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钢记忆:青春激荡,奋斗在薄板车间的那些事

阳光雨露

<p class="ql-block">七十年代,重庆钢铁公司第四钢铁厂轧钢生产区。</p> <p class="ql-block">斗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在七十年代初,我们72年进厂的,分在板坯甲班就有7人。当白班中午下班时,个个都是花脸,身着全身脏稀稀的劳保服(洗干净了,穿两天又脏了),脚穿反毛大皮鞋,手拿饭盒或盅盅,一路敲敲打打往食堂走去,老年人是不希望这样敲打饭碗的,那就是叫花子的作派,丐帮弟子,若开饭时间还早的话,就一路疯疯打打。留下印象深刻的是斗鸡:下班从空压房到二号门岗这条路上,左边是翻砂房和机修车间,右边是一排长长的宣传栏。路上平坦,大家手提裤脚,金鸡独立,群殴混战有: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来无影,去无踪的骁勇之将;单挑如车轮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当年,我可是经历了浴血奋战,在厂二号门岗处,在班组休息处,与班组的熊明开,王大成,陈文贵,刘官华,王洪展等几番苦战,他们中个子有高有壮,犹如抗美援朝中的联合国军。历经了车轮战的轮番攻击,大打消耗战,坚持到了最后胜利;然后又是一人对四,五人的群战,身处四面楚歌,犹如杀红眼的小公鸡,上压下挑,左躲右闪,一一化解危机,最终获得了胜利?哈哈,这班组冠军也付出了左腿青一块紫一块的代价。现在看来,这华山论剑,哪用得着非要分出个高低来,点到为止不是更好吗?嘿,那时年轻气盛,要的就是个输赢。后来,在薄板车间老办公室外坝子里,我与马登科还斗了一场,马登科与我相比,那优势明显,他年轻个高体壮,与他斗鸡,感觉比在班组同时斗四,五人还要费劲得多,嘿嘿,最终我还是赢了,保住了斗鸡不败的纪录,却一连好多天走路都一蹶一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工伤脚趾骨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板坯剪切机是70吨的剪切力,每一块长板坯剪到最后,刚好剩一块宽20-30mm的坯头子,大约重一斤多,就是这小小的坯头子,从剪刀口处掉在了王洪展穿的劳保皮鞋上,当时,他没在意,只是感觉有点痛。过了一,两天,他感觉没有好转,准备去六院照片。那天我同钟世成陪他慢慢走到六院看脚,看完脚,这下惨了,走着进去,却要抬着出来。脚趾骨折,打上了石膏,脚不能用力,不能沾地。从六院到厂里起码有三里多路,那时又没有出租车,摩的之类,王洪展又比我俩高出一大头。我俩决定轮流背他回厂,虽说我们都是二十几的棒小伙,却不然,在路上也背不了好远,就气吁嘘嘘,一路上还得躲让过往汽车,于是又想方,干脆,骑马马肩,当过知青,送公粮,担粪桶,抬山石,哪样不是双肩战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骑上马马肩在公路上走,那就是两米几的巨人了,高高在上,威风凛凛,只差王洪展手里没有佩剑和长矛,一路摇摇晃晃,把过往的汽车驾驶员也吓了一跳,怒吼一声:‘找死呀’!还真以为我们三人违反交通规则,在马路上不想活了,吃饱了撑得慌,玩骑马马游戏呢!骑马马肩是我俩轮流给王洪展当坐骑,还是不行,始终走不了好远,那时才方知路遙知马力。后来我俩又改为了抬轿子方式,抬着他横着走,没有唢呐开路,哪来颠新娘的悠哉和快乐,我俩就是在搬石头,举步维艰。原本以为,俩人合抬要省力点,可以走得更远些,结果才不呢!几经折腾,背,骑,抬几种姿势轮番上阵,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寝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自绘工具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9年,我在薄板车间设备组描图,当时的车间备件计划员是李有实,被安排去搞热工技术员,负责加热炉,退火炉的热工技术工作。他一走,车间便安排我接替他备件计划工作。我一不是钳工出身,二不识机械制图,对备件的装配位置和消耗情况,完全就是白痴,心里发虚。设备组长是张守义,他鼓励我说道:没啥,你会画画,把零件画成立体图,更直观。但立体图不好标尺寸,不便作加工图使用。我先在新华书店买了大学教材《机械制图》,《金属材料学》等几本相关书籍,晚上强化补脑。对于车间设备使用不熟悉,就用最笨的也是最牢靠的办法,把厚厚的装订好的机组图纸带回家,复印在工作本上。那时哪来复印机?哪有那么多纸供你复印?用不着1:1复印,只需一把小三角尺,一只圆珠笔就行了。把整本厚厚的图纸放在单工宿舍的床上,先从机组装配图画起,用眼睛作比例尺,把一米多长的图纸,缩小到现6英寸手机般大小的工作笔记本上,也就是粗线条的示意图,并标注部件以及零件名称和位置,零件的装机量,材质等。按顺序从总装配图到部件图,再到关键的零件图。就这样又画又写,搞了七,八个月,二百多天,天天如此,全靠有点画画基础,不然起码要搞一年多。总共画了六本备件工具书,算是把车间资料室几大柜子的图纸,搬到了自己的工作本上。好在这些图纸不是用来造歼20隐形飞机,也不是造093核潜艇和航空母舰,不然我就惨了。有了这些小本子,还真管用,遇上设备哪点坏了,维护钳工找不着备件着急,与你交谈那备件,说的全是土名称,完全对不上号,他着急,你比他更着急,仿佛是在跟老外交流。这时你把那小本一摸出来,那事就不叫事了,钳工会很准确地在本上指出那零件的位置,这不就得了吗,在机动库房领出备件换上就行了呗。我们组里的蒋海清,他是现场技术员,他见我那本子方便实用,他说他也要画几个,他先领好几个工作笔记本,几支圆珠笔,还准备好了一块大图板,像个要准备大干一番的架势,可他一天都没坚持下去,就打退堂鼓了,以后他也没再说要画那小本子了。这一是要吃得苦,还得长期坚持,二是他没有绘画基础,不好掌握比例,效率又低,半天看不见成效,他哪里还有兴趣画下去嘛。</p><p class="ql-block"><br></p> <p>薄板车间,热轧硅钢片和普通薄板,地上堆放的是热轧机轧辊。</p> <p>在薄板车间板坯工作了六年多,有一次,陈文贵(老六)开操作,看见钢坯有点斜,便一边操作,一边用脚去蹬钢坯,怕钢坯斜了剪切就是废品或改尺品,他脚刚上去,70吨的剪切力刀便下来了,他根本来不及把脚撤回,只听刀刃咔嚓一声,他右脚反毛劳保皮鞋被剪了一个大口子,顿时,他脸色苍白,人完全瘫了 。我们几人马上轮流背着他往厂医院飞跑,到了厂医院,慢慢脱去张口的皮鞋,他不敢看,我们也不忍看那血骨淋淋的场景,最终脱完鞋袜, 他哇,五个脚趾丫好端端的立着,毫发未损。他立马脸上挂着微笑,精神抖擞往回走。他小子运气真好!该买彩票,准中大奖,可惜当初没有彩票卖。</p> <p>四钢轧钢生产区厂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