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顾】•应征入伍 当了光荣的铁道兵

铁歌

1972年秋天喜获丰收，仓院里金黄黄的玉米堆积得象小山似的，谷垛、大豆垛连成好几层，社员们在脱谷打场分粮，赶车的老板也忙着运送公粮，到处呈现出丰收的喜悦。一天公社武装部通知我去参加征兵工作会议，当时大队书记曹洪印兼任民兵连长叫做党的一元化领导，我任副连长。

在征兵工作会议上我就第一个报了名并且很快地参加体检得到体检合格，接兵部队的领导也同意接收我，12月8日就换了军装，又在家里呆了几天，到村中亲朋好友家里进行临行前的拜访。

当时，我不担任大队团支部书记、生产队会计。在穿军装之前我就把会计帐目与有关人员进行交接，大队还送来白面又杀两只羊在我们家西屋连交帐再欢送连续搞了十几天。

在这期间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看到在我家南面200米远的大地里有山鸡（当地叫野鸡）出现，大家便动手制作药山鸡的药。制药方法主要是把玉米粒钻上一个眼，再把农村铁匠铺用来打铁的氢酸胛氯放进去，野鸡吃进玉米粒就把它的嗉子烧坏了野鸡也就完蛋拉。当天下午我们把药放到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第二天早上我们坐在屋里就看到大地里被药到的野鸡东倒西歪难以行走，有几位年轻人很快地跑去就捡回来几只野鸡，中午我们又饱餐一顿。在穿军装的前两天的一个下午，天气突然下起鹅毛大雪，雪片飞舞满天，大地被积雪染白，我的好朋友王照文提议骑马去撵野鸡。当时武装部有通知新兵入伍前不准骑马，防止出现事故。为了不叫别人知道，苏全利等人找来几匹快马，我们骑上马直奔东南地里寻找野鸡，只见地里几只野鸡飞起。王照文一马当先盯住一只较大的羽毛丰满外表漂亮的雄性野鸡追赶过去，只等野鸡刚要着落，王照文也就赶到现场就把野鸡重新赶起。这时苏全利紧打骑马几鞭子，那马四蹄蹬开一溜烟似地又向野鸡飞去的方向奔去，还没等野鸡着地苏全利已经到了那个地方，这时野鸡转头又向我站的方向飞来，只等它一落地就见这只野鸡一头扎到雪堆里，我翻身下马一手把野鸡摁住，就这样这只野鸡乖乖地落入我的手中。这时大雪下得太大无法看准野鸡远飞的方向，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了。用这种方法抓野鸡过去我们是经常采取的。当地人们都知道野鸡只能飞三次，多了它就飞不动了。俗话说你属野鸡的顾头不顾腚的含义就是从这里来的。不管大家采取什么方法想叫我开心，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

实际上公社1970年冬季征兵会议也是我参加的，也是在征兵工作会议上我第一个报的名，当时因家庭经济困难父亲不同意，公社征兵办也考虑家里的实际情况也就没有同意我当兵入伍。这次我是带着一种矛盾的心理报的名。一是害怕家里阻挡过于强求会伤了父母的心；二怕家里人口多，两个弟弟还没有上学家庭经济收入受到影响；三是怕个别领导闹派性不叫去，因为当时有的领导拉帮结伙怕减少自己的势力；四是怕妹妹弟弟们长大了埋怨我不顾家等等。当时想的就是不知道世界上有多么大出去闯闯增长点知识与才干，没有其他的想法和更具体的理想目标。另外还有点恋家的心理，特别是要离开朝夕相处多年的朋友和伙伴真有点难舍难分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有点幼稚是孩子心理的一种表现。

