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埔芡实田里的水雉

朗月清风

　　第三个荷月来临的时候，我又踏上了往西江的路。记忆里初次叩访肇庆是在二〇一七年的孟夏，那时误信旧讯，背着器材闯入江北永安镇的江溪村，却见连片芡实田已沦为波光粼粼的鱼塘，只剩残茎在水面写着褪色的诗行——水雉的踪迹，早在推土机碾过田埂时就散入了风里。

前年仲夏，南沙湿地的邂逅让我暂忘西江的约定。那日潮间带的芦苇正泛着金绿，一只水雉忽然掠过镜头，靛蓝的翼尖几乎要扫过取景框，连足爪轻点荷叶的涟漪都清晰可数。如此近的距离，让我误以为已收藏了所有关于水雉的光影，便搁置了再赴肇庆的行囊。

今年算准芡实初绽的时节，我再度叩响鹿湖围的晨光。西江南岸的田畴铺展如翡翠织就的棋盘，新荷擎着水珠立在墨绿的叶间，远远便望见几簇流转的靛蓝在叶面上踱步——是水雉，正以红喙啄食茎秆间的嫩芽。当它们展翅滑翔时，金绿色的翼羽划破晨雾，尾羽在逆光中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足爪掠过芡实叶时激起的细响，竟与记忆里三次未果的寻觅，在快门声中织成了完整的韵律。

那日蹲守在田埂的阴影里，看阳光如何在它们羽翎上流淌，看雏鸟啄食时晃动的绒毛如何沾惹晨露。当某只水雉忽然转身，红宝石般的眼瞳映着我藏在草帽下的倒影，终于懂得：有些鸟儿的倩影，注定要穿过时光的褶皱才能清晰显影。三年间的错过与重逢，原是自然写给拍鸟人的诗，而今年的芡实田，终于在镜头里展开了那页被雨水洇湿又晒干的篇章——羽翎划过镜头时，连呼吸都凝成了晨露，而所有的等待，都在按下快门的刹那，化作了画面里永不褪色的涟漪。

　　芡实，中药名，广东人叫茨实，别名很多，鸡头米、卵菱、鸡瘫、鸡头实、雁喙实、鸡头、雁头、乌头、鸿头、水流黄、水鸡头、刺莲蓬实、刀芡实、鸡头果、苏黄、黄实。为睡莲科植物芡（Euryale ferox Salisb）的干燥成熟种仁。分布于从黑龙江至云南、广东等地。具有益肾固精，补脾止泻，除湿止带之功效。是广东人夏日最爱喝的汤水“清补凉”的主要原料。肇庆鼎湖区有广东最大的芡实田，故芡实在广东又叫“肇实”。

　　芡实的叶子平铺水面，很适合水雉生活习性，所以沙埔大片的芡实田自然成了广东最大的水雉栖息地。

　　由于近年来种植芡实的经济效益不断下降，芡实种植户开始把芡实田改为鱼塘，养殖肇庆著名特色鱼——文庆鲤。鱼塘主往往在塘边搞农家乐食肆，秋天文庆鲤上市季节，食客如云。对芡实田蚕食最严重的其实圈地：地产项目、工业项目，这些才是更来钱的摇钱树。原来鼎湖区那一大片芡实田，现在已经是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最近十年，茨实田萎缩严重，一直依靠茨实田生活的夏候鸟水雉也越来越少见了。十年前，肇庆鼎湖的茨实田遍布西江两岸，江北的永安镇江溪村曾经有大片芡实田，每年夏天聚集几百只水雉在此繁衍后代，鼎盛时期（2004年）有上千只水雉，曾是国内最大的水雉夏季栖息地。如今永安镇已经很难看到芡实田，水雉没了栖息地，自然就没有踪影了，一个水雉王国消失了；南岸的沙埔鹿湖围尚有少量芡实田，水雉数量也不多了。十几年时间，水雉大本营的命运转折让人唏嘘不已。

     水雉生活在热带及亚热带的开放性湿地中，主要为淡水湖沼。因其有细长的脚爪，能轻步行走于睡莲、荷花、菱角、芡实等浮叶植物上，且体态优美，羽色艳丽，被美称为“凌波仙子”。

　　这个季节的水雉已经换上繁殖羽，这是它们一年中最美的时候。不愧为“水凤凰”美誉。

　　水雉是鸟类中少数实行“一妻多夫制”的鸟种，雌鸟一个繁殖季要跟几个雄鸟配对，并且只负责下蛋，其他繁殖任务全由雄鸟完成。真正做到“我负责风花雪月，你负责赚钱养家”。

白鹭

芡实田也是白鹭的家园，目前几百只白鹭在周边芡实田