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驼祥子》中看人妻之道

西汽党建

　　中国有句老话叫“丑妻家中宝”。这几日再看了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站在现代人在视角审视女一号虎妞这个人物，颇有些感触。

　　虎妞，因为帮着她那个玩江湖“字号”的老爹赵四爷经营黄包车厂，整天混迹于一帮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黄包车夫之间，接触着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人性本元，练就了极其泼辣刁钻的性格。“她帮助父亲办事是把好手，可是没人敢娶她做太太。她什么都和男人一样，连骂人也有男人的爽快，有时候更多一些花样。”因为气场实在太大，以致虎妞三十七八岁了都还单着。这个岁数放在那个年代，着实不多见。

　　虎妞的霸气属于内外兼修。关于虎妞的丑，书中有两处描写可见一斑。虎妞到曹先生家找祥子，不明就里的女佣人高妈对祥子说：“门口有位小姐找你……。像个大铁塔，怪怕人的！”虽然私底下经不起诱惑已经有过私通，但新婚之夜祥子并不敢正眼看看她，“她是个既旧又新的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是姑娘，也是娘们；像女的，也像男的；像人，又像什么凶恶的野兽！”这分明是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么。

　　好在也是看书，脑子里只记下此女奇丑即可。但看着看着，却发现如果屏蔽掉泼和丑之后，虎妞其实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她性格直爽，办事精明干练，既帮着老爹把车厂管理得井井有条，又怀着鬼心思，私底下给自己攒了500多块钱（她爹的车厂一共有60来辆车，500多块能买5辆新车，算算贪了多少）；她目标明确，不择手段，揣个枕头充怀孕、一叫二闹三上吊、送吃送睡送大洋，一番组合拳下来，二十多岁的乡下穷小子哪见过这个场面，妥妥地把祥子拿下；她热爱生活，敢爱敢恨，为了跟祥子这个“臭拉车的”好，不惜当着老爹大寿众人的面和他决裂，但生活上又舍不得让祥子受苦拉车，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她看不起体力劳动，重商重贾，对老公有职业改造计划，对生活有短、中、远期规划，属于有思想有技能的小众群体，特别适合当时新兴资产阶级蓬勃发展的社会背景。虎妞的这些特点，也正是她的过人之处。像祥子那样一个老实木讷、贫穷卑微的男人，遇到虎妞，被她宠幸，受她调教，挨她督导，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不是虎妞不幸难产去世，祥子命运转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也许用不着几年，出现一个“骆驼四爷”也未可知。可惜老舍先生是为批判而作，于是虎妞的梦碎了也死了，祥子的梦碎了也堕落了，原本也许可以出现的妻唱夫随、妻荣夫贵都打了水漂，空余一声叹息。

　　如果抛开社会公德大义，单从小百姓过日子的角度来看，我坚持认为虎妞是一位好妻子。虎妞有对美好家庭生活的向往，有心机有办法，会享受懂生活，可内可外，敢于追求也敢于牺牲；体贴老公但主见在我，恩威并施，审时度势，拿捏得当收放自如；性格爽快，为人大气，“刀子嘴豆腐心”，能吃亏能占便宜，能玩媚能耍泼妇。虎妞这些本领，是经过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下来的实战技能，样样是百战不殆，用在过日子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现代社会上，妻子中其实最需要这样的“明白人”。某社会学家说过，一个正常家庭，不管起初多么困顿，几年没有起色甚至越过越窘迫的话，也许在妻子身上可以找到答案。我们身旁有太多充满抱怨的女人，“婆婆偏爱小叔子”“男人无能一无是处”“红颜薄命遇人不良”等等，也不乏争风吃醋、婆媳不睦、男不贤女不爱、“扶弟魔”等鸡飞狗跳的肥皂剧。整天一门心思花在这些事上，岂不知女人如水，水融万物，它既可以是好雨知时节，润物细无声，也可以是一脸盆泼下去让男人清醒，促他不敢怠慢。水急了，山也挡不住去路；水静了，波澜也化作涟漪。有道是“妻贤夫祸少”。又有另一位嘴稍贱的说，男人如宠物，生性贪吃、懒做、好色，但只要你有耐心、肯用心、有原则、有方法的话，二哈也能直立行走。窃以为话丑理端。

　　虎妞思想中和行为上的“嫁鸡随鸡”，既有封建伦理影响的因素，也有她作为人妇，忠于家庭的初心和担当。“娶对一个妻，福泽三代人”，一个家庭经营中，男人固然有更大的使命，但女人在作用绝对不容小觑。在此，我们有理由向虎妞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