听说我要当兵村里的父老乡亲纷纷前来我家祝贺与看望。我们那里有个喝红茶的习惯，家里人一天到晚烧水砌茶忙个不停，我也是迎来送往忙里忙外。前来看望的人们大多数是对我一种鼓励期望和鞭策，同时也是对我父母心灵上的一种安慰，更重要的是对我们家庭邻里关系的一种检验，也反映出当地人们那种纯朴善良好客相互关心的社会民风，使我一生难以忘怀。我被大队用马车送往傲林公社，公社党委、革委会、武装部联合召开欢送新兵大会。临上车前母亲的心情特别激动掉下眼泪，父亲在一旁默默无语，妹妹们也都哭声一片，我也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那场难解难分的场面叫我今生难忘。走的时候我兜里已带了几十元钱，母亲怕我不够用又叫妹妹跑着追赶到车前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送到我手里，我随手把钱仍到车下，赶车的老板大鞭子一摇晃飞驰而去，从此我告别爹娘告别了家乡，走向军营走向保卫祖国建设祖国的航道上。

到公社后部队首长把我们公社二十一名新兵和新店林场的三名新兵编成两个班，任国苏担任五班班长我任六班班长。下午召开欢送大会，各界领导和部队首长都讲了话，共青团、民兵组织代表也发言都给我们提出希望和要求，新兵代表任国苏在大会上表了决心，晚上举行欢送宴会。我们部队的对外番号是3335部队，具体地说叫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九师四十五团新兵四连，我们是二排六班（后来老部队番号几次更改，最后师部叫89209部队、我们团叫89345部队）。十四日上午我们做客车到泰康（县城），下午新兵团组织召开乘车安全教育会议，十五日下午蹬上开往辽宁境内火车，十六日晚上才到达本溪连山关新兵连。一路上欢歌笑语忘却一切烦恼和忧愁。排与排之间班与班之间组织拉歌比赛，那真是一路行军一路歌，新兵的精神状态特别高昂，到了辽宁省本溪县连山关新兵连后班长就有老兵但任，我就成了副班长站在本班的尾部（部队站排是大个子站在前面）。

