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杏”大发可成园

牧野犁

<p> 李辉</p><p> 几天前,在杂文朋友迷迭香主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一图:艺术范儿的竹篮里,闲放四个挂着绿叶的黄杏,如同娃娃安恬地睡在襁褓里。竹篮上平摆着四棵沾带泥土的莴笋,身子修长,翠绿如玉。</p><p> 香主说这是她自己生产的。话讲得平常随意,我倒能品出有几分母爱的骄傲,遂留言:杏已熟了?莴笋长得真好,亭亭玉立,就感觉像是乡间的村姑。</p><p> 香主回复更有诗意:“我种的笋都是跳芭蕾舞的,很苗条。”</p><p> 当商业化的果蔬“浓妆艳抹”,坐台小姐般失去自然纯情之美后,我对土地的感情日甚一日。妻子和我的几位同事在农郊租了一片地,种起菜来,痴迷到侍弄菜蔬视如儿女的地步。种菜后,妻子才知道要想让莴笋长得粗壮,一些菜农特意添加一种药剂。此后,再看到菜贩车上摆放的粗壮莴笋,我总觉得它们如同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不屑一顾。品味原生态蔬菜,自然而然增添几分亲情的味道。</p><p> “5.2O”的前一天,微信圈里冒出一个“诗杏大发”的新群,翻看楼上公告,原来是诗友恒元的妻子艾米约我们周三相聚“诗杏大发”。艾米说,她和恒元曾开玩笑说他们的杏园叫“诗杏大发”,希望此园能带给更多文人情趣。她知道恒元与我们友谊深厚,很想代恒元将这分情意持续保鲜,让恒元心慰。</p><p> 很快,群里的文友发上美篇和照片,一张张图片铭刻着难忘的友情:连续两年,在杏儿黄了的时候,诗友恒元都约我们来到地处市郊的杏园里,摘最本质的杏,尝最自然的果,说最知心的话。套用一句曾很流行的话:我们摘的不是杏,而是情怀啊!</p><p> 去年7月27日,疾病如同蒙面酷吏,夺去诗友年轻的生命。为诗友送行时,我曾经写一悼念的诗:“你绝对没有倒下/诗歌的庄稼和春天的孩子还需要你守护/你已幻化成嘶鸣夜耕的马/具有站着睡觉的本领 /随时踏上诗歌的路途……”</p><p> 神话里的爱情,银汉迢迢暗渡;烟火里的爱情,锅碗瓢盆奏鸣。这种咸酸辣甜、杂糅发酵的人间情愫,随着岁月的腌制,能泛起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回味。特别是在己亥庚子冬春之交新冠肺炎肆虐,国人经历生死之劫后,更加悟出爱的可贵。当今年杏儿熟了的时候,深爱夫君的艾米爱屋及乌,一定会知道杏树的根,已经生长在友情的心脏深处。当杏儿又黄时,善良的艾米邀我们摘杏儿,同样是情感之河的一种漫漶吧。</p><p> 七八位诗友陆续来到杏园。今年是大年,满树繁杏,甚是可观;果压枝低,垂手可摘;小鸟惊飞,偷食如童。美育大师丰子恺说过,孩子的眼光是直线的,不会拐弯。此时,阳光母爱般射在杏树上,圆圆的杏儿如同童话中孩子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我们,似乎盼着让我们抱抱,再接它们回家。惹人爱怜的杏儿是否明白,拥抱亲情,是人生甜蜜幸福的最好归宿。</p><p> 在繁茂丰收的杏园摘杏儿,我依稀看到恒元熟悉可亲的身影。“<b>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做一棵树/甚至/只做他的一部分/与大地同在/守住灵魂</b>……”恒元的诗歌《我愿做一片绿荫》,此时出现在眼前,诗句也幻化成一嘟噜成熟的杏儿,才下眉头,又上心头。</p><p> 失魂落魄中,我随意摘着杏儿,心细的艾米和妹妹从树枝上挑选一捧带着鲜艳色的杏儿,说是带着腮红的杏儿最甜。“腮红”,因光照充足而羞涩,是很美丽,很好听的一个名字。</p><p> 从艾米的美篇里,我看到她对这片杏园倾注了深深的情感。这些杏树最初是她的父亲栽下的,当杏树历经风雨初长成,当三月杏花开满枝头,在当大学教师的艾米眼里,就是杏儿的幸福花季,需要呵护和关爱。在恒元《城里的农事》中,我们分明读出这种善良的爱:“<b>引太阳风 /在中午吹熟我的小杏园 /看那些熟透的幸福站在高枝上 /给生涩的青杏秀恩爱的颜色……那一群群调皮的小闺女儿 /小小子儿 /大胆地/爬上枝头 /害羞地 /躲在叶后……引银河水 /在傍晚浇灌我的小菜园 /看那些丝瓜 /倭瓜 /梅豆角 /葫芦娃 /咕咚咕咚喝饱水 /互相挤眉弄眼……”</b></p><p> “5.20”,“我爱你”!在这个抒发情感的日子里,艾米分明以此深深表白对夫君的相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岁月的枝头,我们何尝不是大地之林的果树?什么人能跟什么人相通来往交际接近,其实是有其规律的。人在江湖,有刀光剑影的夜黑风高,岂不步步惊心;人在故土,有瓜果菜蔬的人间情愫,自是三生有幸(杏)!</p><p><br></p><p> 2020.5.20草于晚8点53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