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雨

秋雨不寒（锦水）

     这闷热的天，干燥的风，渴望滋润的苗。已经有数月没下过一场透雨了，仰望蓝天，碎块云片跑马一样掠过天空，阳光灿烂得像火苗，还是没有下雨的迹象。夏天才刚拉开序幕，温度就飙升至35度，早早启动火炉模式，看来这个夏天不会很友好了。

     偏偏有些活得去干。庭前的围墙还没起，一处围沿得砌一排石块与邻居界线隔开。天气异常闷热，才挥两下锄头挖泥巴，身上已汗淋淋，连贴身背心也揭去了。石条长短不一，自己一个人干活只能用钢钎慢慢挪动，移到需要的地方去。反正不赶时间，一天干一点吧，这鬼天气！

     村里也有处建筑物，门前场地须赶铺石沿和平地硬化。请了两位师傅，加上我们三位负责共5人。清晨到工地感觉有些凉爽。但局面很快被打破，随着太阳的升高，热度像釜底加薪，一刻比一刻不同。到下午三、四点钟，太阳光斜射过来，刺得人身上发痛。两位师傅是主力，一把钢钎，一把铁锤，彈墨绳，塞石垫，校水平，汗水甩八瓣。六条石板，一天里整整齐齐安装完毕，镶在场沿，洁白而笔直。

     有乡友约游景区。是否成行，颇费犹豫。想到去年出游情形，心有余悸。时值盛夏，太阳当空，虽浓枝若翳，也无济于事。草坪上，林荫间，岚光袅袅悠悠，蝉声嘶哑，热浪阵阵扑面，脚丫子隔靴也能感觉水泥地面滚烫，身上背的茶壶，对嘴咕噜噜下去，难解咽喉粘稠，真真活遭罪。今年天气比之去年，有过之无不及，看来还是拒约为妙。

     出门坎，惊觉烟蒸火燎。草木蔫蔫的，一条大黄狗在刺桐树下吐舌头。可怜见那颗南瓜秧，春节后点的籽儿，料峭中破土，呵护里抽茎，叶肥藤壮，荫森森，密匝匝，覆出一片坪地。塔形骨朵花苞夹于叶间，正欲绽放喇叭，黄澄澄等待蜜蜂造访。无奈热日暴晒，整株青苗失了昨日风采，肥大叶片像抽掉骨架子的伞，四围披垂下去，面容灰白憔悴。

     庄稼地成片花生，命运与瓜秧无异，叶片微卷，蔫头塌脑，毫无生气。正是渴水期，农人顶酷暑汲水浇溉。近处，一老翁摘下斗笠，猛扇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千形万幻竟还空，藏山映水片复重。无限旱苗渴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嘟哝“这天杀的，热死人了！”，又吟诵《水浒传》里白日鼠那首开场白：“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哈！老天惧诅咒，脸红了。午后，跑马似的碎絮放缓脚步，开始聚集，在西天垒起一座座山峰，黑云压城般涌来。随着一声炸雷，雨点由远及近，由疏及密，大地吃饱喝足，泥水四蹿，汇成一股浊流奔向沟渠。藤蔓禾稼遇甘霖，放开肚子尽情畅饮，叶茎挺胸腆肚，续吐青翠，大地恢复生机。这是今年以来最大豪雨，驱走了初夏第一波酷热，一夜间凉爽如秋。好！雨停后定践约，与乡友踏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