新兵第一张照片

新兵连连山关是辽宁省本溪县的一个镇所在地，是沈阳至丹东铁路当中的一个小站，四面是高山峻岭，在镇中还有一条曲曲弯弯的小河，河水常年奔流不息，新兵连就住在这镇里。当地有滑石矿、煤矿、锡土矿等，山上到处是郁郁匆匆的松柏，听老班长讲我们新兵连住的营房都是小日本统治时期建造的，后来成了抗美援朝的后方医院。我们刚到此地走路很不习惯，在山区走路必须高抬腿不然就会被石头拌倒，很多新兵经常跌交。 我们连有四个排，每个排四个班每个班13个士兵，当时只有铁道兵编制不受限制，根据国家铁路建设需要随时扩充兵力（野战部队都是“三三制”）。根据军委命令我们的入伍时间是从算起。我们排长叫蔡怀成是四川人65年入伍，副排长叫丛庆仁是黑龙江人69年入伍，班长宋兆增是山东兵70年入伍，他们都很认真负责，对我们新兵的训练要求非常严格，生活上、政治上又特别体贴关心，他们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找新战士促膝谈心，解除新兵一些迷茫与误解，为我们新兵迈好军营的第一步起到积极的作用。 新兵连主要是进行军事队列训练、射击训练、防化学武器防原子武器训练、手榴弹投掷训练，同时还进行内务条令、纪律条令学习，军队的优良传统、作风等项科目的学习，时间三个月。其目的要使一个普通的社会青年逐步培养成一个个掌握军事技能适应未来战争需要的革命战士打下良好基础，实现一个老百姓逐步向军人转变的过度时期。新兵训练是非常艰苦而又紧张。新训开始后每周要学习训练五天半，星期六下午为党团组织生活日，每天早上上早操半小时，上下午各正常训练四小时，晚上还要组织学习一个半小时，只有中午和晚饭后各有一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但是，还要求组织搞“三五枪、三五步”，只有星期天才能休息，还得出公差做好事，基本上没有休息时间。训练一天大家都很疲倦，晚上九点钟吹熄灯号后没有几分钟大家就进入梦香。那年新兵训练生活还比较差。当时为了落实上级一个四十号文件厉行节约活动，新兵的粮食不够吃每顿只能吃一碗高粱米饭副食又不好，都是大小伙子在操场跑一天非常劳累，有的坚持不了特别想家背地里就哭。新兵们在家里带点钱和粮票请假去供销社买点饼干，晚上班长给站岗偷着吃害怕连里领导知道受批评。我担任副班长自己要起带头作用的同时还要做战友老乡的工作，才能保证本班的各项工作不落在其他班的后头，所以我经常找班里的战友谈心做好思想工作。那个年代经常学习开会大会发言，我就成了里所当然的事了。在这个方面我还有基础，要比其他新兵有经验，每次连队集合开大会各班代表发言我都受到领导的表扬，对我起到鼓励推动作用，为我后来的成长进步起到积极作用。初步了解铁道兵对铁道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与了解。经过新兵连的学习与训练对我们这支部队有了新的认识。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是一支铁道工程部队。这支英雄的部队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为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在步兵的基础上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广大的铁道兵指员，为我国人民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铁路建设，英勇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铁道兵部队是在解放战争炮火中诞生。1948年秋辽沈战役前夕，为支援野战军大规模的作战，组成了东北人民解放军铁道兵部队（当时叫铁道纵队），投入了紧张的铁路抢修战斗。在辽沈战役期间，铁道兵部队先后抢通了大郑线彰武至新立屯，新义线新立屯至义县，锦古线锦州至义县，哈长线陶赖昭松花江大桥等铁路和桥梁，使战役开始前集结在吉林四平地区的我军部分主力部队，迅速兵临辽宁锦州城下，并陆续运送了60万吨军事物资，有力地支援了解放锦州的战斗，并取得胜利。东北解放后，大军挥师入关。铁道兵指战员响应中央关于加速抢修铁路，支援野战军作战的号召，提出了“大军打到哪里，铁路修到哪里”的战斗口号，当时，我国的铁路，经过连年战争，早已残破不堪，加上国民党军队溃退时的严重破坏，大部分陷于瘫痪。铁道兵部队克服了重重困难，首先挺进山海关，抢修北宁铁路，为平津战役铺平道路；继而修通津浦、平汉铁路，支援渡江作战。随后，在我军追歼残敌、解放全国大陆的战斗中，铁道兵和广大铁路职工在一起，又相继抢修了陇海、粤汉、湘桂、浙赣、南同蒲等铁路干线，使8000多公里的铁路恢复通车，不仅保证了野战大军取得解放战争的最后胜利，而且为战后国民经济的迅速恢复和发展创造了必不可少条件。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美帝国主义集中大量飞机对北朝鲜铁路进行了狂轰滥炸，妄图切断我前方补给线。从1950年12月初至1953年7月，敌共出动各式飞机58967架次，向铁路线上投掷炸弹190590多枚，重约9.5万吨，对铁路造成严重破坏。 中国人民志愿军铁道部队，发扬了高度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不怕牺牲，顽强战斗。在前进抢修、反轰炸抢修、粉碎“绞杀战”以及抗洪抢修等斗争中，与兄弟部队密切协同，战胜了敌人的“空中优势”和洪水造成的灾害，创造了“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使铁路通车里程由1950年底的107公里，到1953年7月停战前延长到1382公里，还新建铁路213公里。胜利地完成了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铁路保障任务。

志在四方 艰苦奋斗

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铁道兵部队始终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辛勤为祖国编织铁路网。从大小兴安岭到五指山下，从内蒙草原到金沙江畔，从东海之滨到青藏高原，从长城内外到天山南北，处处留下了铁道兵的足迹，洒下了战友们的汗水。

