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的美篇

老高

想念母亲

高友才

很早我就想写一篇有关母亲的短文了，但不知道定个什么题！想写一篇以“怀念母亲”或者“思念母亲”为题的短文，都觉得不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母亲对我如何疼爱、如何好！对我来说，母亲只是个概念，是个奢望。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以“想念母亲”为题，写一篇短文，悼念我的母亲，说说我多年想说的话。

今年清明节，我回老家上坟，祭奠已故亲人。上完坟回到我三哥家里休息的时候，我二哥就跟我说:“妈妈今年已经去了60年了，她去世的时候，是1960年的3月份，那时你还小，两岁多点”。的确，我根本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妈去世的情形，更不知道我爹和我哥是怎么把我养活、养大的。等到我长到有记忆的时候，我只知道我没有妈，只有爹和哥哥。我记得我看到别的小孩都有妈，但我一直没有见到过妈，我就问我爹:“爹！我妈呢”?我爹说:“死了，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就死了”。我懵懵懂懂的听着，也能知道“死了”是怎么回事了。从那以后，我一直沉默着，很少说话。只是特别羡慕别的小孩在他妈面前撒娇，经常依偎在他妈怀里。白天，大人都去干活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坐在门槛上干瞪眼。到了晚上，困了，就独自睡在火笼疙旯里。经常出现吃早没晚的情况。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我大约四岁多的时候，这一年，我爹说:“不行！我得给你们找个妈，没有妈，这个家也就不像个家了！”几个月后我爹果然给我们找了个妈回来。这样，有个妈，家里就活跃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清冷，一日能按时就餐了，解决了家里很多的问题，缝补浆洗，烧火做饭，都是后妈去做了，我也就不吃早没晚了，家也像个家了。但在我心里，她是个后妈，也不敢亲近她。

我到了近八岁的时候，就去上学了，记得每天放学，就和小伙伴上山砍柴或到地里找猪草。那些年头，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一年到头，要到过年的时候，我爹才去买白布去染黑，拿回来由我后妈，给我做一套“四块瓦”的古典衣服，和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一年就一套。那个时候，爱跳爱动，又经常上山挑柴，下地找猪草，衣服和鞋子，穿两三个月就烂，然后就是缝缝补补过了，尤其是裤子屁股这部分，是补了又补，一套衣服基本上都是补丁摞补丁。鞋子很多时候都是脚尖和脚后跟不在了，只有脚腰在。

我哥哥们说，我在我们家，是最不幸但也是最幸运的一个。我妈生得四个小娃，都是男孩，我是老四，是最小的一个。我们弟兄四个很是特别，我大哥大我二哥六岁，我二哥大我三哥六岁，我三哥大我六岁。

说我是最不幸的，是因为从我一九五八年农历八月二十二日出生开始，我妈就生病了，那个年代，田地、粮食都是集体的，村里办个大食堂，全村人一起吃饭。小孩不论大小，都要送村里的托儿所，大人必须要去参加集体劳动，才能分到饭吃，不去干活就分不到饭吃。我妈舍不得送我去托儿所，她为了领着我，又生着病，就没有去干活，就没有饭吃，也就没有奶水，我也就没有奶吃。当时我们家，我爹被抽去参加打溜子田水库和修子午河，我大哥被抽到黄粱子参加搞大炼钢铁去了，我二哥在石洞村完小读书，我三哥在村里读二年级，读书的学生是给饭吃的，我三哥就会在打饭的时候，多要点，带回家里给我妈吃；我二哥会经常逃学回家，看到家里没有吃的，他就会在夜里到集体的田地里弄些青包谷或青豌豆、小红薯之类的回来煮给我们吃。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医疗条件和药品，我妈一直带病领着我。到了1960年3月份，我妈就去世了。我哥说:我小时候，特别瘦，脸上、手杆上，汗毛多长的，像个毛猴。我妈死的时候，我是一点都不得明白，也不知道我妈死了，硬是要去找妈妈，谁也不要。我妈死了，停在堂屋里，我还跟我妈睡了一夜，直到我妈装进棺材里后，我还哭着要去找妈妈……。我根本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子！后来我爹和我哥都说，我同我妈的样子。

说我是幸运的，是我们哥四个，只有我读到高中毕业，我大哥没有读过书，我二哥读到高小毕业，我三哥读到二年级，我妈去世后，他就停学在家领我了。我1976年7月师宗一中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到1977年全国回复高考后，在1977年的12月份全国组织考试，1978年3月1号份入学，我参加了1977年12月份全国组织的考试，也就是“文革”后恢复首次高考，录取在曲靖师范学校师宗班学习。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了师宗县第五中学任教，后来担任了彩云中学校长和丹凤第一中学校长。当了20年的中学校长，创造了彩云中学多年中考成绩名列全县第一名和丹凤一中2010年中考有15个学生考取曲靖一中的神话。当了20年中学校长，培养很多优秀的人才。在我当班主任教的学生中，现在很多当上了乡科级领导，有的当上了县政协主席，有的当上了县委书记。

我于2018年8月退休了，到现在我已经62岁了。我想念我的母亲、想念我的父亲、更想念给我洗衣做饭、缝补衣服的继母；我爱我的哥们，更爱我的妻子、儿女、孙男、孙女；我感谢和我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更感谢在我一生中关心我、支持我、帮助我的所有亲人和朋友。

2020年5月10日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