”必须在规定时间使用,通常白天收割,晚上打场。所以,生产队长要从收割、装运、碾打整体筹划,夜间要组织壮劳力打“歼灭战”。</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前河涯大队场院里一派忙碌场面</span></p> <p>晚间,我们“喝完汤”来到生产队场院,这时的打麦场不再是往日的景象,己点上了汽灯,拉上了电灯,灯火通明,一片辉煌。有的人用木杈、铁杈翻挑着带秸的麦穗儿挑向脱粒机边,我戴着帽子、口罩,站在脱粒机边将带麦秸穗塞进机器,伴随着脱粒机隆隆声,刹那间尘土飞扬,已灰蒙蒙,有的人忙着接脱粒出的小麦儿,连续性流水线作业,人忙机鸣,一派忙碌的脱粒场面,小小的打麦场的机器轰呜声就悄悄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奏响了场院“交响曲”。&nbsp;&nbsp;&nbsp;</p><p><br></p><p>小麦的脱粒工作结束后,己近深夜,浑身无力精疲力竭。在麦桔上打个盹,再到河边冲个澡,回到宿舍刚睡一会,“催命钟”又响了,第二天的田野收割开始了。</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前河涯村社员在场院里进行小麦脱粒</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七十年代末,前河涯大队麦季时节的场院夜景</span></p> <p>白天将脱好麦子摊在场院里晒,为了让麦子均匀受热,每隔一个小时用木锨摊一遍麦子,有时光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有点火辣辣得疼。轧完场,老农们操起木锨,在麦堆一边站定,只见他们裸露着干瘦的黑里透红的脊背和胸膛,弓着腰,喜滋滋地挥动着那木锨,抡圆膀臂,一下下地把麦子向着空中轻轻一扬,就扬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麦粒就像牛顿说的自由落体一样,随重力自然垂落,麦粒和麦糠杂质彻底分离,随风而去,飘绕飘绕,在天空一片飞扬。可以用现在流行的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那种景象,就是“完美”!</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资深老农”们在场院里扬场</span></p> <p>扬场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要瞅准风向,把握高度,掌握弧度。用锨端起的数量不宜太多,扬起来要将麦子扯成弧线,增加受风面积,最大限度地将秕糠等杂物吹出去。</p><p>&nbsp;&nbsp;&nbsp;</p><p>扬场的同时,一人站在麦粒掉落的地方,拿把大扫帚,将没轧净的麦穗与秕糠等杂物扫出来,这叫“打落”。 扬场,一般扬两遍,头遍不太干净,还要再来一遍。两遍过后,麦子变得很干净。</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大巴掌柳大队知青和社员们一起在场院劳作</span></p> <p>“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那时的打麦场其实是社员们的“辛苦场”,也是孩子们的“游乐场”,麦秸垛上玩的不亦乐乎,蹦蹦跳跳的也不用担心被摔着。最后成了“土孩子”。</p><p><br></p><p>&nbsp;扬完场麦子还不能直接入库,还要经过一道重要的程序——晒干。晒干才可以入库的,只有充分晒干才不会招虫子。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在部队大院晒麦场上,傍晚两只小脚“耕麦子”时那种温烫、痒痒的感觉。</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麦穗脱粒后社员们在场院里垛麦秸</span></p> 五、入囤 <p>麦子打好后,在交公粮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要先入囤储存。囤是用芦苇编成的细长的席子,一圈一圈的围起来,一个囤要装二、三十吨的粮食,在一般情况下需要一天干完封顶。这也是繁重麦季劳作的最后一道程序。</p><p><br></p><p>粮食在场里打轧好了,装进布袋,再由壮劳力扛布袋将粮食倒进囤里。七十年代,鲁西南地区老百姓装粮食习惯用布袋,布袋都是自家用织布机织的粗布,有这样那样的不同颜色的竖条条花纹。为防混淆,每家往往都做了不同记号。入囤通常用布袋,交公粮时用麻袋,布袋比麻袋轻,不论用什么袋子,这都是一项非常累的活。</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 大巴掌柳大队昊玉玺书记在享受丰收后的喜悦</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大巴掌柳知青郑继风与社员们在场院里劳作</span></p> <p>水泊故地,自古多壮汉。下乡前,在学校学工时,曾在小清河航运局、济南制药二厂干过装工,扛过“大个儿”,所以,扛布袋对我来说一点也不打憷。</p><p><br></p><p>一布袋小麦一般重约130斤左右,袋高一米二以上。扛布袋一天一个人平均要扛十吨左右,要走100多趟,而且要上三、四米高的三节跳板,这也是壮汉们显示自己力量的好时机。扛布袋,一要有力气,二要有技巧。一般采用砍刀式、腰挎式、背肩(双排)式等架式。&nbsp;</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前河涯村知青和社员在扛麻(布)袋、装车、入囤</span></p> <p>扛麻袋通常是肩扛背驮。扛时要两个人伺候,在帮手配合下,将麻袋发起,就势把腰一哈,脑袋往麻袋底下一钻,麻袋这就扛上了肩;扛布袋要一手抓住布袋上口,使身体半蹲下来,在用手拉肩顶布袋抬起的刹那,同时发力直身,使其稳稳地躺在自己肩上。布袋上肩后,凭两肩和脖子调整平衡,一边走一边就能把布袋从左肩挪到右肩或挪到脖子后面变成大背肩。上跳板时,一步一颤,布袋就像粘在肩上一样,能随心所欲行动自如。一手抓住布袋口,另一只手有节奏地甩来甩去,沉稳快速的步伐,穿梭于跳板与粮囤之间……</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2, 126, 251);"> 丰收之后</span></p> <p>而今想来,那曾被毫不吝啬抛洒的汗水、那无数次超负荷的劳动场面、那火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如眼前。人的意志,有时就是这样磨练出来的。</p><p><br></p><p>唉!45年过去了,过去的麦收景象离我们渐渐远去,成了历史的绝唱。如今,已很少再见到手挥镰刀面朝麦田背朝天的景象了。随着农业机械化水平的不断提高,现在割麦子对于农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犯愁的事了,但下乡时割麦子的场景,还有那一个个被汗水泡透的日子仍然历历在目。</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5px;">前河涯村村民勤劳善良,在五、六十年代是东平县树立的三面红旗之一,对东平当时农业经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带头作用。</span></p> <p>眼下,又到了麦季时节。我不仅仅是喜欢那一望无垠的麦香、翻腾的麦浪,也不仅仅是怀念那艰辛的劳动以及农民对麦子的珍惜和虔敬;也不仅仅是感觉麦熟时节总给人一种收获和希望。那一帧帧热火朝天的劳作画面,那一张张亲切熟悉的慈祥面孔,依然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为温暖如初的过往。更多的是那浓浓的乡之恋情结。</p><p><br></p><p>永远难忘麦季时节的系列经历,因为这里面有我的磋砣岁月。</p> <p>注:老照片由吴绪伦、吴绪鹏、吴兴亮、吴昌东、郑继风,前河涯村民俗文化馆及杰子提供,在此一并表示衷心感谢!</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电影《丰收之后》是根据同名话剧改编。讲述的是1962年夏天山东胶东山区靠山庄大队获得小麦大丰收后,干部们在处理余粮的问题上对于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之间关系产生了分歧。塑造了大队党支部书记赵五婶关心集体生产、关心群众生活,同时又能分清是非、坚持原则的新农村干部形象。</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