夜间演习

夜间训练和演习是新兵训练接近尾声时才进行的。首先是各班组织本班进行紧急集合。战友们在操场上跑了一天都很累，不知不觉进入梦香，急促的哨声把我们惊醒，班长喊了声“紧急集合”，大家不顾一切地穿好衣服、打起背包，背上枪支跑出营房。“立正、稍息、向右转跑步走”。班长带着我们跑了一圈，回来后重新整好队伍，班长下口令叫每个战士到队列前面迎接同志们的检查。有的没有按规定着裝，有的没带牙食具，有的把衣服穿反了扣子都没系上，还有的背包已经跑散了。多数人憋不住笑，弄得大家都很尴尬，老班长也没有过多地批评，只是要求大家今后提高警惕，迎接连排的夜间演习。从这以后新兵们晚上闭上灯开始练习打背包，各种东西放置合理有序，有效的提高战士们的集合速度。后来连排晚上紧急集合多次，我们班都走在前头，受到领导的表扬。 最值得说的是新兵团组织的一次演习。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晚，突然团部响起了紧急集合号声，紧接着七个连队的司号员也吹起紧急集合号，号声震得整个山谷，号声哨声连成一片，我们班五分钟的时间就带到连集合地点。这时各班向排值班班长报告，值班班长再整理队伍清点人数，喊声“立正”跑步向连值班排长敬礼并报告完毕后，等待值班排长“请稍息”的口令，随后值班班长还礼后向后转跑步回到队伍面前，再发出口令“请稍息”他再回到自己应站的位置上来。各排都按着来时的先后顺序向值班排长报告，最后值班排长重新整理队伍，以同样的程序要领向连长报告（这些规定动作每天部队行动都是贯彻始终）。这时连长下令“出发”，把连队带到团部操场。各连队都已陆续到齐，还是以同样的程序各连长向团值班员报告，最后值班员向团长报告情况，同时，团长下达“作战”命令。

这次演习是向连山关西部山区一个叫摩天岭的高山冲锋，抢占“敌人”制高点。当时是枪声、炮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冲锋号一个劲的吹，信号弹、照明弹一个劲的打，山上的“敌军”机枪喷出的火舌还真有点吓人。当时我们冲锋到半山坡时，我班的唐万林年龄小个子又矮，就跑不动了，我是副班长在本班的后面就把他的背包枪支拿过来扛到我的身上，还得拉着他的手往前冲，总算没有掉队。更可笑的是我们连队没有看明白团指挥部发出叫停止冲锋的信号弹，连长还带我们往上冲，把我们搞得疲惫不堪，等我们到了山顶时，其他连队早已撤回去了。没有办法，我们在山顶上休息一会。团部首长看我们没有撤回来，命令司号员吹调集四连连长的号声，这时连长才如梦初醒命令队伍下山。这次演习给我们一次真的要打仗的感觉，军人是以服从为天职，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战士要以军事技能、体能为主，领导干部要有指挥的才能为主，指挥机关要在战略战术决策得当为主，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服从分配

一转眼三个月的新训就要结束了，出了军事技能得到长进外战友们彼此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连队在照相馆联系按着顺序进行照相，各班都照了集体合影外还三一群两一伙地留下历史瞬间，为后来留下美好的回忆。可惜的是我那些集体合影及单人照片都不存在了，只有幸存的我与任国苏的一张合影，现在拿起来看看36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时间就是这么快，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

在新兵分配前排长蔡怀成问我：“吕学文？新兵要分到老连队了。老连队有汽车连、机械连、修理连、后勤仓库，还有半机械连与施工连，你想到那里去”？我想了半天感道到那里都是两眼密黑谁也不认识，顺便就说我跟排长去吧。排长说“我们连是搞施工修铁路的，你可别怕累呀”！一句话就定了乾坤，就这样我与任国苏都叫排长带到十七连，任国苏被分配到排长蔡怀成管辖的一排一班，我被分到二排四班也就是丛庆仁为四排副、二排长叫徐成友，从此修铁路打隧道架桥梁伴随我度过大半生，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新兵分到老连队来到辽西线，当时部队正在修辽西铁路，一天到晚奔波在新建的铁路线上。我们班是往铁路两旁帮土，因机械用不上只有人工台土，大家干起活来你争我抢两肩都被杠子压肿啦，没有人叫一声苦。那时的人就是知道读毛主席的书听党的话，领导怎样说我们就怎样干，真是一个心眼一生交给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